《那堪时节正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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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堪时节正芳菲-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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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向你告白。”

杜雨薇浅浅笑道:“晏子,这种事并不是只有告白后才知道,我能感觉到,也知道他对我有心。正因为全部都知道了,看清了他心中的全部秘密,我才在他那里住不下去,才会想到搬走。”

说的这么明白,看来她真的不喜欢六师兄。前几年没觉得怎么样,这些天和六师兄于患难中相处,晏初晓觉得他是个难得的好人,对雨薇也用情很久,不由为之惋惜。她沮丧道:“雨薇,你为什么会不喜欢六师兄啊?前一阵子都看见你们那么好了,他对你时时刻刻的关心,我都看见眼里。和他在一起,你也很快乐,不是吗?”

“没错,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光,我的确很快乐。他为人憨厚老实,正直,敢担当,是个能把人疼到心窝子里的好男人。与我见过的所有男人不同,他不会讲漂亮话,一紧张就满脸通红,结结巴巴的,但给人很真实,也很可爱。他口头上爷们长爷们短的,我听了现在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很粗鲁,相反给我一种很安全踏实的感觉。我喜欢他教我玩的游戏,喜欢他买的海棠糕,做的菜,也喜欢他讲那些跆拳道馆里的事,还有……”杜雨薇沉醉地说着,嘴角也随之出现好看的弧度。

“还有,你很喜欢他。”晏初晓笑着接上茬,打断雨薇对六师兄的勾勒。她欢天喜地道:“雨薇,既然你也喜欢六师兄,他也对你有意,你们俩赶紧把这层窗户纸给戳破了,在一起吧。至于G市,你也别去了,省得两个人分开。这下好了,我可以回去和六师兄交差,让他明天就和你表白,这样有情人就能终成眷属。”

“晏子,我没把话说完。”杜雨薇已经收敛了笑容,坚定道,“我不会和他在一起。G市,我也一定会去的。”

“为什么啊?雨薇,你不是也喜欢他吗?两情相悦,干嘛要和感情过意不去?是不是上次那个女人的话,让你退却了?”晏初晓想不通。

杜雨薇冷静地承认:“晏子,你说的没错,我也喜欢他。可是我再也不会接受这样廉价的感情,没有强大经济基础做支撑的感情我不会再接受。那个女人笑话的没错,我再没人要,也不会饥不择食。晏子,你可以鄙视我势利眼,嫌贫爱富,但是我现在的状态就是这个样,我不会再和一个平凡,无所成就的人风花雪月,我不想再平庸下去。”

“雨薇,你就这么笃定六师兄以后会一直平凡,无所成就下去吗?如果你跟他提创业,他会努力去做的。你们俩一起从头开始奋斗,共同打拼事业,靠自己,这样就不行吗?你还没给过六师兄机会,怎么能就下这样的结论呢?”晏初晓感到悲哀。没有想到,雨薇的婚姻失败改变了她的一些人生观。

杜雨薇漠然地看着一辆辆公交车停下,又开走,淡笑道:“一起奋斗,共同打拼?晏子,我不想再做这样的长线投资了。我再也没有勇气将我余下的青春投资在一个开始起步的男人身上。他成功了,也许会爱上别的女人;他溃败了,我仍是一无所有。我已经耗不了多少时光,也不想和这样的男人在街上等公交车了。”

晏初晓终于不再劝她了。算得上一种同病相怜,雨薇心中的苦,她是再了解不过了。生活已经成功地将她们折磨得半死不活。那些曾有过最珍贵,刻骨铭心的感情,在现实面前,在诱惑面前,她们互相见证过它们是多么不堪一击。走了这么久,才发现放弃是保护自己不受到更深伤害的最好途径。原来,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完美的值得我们不悔地坚持。

不知道后来雨薇是不是和六师兄有过交流,俞少勇也适时止住了对雨薇的念想。再见到晏初晓时,他绝口不提雨薇的事,给她俩送完吃的东西,叮嘱了几句后就转身欲走。

“对不起。”晏初晓歉疚地说,现在惟有这句话,才能表达她对师兄的歉意。在雨薇和六师兄的这段隐晦的感情中,如果她没有积极性大起地掺和,师兄可以悄无声息地熄灭他的爱;而如今,她附赠了师兄一种幻梦被冰冷的现实击碎的感觉。

俞少勇听懂了。他转身,露出明朗的笑容,道:“没关系,这样,足够了。能向她传达出我的爱意,我已经很满足。”说完,他又背过身快步离开。

看着他越来越快的步伐,渐行渐远的背影,晏初晓明白,他在悲伤。如果他不快步离开,他可能要在她面前露出他所有悲伤的痕迹。他是个爷们,不容许他这么做。

原来还有些感情的戛然而止,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爱不起,爱得不够理智。这是她的朋友演绎给她看的。

她的生活像多米诺骨牌,倒霉的事一桩接一桩,拦都拦不住。情场上失意,婚姻破败后,她的工作开始遭遇重大挫折。

晏初晓主治的那名心衰患者半夜突然呈现昏迷状态。在送进急诊室抢救的过程中,他突然呼吸,心跳停止,抢救无效死亡。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手术台上,直面死亡。仅仅几分钟的功夫,死亡就如此突如其来地袭来,轻易地卷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晏初晓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下手术台,和伤心欲绝的死者家属通告死亡的。太突然,太意外了,她原本有很大的把握将他抢救过来的,这个手术并不难,而且病人是及时被发现,及时送进急诊室,手术成功率很大。不出意外的话,他是能被救活的。

而这个意外,偏偏出现了,出现在她的手里。她无法理解自己还未动手,病人的生命烛火突然被吹灭。好像有哪个环节突然出差错了。

她怔怔地坐在办公室里,久久不能释怀。护士小吴安慰道:“晏医生,这个手术失败,你一点错没有。你不知道,11床的病人很不安分,几次偷藏酒。就今天中午偷喝酒,也被逮到了。他今晚突然出现这种状况,没准就是因为中午那酒引起的。晏医生,你别多想了。”

平时不太爱管闲事的陈海也开口劝慰:“晏医生,做手术碰到死亡,抢救不过病人,是常有的事。像今晚这种情况,医院里会开出死亡证明认为患者是死于自身疾病的。你也别太介怀了。”

现在也只好往他们说的那方面想,她不敢深究下去。她怕发现自己的医术突然间变得拙劣,是自己的原因导致那名患者的死亡。

她可以放过自己,但是真相却不能放过她,病人家属不能放过她。因为病人家属不能接受病人刚刚送进手术室就抢救无效这一事实,并且对医院开出的死亡原因诊断存有异议。病人家属遂向医院要求医疗事故赔偿,而且将矛头指向了晏初晓。

他们会突然闯进晏初晓的办公室,哭天号地,骂她是庸医。像是一股怒潮迎面袭来,带给她一次次内心的煎熬,无论她如何解释,澄清,都只会把情况越描越黑。她只能木然任由病人家属唾弃,捶打。一切都身不由己,她想不出该如何弥补死者,只能逃避,由着其他医生护送自己离开。潮退之后,她身心俱疲,只希望这件事能尽早查清,还她清白。她不知道早已被婚姻打败那颗疲倦的心,历经现在这场变故,还能走多远。

                  铸错已成,飞刀又见飞刀

晏初晓被赵院长悄悄叫到办公室的那一刻,她就感觉自己再也不可能清白了。

院长办公室里还有同科室的陈海,他绷着脸,神情比以往还要严肃,似乎要背负着全世界的忧患。

她早已预料到是自己的这一场忧患连累到他来这儿,进门时出于礼貌朝他点了一下头。可是他像没看见她一般,眼神穿过她直愣愣地看向她身后的墙。

“坐吧,晏医生。”赵院长平静地说道,“我有一些疑惑想解开,所以找你来。”

晏初晓坐下来,安静地等待他的发问。

“晏医生,你是不是给11床的病人开了培他乐克的药方?”赵院长郑重问道。

晏初晓供认不讳:“没错,我是开了。培他乐克是治疗心衰的常用药。”

她的话语刚落,赵院长的脸色变得铁青,严厉道:“常用药?晏医生,常用药你就可以乱开吗?要不是陈医生多一个心眼,检查了你开的药方,尽早交给我,我到现在还不知道病人的死亡原因。你知不知道,病人家属已经预备将医院告上法庭?你捅了多大篓子,你到现在还稀里糊涂吗?”

这番话让她如墮云雾中,晏初晓大惑不解道:“我的药方出什么问题了?开的是培他乐克,没错啊。”

她转向陈海,说道:“陈医生,你应该知道我开培他乐克完全是对症下药,这并不是病人的死亡原因。”

陈海叹了一口气,说:“晏医生,你开培他乐克是没有什么问题,关键是你开错了剂量。物极必反,你加重了病人的心衰。”

这下,晏初晓更不明白了,解释道:“我没有开错剂量。我开的首次剂量是3。25mg,完全在病人的承受能力范围内。我知道这种药虽然治疗心衰有用,但必须从小剂量开始,之后逐步增加剂量。”

“3。25mg?”赵院长冷笑了一声,厉声道,“晏医生,你到现在还昏头吗?药方上白纸黑字写着25mg,而且药房那边也是根据你开出的剂量来抓药的!”

“怎么可能?”晏初晓不相信。

“我还能冤枉你不成?你自己看看!”赵院长脸色铁青地递过药方。

她赶忙拿起查看,是自己的笔迹没错,但是剂量那儿鬼使神差地变为25mg,小数点不见了,3变成了“了”字。她仔细看,“3”的笔墨格外重,而且与25隔得较远,被人很容易理解为“了”字。

晏初晓冷静地说道:“这张药方被人做了手脚。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我写了3。25mg,却不知现在怎么3会变成“了”字,况且您仔细看看这句话,这个“了”字放在句子中读起来多么别扭,我不会写这样的句子。”

“有这回事?”赵院长又重新开始仔细查看这张药方,也感到别扭起来。

“晏医生,如果当时你写的是3字,那么那个小数点到哪儿去了?”一旁的陈海幽幽地问道。

晏初晓吃惊地看着他,半晌,沉住气道:“我不知道。我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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