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乱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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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乱晋-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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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蘅从未采过野菜,至于这卷耳也还是来这村里后才认识的。她学着甘棠的样子,把篮子挎在手臂间,另一手微提起裙裾,按着甘棠的指点,往来时那条小路的右边走去。走了不远,果然看到一条从山崖上急流而下的溪水。那溪水边乱石紧布,石缝间正有一朵朵盛开的白色小花,是卷耳也。
  石上因常年被水浸泡冲刷,早已变得光滑异常,一不小心踩上去,便会滑倒。司马蘅小心谨慎的走近前去,俯身把卷耳采了一些放在篮子里。只是看着急湍的溪水,更远的地方却是不敢再去。
  过了不多时,正当她犹豫着是不是该返回去时,突然河流对岸传来人声:“真是麻烦,早知便不从河里坐船过来,害得还要走上这么一条小路。把我的足履踩脏,把我华衣刮花,真是得不偿失。”他的语气有些不善,似满含着怒气。
  溪水声很大,以至于听到声音时,人便已到了眼前。司马蘅刚抬头看去时,溪岸对面那枝头便闪动起来,一个布衣装扮的仆人男子从树后面闪了出来,边走时还边用手中的短剑用力砍在那些树枝上,显然是在引路。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身穿锦衣,腰佩玉带,身形高瘦的年轻男子。他正紧皱眉头,目含怒气,似对眼前的一切很是不满。
  这两人的出现让司马蘅一时呆愣住了,怎么在这里会有人?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那在前头带路的仆人也是在走出丛林时,一眼便看到了呆愣的司马蘅,他手中的短剑一顿,大叫一声:“啊,有人。”
  “人,什么人?”那年轻公子把仆人往旁边一推,然后走到前面,在看到溪水对面的司马蘅时,那闪动的双目也是一呆,半晌才一拂衣袖,嘀咕道:“怎么会有个妇人,不会是山精妖魅吧。”
  司马蘅听了,退后了两步,有些警惕的看着两个男子,略提高了声音问道:“你们是何人?”
  那仆人这时又走到了华衣男子身前,对司马蘅道:“我们不是坏人,姝女莫慌。敢问这里可是渔父村?”
  司马蘅打量了两人一眼,见他们虽有些狼狈,但神情还算正气,看上去并不像是心怀不轨之人,便犹豫的点了点头。
  仆人一看,便大喜的回头对那华衣男子道:“公子,看来,我们并无走错路。”
  华衣男子脸上也是一喜,但很快便又隐了下去,他抬头对司马蘅指使道:“如此,妇人你便前面带路,我们要到渔父村去。”
  司马蘅皱了皱眉,看着那年轻男子颐指气使的样子,一时也弄不清他们的身份。正思虑间,司马蘅突然想到了潭里的甘棠,若是那两个男子过来一出去,不是就会被他们发现?
  司马蘅心中一急,便顾不上他们,拎起裙裾,转身朝来路飞奔而去。后面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喂,那妇人,莫跑,快带我们出去。”
  当司马蘅气喘吁吁的跑到潭边时,甘棠已经从潭里出来时,正系着衣带,听到动静便抬起头:“可是发生了何事?姝女如此大急。”
  司马蘅见甘棠已经出来,便上前拉过她便走:“快些告诉涪翁,此处来了两个陌生人。”
  当涪翁与刘曜听到消息,从屋里出来正想往那边走去时,便看到小路边走出两个身影,正是先前司马蘅所见的两人。
  那两人似对看到刘曜他们几人也有些吃惊,那仆人更是一把又把短剑拨了出来,护在了锦衣男子身前。
  刘曜见到那两人,有些意外,特别是看到那锦衣男子时,更是惊诧,犹豫的叫了一声:“德伯?”
  众人听到,都是一征。
  那华衣男子回过神,待看清了刘曜,便惊喜的大步走了过来:“永明?啊哈哈,真是你呀。你不是应该在洛阳,如何也会来此地?”
  却是两位熟人,刘曜把那华衣男子引见给了山谷道人:“此乃一友人,刘喜,字德兴。”又对那刘喜道:“此乃山谷道人。”
  刘喜一听山谷道人的名号,便瞪大了双眼:“啊,翁君真是道人?真是苍天帮忙,我此地便是寻翁君也。不想,一来便就见到你了。”
  刘喜的到来,让司马蘅几人也停留了下来。等甘木与三五打猎回来,便招呼甘棠帮忙做食,独留下司马蘅。
  刘曜几人的谈话,司马蘅不适合去,做饭之事,司马蘅也插不上手。无所事事的在周围走了一圈,见屋后一偏处堆放了几堆草垛,于是便走过去,来到背处,靠在草垛上坐了下来。
  司马蘅叹了一气,想着刘曜与刘喜的见面,不知是否有一日,她在峰回路转时,一抬头也可以看到她的景文阿兄。
  这样不知呆坐了多久,耳边传来脚步声,司马蘅回过神就想站起来,却是听到刘曜的声音,他的声音一如以往的平静:“德兴,你母亲之病可是越来越重,固才来此地?”
  刘喜回道:“然也。母亲最近几日咳出了血,府里医者都束手无策。我这才想起曾听永明说过,道人医术高明,便想着请他来。为了不耽误功夫,便从水路前来,哪知还险迷了路。”刘喜又问道:“你不是应该在洛阳,怎么会在这里?国君怎么就同意你离开?”
  司马蘅听到两人的对话近在耳前,为了不引误会,便又坐了回去。
  “呵。”刘曜轻笑一声,却无过多解释。


第三十六章 身份
更新时间2012…8…2 22:46:49  字数:3042

 “这次能够打败晋国,你永明君可是出了大力,若不是你在一边出谋划策,只靠武力可是不行的。如今,谁不知你刘曜将军的大名。”刘喜满含量笑意的一拍刘曜的肩膀:“虽说你能干,但平日里不带兵不守城,无事便四处游走,这样还是不行的呀。”
  刘曜只是但笑不语。
  “只是我听闻,这次让晋国宰相司马睿逃了出去,你没能抓住他。啧啧,也着实遗憾了些,你可是对他神往已久。”刘喜的话语听上去,有些幸灾乐祸。
  刘曜却不以为意:“若他就这样被我打败,那才遗憾。”
  “那你如今打算如何?听闻他去了南方,你怎么又回来渭城?以你的性子,既然都出了手,不可能就这样收手不管吧?”刘喜问道。
  “鲜卑人还在后方虎视眈眈,若一味对付晋国,便会两面受敌,暂时便这样吧。”又道:“罢了,今日不谈这些。记着,我的身份不可告诉他人,这里的人都是不知情的。”刘曜郑重交待道。
  “永明,你还是太过谦虚。若是我如你这般风光,走到哪处都会亮出身份名头。好让他们都对我尊敬有加,哪会像你这般掩掩藏藏的。”刘喜有些不以为意,忽然又嘻嘻一笑:“我看你与那叫司马蘅的女子不一般,你倒是说说,那是何人?姓司马,不会是你俘虏的晋国的哪个公主吧?”
  刘曜沉默了会,然后缓缓道:“不是,是我在路上所救之人。莫要胡言乱语,出门在外,把你轻率的性子收一收。”
  “哼,不比我大多少岁,却总是要训斥我。”那刘喜不满的嘀咕了两声。
  “刘曜,却是年纪轻轻,长得剑眉星目,气度温雅,倒不像个计谋出色,功夫了得的将军,反而似个温润书生。当时进城时,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夺人眼目-----”小如那日里讲过的话,此时在司马蘅脑海中嗡得一声响了起来。
  刘曜,年纪轻轻的将军。当时只是惦记逃出在外的父母亲与兄长,却是不曾把小如说的话记在心里。当听刘曜的名字时,只觉得的耳熟,却是一时没有响起他就是那个威名远扬的刘曜将军。
  司马蘅听到两人离开后,气得一握拳便垂在了草垛上,怎么会如此糊涂,这样的人都会记不住,甚至一路来都想不起。刘曜,胡人将军,她的国破家亡便要算上他一分。这样平日里对她温言相向,甚至救她性命之人,却是杀害她晋国子民的仇人。
  如此不可思议,又怎么会如此巧合?司马蘅又想到那洛阳城里的画像,想到这画像时,她猛地站了起来,若他是胡人将军,那画像上的人他不可能会不知道,那么他不可能没有认出她来。平民可能不知道画里的人是谁,但他是将军,他定是清楚的,他定是知道她的,她的身份,她是----清河公主。
  可他却装作不识,一路来也未暴露出一两分来。这样严谨细密之人,着实可怕。
  司马蘅又颓废的往草垛上靠坐了下来,他意欲为何?如今明白他为何会一路带着她了,定是认出了她。只是不明白,为何不揭穿,也不把她交给汉王。
  想着刘曜对自己这样隐瞒,司马蘅只觉得心痛得难受,本以为是好人,谁知真相面前却是如此残酷。
  “别人愚蠢就算了,阿蘅可是要做个聪明之人的。”兄长的话在司马蘅耳边响了起来,想着他对她的期望。司马蘅咧嘴心酸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忽然觉得脸上有些痒,手摸上去,却摸到了一片潮湿。
  刘曜那如潭水幽深般的目光,在司马蘅模糊的双眼中闪现,然后如被风撕裂的云朵般破粹开来。那如白玉般温润的脸庞,那一身如月光皎洁的衣裳,仿如湖中星光的倒影,最后被一颗扔进水里的石头,打得支离破碎。
  司马蘅从草垛中钻了出来,无人注意到她,而她也装作无事般,只是垂在腰间的手握得更是紧了。
  “老朽年迈体弱,实在不宜长途奔走。这里有老朽依公子所言症状,为令堂所开之药方,公子拿回去按方抓药,望能一缓公子之母之病情。”涪翁在众人离开前,把一块木牍递给刘喜。
  在回去的舟上,多了两人,便显得拥挤了不少。刘曜与刘喜站在一边,两人身量相差无几,可一个温润,一个热情,却是不一样的性情。
  “姝女在想什么?”甘棠问垂首沉默的司马蘅。
  “没什么。”司马蘅只觉得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让她呼吸不畅,心烦意乱,听到甘棠的问话,便淡淡的回道。
  “感觉你跟早前不太一样,是被吓着了吗?”
  司马蘅知道甘棠言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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