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变俏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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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变俏伊人-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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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代豪加入了真正的黑社会台北飞鹰帮。不久进入了著名的竹联帮。
  竹联帮分天堂、地堂、总堂,吕在总堂,属于鸟字辈,是“白鸟”,职务是护法,惩罚帮内违背帮规的人。吕代豪不久接受了黑帮讨要赌债的工作,这给他带来滚滚财源。
  一次,吕代豪到一个赌徒家要债,开始“文质彬彬”,事主仍然不肯还账,要求拖延,吕慢慢起身,致谢。走到门口突然折回来。他坐在事主对面说,回去不好交代,要拿点“礼物”回去好说话。话音未落,从马靴里掏出的短刀,已扎在事主的大腿上。
  血,溅了出来。钱,当天要了回来。
  从此屡试不爽。“我对施暴的后果充满了喜悦。”吕代豪说。
  在警方的行动中,赌场被捣毁。之后,他向台湾南部走去,顺便干起了偷车的行当。
  在台中,吕代豪被警察发现,他逃脱了追捕。但在回到台北的第三天,在家中落网。此时,离木栅血案6个月。
  经过法庭审理,保释在外等待木栅案判决结果的时候,吕代豪又大闹酒楼,以伤害罪和毁损罪关押。
  1973年10月1日,吕代豪两案合并,判处徒刑一年两个月,送台北监狱执行。这一年他19岁。
  【重入江湖】
  在监狱,吕代豪遇到犯罪在押的两个美国人,这是他许久以后人生潜在的转折点。他向两名美国人学习英语。希望通过语言,帮他成为国际杀手——他要到世界各地杀人,获取豪华体面的生活。
  他发狠地练习跆拳道,学习英文日文,一心偷渡,圆自己的杀手之梦。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的英语教材是教人向善的《圣经》。
  1974年7月,吕代豪出狱。第一件事是完成偷渡的梦想,但因和黑社会老板纠纷而被告发再次入狱。吕被押送到台湾著名的监狱——绿岛,完成为期5年的管训。
  1976年初,陈筱玲,一位大学一年级女生,吕代豪高中同学的妹妹突然给他一封信。吕感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关怀他。他立即给这名少女写信,寄了一张自制的明信片。套用《圣经》的话说:“一个罪人悔改,神在天上也要这样为他喜欢。”
  口是心非的吕,开始了和一个女孩子的交往。女孩子是个虔诚的基督徒。
  吕从姑娘的信中发现,她试图用上帝感化他。半年后,吕代豪从绿岛转送至台东监狱。筱玲雷打不动的来信,也抑制不住他桀骜不驯的心。和陈筱玲的通信,只是满足他在监牢外有女孩子等候的虚荣而已。
  吕代豪的刑期还有三年,他有些焦急,开始计划越狱。
  1976年7月24日。在一个风雨交加的黑夜,吕代豪躲过探照灯和机枪,逃离监狱。
  身后一个连的驻军追赶。吕代豪不停地奔跑。卑南溪水暴涨,在身后的枪声中,吕毫不犹豫地跳进河里。
  太阳出来时,吕被洪水带到了外海,趴在大树上漂浮的他发现鲨鱼在他身边游弋。
  “此刻我产生了人生的第一次恐惧。”吕代豪躲避着追捕和山民的警惕,穿越中央山脉,潜往台北。
  陈筱玲的信没有了收件人,到台北的吕给陈电话说:“我越狱了。我要偷渡。”陈筱玲的教化失败。但没有告发。
  偷渡需要巨大的费用,吕代豪重入江湖。
  吕最多的时候拥有美国、意大利的名牌手枪6把。甚至他还拥有黑道上为数不多的狙击步枪。他拥枪自重,那把狙击步枪,给他带来了滚滚财源。
  此时,吕代豪叫要债为“借钱”。“我谁也不信任,只信任子弹——扣扳机的时候它就是我自己。”吕说。
  “肥羊”,吕代豪这样称呼有钱但“不道德”的富人。
  助手给吕代豪“肥羊”准确的出入时间,吕代豪通常选择一个肥羊家附近的制高点,从容地装填子弹,瞄准射击。
  吕代豪只打别人的屁股。他喜欢在300米开外,从瞄准镜看子弹让屁股开花。
  随后,50万或者100万台币,就会送给吕代豪,肥羊总会说,喜欢和吕代豪做朋友。
  “我想大概有30发子弹打在人的屁股上吧。”后来,吕代豪想借钱时,再不用子弹。
  越狱在逃的他,成为台北市独立的黑道人物,他成立了黑帮“战堂”。
  为了积累更多资金,吕召集几十个女孩子当应召女郎。财富迅速积累,吕代豪一掷千金:上百万的劳力士表,昂贵的跑车。
  1977年3月,吕代豪越狱9个月后,偷渡路上,在高雄被抓。“后来我才明白,恶行跑不远。”
  【开启新世界】
  吕代豪重进监狱,以为陈筱玲再也不会理睬他,尽管他已经爱上这个女子。
  直到有一天,陈筱玲探监。此前,陈为了见到吕代豪,在监狱外,前后呆了10天时间。
  1978年3月13日,陈筱玲在她的第159封信中说到:
  “再看一遍你的第162封信,真教我心底发愁……”,“我在人间天堂,而你却是无恶不作连世人都厌弃的大坏蛋。”陈筱玲谴责道,“如果你不将你的罪恶看为粪土,我俩将是不同世界的仇敌。”
  吕代豪在信中反问陈筱玲:我不明白上帝为什么要求,人被打了左脸还要伸出右脸让人打呢?
  陈立刻在信中回复:如果一个人不想被打左脸和右脸,那么他必须拥有不容让人抨击的人格。这才是上帝的真正意思。
  “狱友林民雄,也是冥冥中拯救我的一个人。”吕说。
  吕代豪隔壁监舍,关押着台湾黑帮“三光帮”老大林民雄。因杀人判刑——一个人在监狱里,还可以指挥外面一天挣100万台币的黑帮老大。他们常常在一起聊天,林为了给四个老婆写信,也经常请教吕怎么写信,并付给吕“劳务费”。
  有一天,林和吕聊天10分钟后,林说不舒服,就回去了。一会工夫,吕代豪被告知,林猝死。吕过去,打他耳光,按压胸部,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几个月前进来的林被抬走。
  吕失眠了一夜,开始思考自己过去的时光:人生如此短促脆弱,我难道没有挣脱樊笼、重获自由的机会吗?黑社会、美酒、美女、名车的诱惑力我无法抵抗吗?
  “我心里感到饥渴,想抓住一个可以依靠的东西。”吕说。“想到从少年到青年,一直在犯罪漩涡里打转,换来的只是牢狱。我感到辛酸。”吕代豪,打杀数年之后,突然体会到狂徒末路的感觉。
  陈筱玲第250封来信到了。这封信被吕代豪称为“天上的信函”。
  信很平常,与陈筱玲的其他信函无异,但此情此景,却让吕代豪泪流满面。
  “我原以为,信仰是人没有希望时幻想的花朵,是颠倒的世界观,是西方渗透中国文明的工具。事实上,陈的每一句平常话,都像是专对我说的,打在我心上。200多封信,我竟从来没发现过。”
  陈筱玲信中说:“衣服脏了,用肥皂来洗;人的灵魂污秽了,需要用什么来洁净呢?”
  吕代豪至今无法解释,他那一刻,看到了心灵里的阳光。
  吕在监狱里180度的转变,让同监舍的人感到害怕。原来吕运动完后是别人主动来按摩的,此后,当一个叫小毛的再来服务时,吕说“我不要了”。
  小毛大惊:“我犯了什么错?我改!”吕说:“我真的再也不需要了。我觉得自己的行为给世界带来了不公平。”
  吕代豪向监狱申请要了《圣经》,在他的带领下,这些作恶多端的人开始端坐,牢房里没有了吵架和斗殴。吕代豪精通英、日文,喜欢写文章,开始给中国时报、联合报副刊写文章并发表。
  吕代豪安心地在监狱等待案件的最后审理,1979年11月19日,他换上干净的衣服,只带了一个帆布袋,里面装着陈筱玲的500封信和日记,走出连续六年进进出出的监狱大门。
  吕代豪重获自由。在飞往台北的飞机上,他在蓝天白云间痛哭。
  机场,迎接他的是给他新生的陈筱玲。
  家门口,迎接他的是曾痛恨过他的父母,他们泪流满面。
  【开创新天地】
  吕代豪一家
  出狱后的吕代豪决定做生意。但他的确不是做生意的好手。开了两家发型设计公司,投资拍电影,都失败了,还欠下几百万的外债。收刀入鞘的吕陷入了世俗的苦闷。
  1981年,他到“基督教励友中心”帮忙做义工,这是专门帮助问题青年人和吸毒者的机构。但吕的精神世界此时与基督教无关。他做工程师、卖鱿鱼羹,忙得不亦乐乎。
  “但是心里仍然很空,我还在寻找什么。”
  1981年9月,吕代豪接受华侨界著名的长老吴勇的建议,开始了神学院学生的生涯。
  2个月后,吕正式向陈筱玲求婚。
  陈的父亲是一个教授,他拒绝了吕代豪向女儿的求婚,“吕代豪能改好,狗都要穿衣服。”
  事实上,当初陈筱玲写信并非她爱上吕,她只想借此改变一个人。
  在吕代豪的请求下,神学院长老吴勇亲自出面到教授家提亲。吕代豪说:“她从来没有想到和我结合,但是我注定了要和她结婚。”
  1982年1月16日,杀手和女大学生的婚礼在600人的目光中完成。吕代豪和陈筱玲婚后在简陋的宿舍里留下的黑白照片,他带在身边20多年。
  吕真正开始了慈善事业。“我发现,做坏事是那么容易成名,做好事太难。”
  神学院二年级时,家乡大灾。吕被神学院派到他曾经祸害过的家乡五股乡服务。但他被讥笑、辱骂、吐口水、扔石头。没有人相信一个浪子真的悔改。在一个被他曾欺负过的家庭里,一位母亲凶狠地用扫帚驱赶他,他忍痛道歉。
  数年前,吕代豪被抓获后,五股的乡亲们放鞭炮祝贺!
  吕忍受着家乡人“暴力”的待遇,做自己该做的。日子过去了,吕代豪得到了回报:五股人原谅了浪子,“欢迎你回家!”
  吕代豪说,我在长达近30年的慈善事业中,并没有闪光的地方,我遇见一个需要帮助的,就帮助一个。我以慈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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