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一夕念(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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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一夕念(清穿)- 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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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为何又是青鸢送来?”她的问题明显是在引导我入套。
  可我只能如实答道:“奴婢今日不舒服,所以让她代送。”
  “意思是送来的月饼是你准备的?”她的圈套已经更加明显。
  “是。”我承认道。
  “那事情已经很清楚。”她的声音又冷了两分,“那些月饼是送给毓庆宫的主子的,你在其中下毒,竟让青鸢来做待罪羊羔,好在是被几个宫女误食了,主子们没事,事情败了,你竟然还杀人灭口,将青鸢也毒杀了。”
  “奴婢没有做过。”我怎么也不会承认。我怎么会害青鸢?我多希望没有让她帮我送月饼来毓庆宫,多想这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
  “你还想抵赖?”她冷冷道,“已经查出来你给青鸢的饭菜里下了毒,她是被你毒死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奴婢只有一句话要说。”这里不是讲理申辩的地方,我也无需和她们辩解,抬起头看着她道,“太后曾经说,除了她和皇上,谁也不能处置奴婢。”
  “小寻子,”她忽然提高声音叫道,“你说说方才将这事报给太后发生了什么事。”
  人群中一个小太监站了出来,跪下道:“奴才去宁寿宫报告了小陌毒杀青鸢一事,太后当时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咳了很多血,之后昏迷不醒。”
  “你听到了?”贵妃冲我冷冷笑道,“太后都被气得病倒,还怎么来处置你?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又快回京,本宫掌着后宫,总不能任由这事不管,既然太后现在不能处置你,那本宫只好暂时先代为处理,就将你即刻发往辛者库服役,待太后病好了,再由她来审理此事。”
  “辛者库”三个字传入耳中,我有一刻失神,好像有什么烙印被打在身上了。
  “贵妃娘娘,”静璃忽然开口,像是为我求情,软语道,“还是要听一听小陌怎么解释,她还并没有承认,怎可定罪?”
  我将那份恨强压了下来,目光垂在地面上,她一定没有想到青鸢死前已经指出她来,她还在惺惺作态。
  “她当然不会承认。”贵妃口气强硬,好似早已与她合串,“但事实已经很明显,由不得她不认。来人,将她带走!”
  我就那样被人带走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我没有心情去弄清楚那是怎样一个地方,没有心情去了解周围是一些什么人,很长一段时间,我在浣衣局里没日没夜地洗衣服,我一刻也睡不着,一闭上眼,就会看到青鸢临死前悲凉无助、哀怨绝望的眼神,那让我的心狠狠揪痛,痛到哭不出、叫不出。很长一段时间,我无法相信那个温顺善良、对我情深意重的女子就那样走了,而且走得那么凄惨。我总是想起她曾经叫我教她读书写字,可我老是没太上心,觉得那不是太必须,如果我多教她一些,她就可以写出害她的人。我总是想起病重时她为我煎药,守着我彻夜不眠,紫芸和我闹别扭,她从来都护着我,我时常偷懒,事情都是她帮我做,太后要打死我时,是她第一个跪下求情。我没心没肺,没为她做过任何事,没有回报她一点,还害死了她。
  我总是自责,如果那一天我没有让她去毓庆宫,她就不会遭遇不幸,是我害死了她。
  一静下来就会想到她,一想到她就心如刀割,我无法让自己平静片刻,我不停地洗衣服,洗完一遍又一遍,只是不能让自己停下来,停下来我会宁愿在那种难受的感觉中死去。
  我其实已经与死了没有多大差别,不知道日子过了多久,不知道已是秋去冬来,我仍是穿着一件单衣,手整日泡在冷水中,已完全冻烂,我浑然不觉,也许只有这种自虐,才可以让我在清醒和麻木的折磨之间感到自己还活着。
  有一个人,时常在我面前站着,带着可怜同情的眼光看着我,她好像是在开解我,虽然她对我一无所知。她的话,我完全听不进去,只记着了一句话,她说她曾经是容妃。
  容妃?影视剧里因为干政被打入冷宫的容妃?还真有这个人?不过那也和我没有关系。我没有对她说过一个字,到这以后,我就再没开口说过话。看别人的痛苦可以看得很理智,可只有当痛苦降临在自己身上时,才知道痛的时候不需要理智,只需要麻醉。
  深冬里,来了第一个来看我的人——静璃。
  第123章 第一二一章 葬心
  “几个月不见,姐姐怎么成了这副样子?”她的声音还是温柔动听,只是在我听来却有一种刺痛耳膜的尖锐。
  我埋着头洗衣服,不想说话。原来已经几个月过去,我不敢照镜子,我知道现在这副样子会令自己都害怕。忽然想起容妃好似对我说过,“你这样自暴自弃,只会让害你的人更得意。”
  看样子静璃是很得意,但是那与我有什么关系?她愿意得意就得意好了,我愿意自暴自弃那也是我的事,为什么还要撑下去?我放弃了,她们就放过我了,再也不会有无辜的人被我连累,我不想再斗下去。
  “贵妃说不用理你,你现在活着也跟死了差不多,我本还不信,那可不是我认识的林芷陌。”她悠悠叹了一声,“可是现在看来,我还高估了你。”
  我仍是洗着衣服,手下没有停半分,她终于不再在我面前作戏,恶心的感觉好了一点,我竟愿意和她说话了,只是一开口,那声音让我自己都觉得陌生,“为什么要害死青鸢?”
  “你可别胡说。”她笑了笑,“害死青鸢的人是你,是你将有毒的水倒给她喝。”
  我的心又开始抽痛,是我喂她水喝,真的是我亲手杀死了她,她紧握我手腕的力度还依然清晰,我好似还能感觉手腕上残留的那丝冰凉。
  “为什么要害死她?”我还是问同样的话。
  她朝我走近了两步,我垂着头也能看到她的脚尖。
  “为什么?”她的笑声带着一丝阴冷,比这大寒冬里的风还冷,“你毁了我心中最爱的人,我怎么能放过你,二哥?”
  果然,她知道了我就是孟清诺的秘密,我随时都在等着这一天的报应,她要怎么对付我,我都不能有怨言。但是,她伤害的却是青鸢。
  我拽着衣服的手紧握成拳,压抑了很久的愤怒终于在那一刻爆发,抬起头瞪着她,几乎是嘶声吼道:“是我对不起你,你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害死青鸢?”
  她神色平静,好似还带着一丝轻蔑,“我本没打算害死她,只能怪她自己运气不好,听到了不该听的事。”
  “什么事?她听到了什么?”我仍是愤怒地瞪着她。
  “忘了么?我打算算计施亦婷的事,我还打算将你拖下水,只有让八爷和太子都靠边站,我的目的才算达到啊。”她笑得花枝招展,可声音却好似毒蛇吐信般恐怖,“我也很厌恶这肮脏恶心的紫禁城,厌恶你这样虚伪狡诈的人,你和八爷把我骗得有多苦?现在我不是为了任何人,就为了我自己,也要你们偿还!”
  偿还?我是该偿还,可青鸢一条命,又该谁来偿还?
  “你一定没有想明白,我还是告诉你,青鸢是怎么为你而死的。”她还是带着最优雅动人的笑容,声音低了两分,“她到毓庆宫来,无意中听到了我的秘密,我将她打晕了藏起来,然后在她带来的月饼里下了毒,随便找了几个宫女来吃,为了让她有口难言,我还毒哑了她。当然还需要利用玉容将你请来,才算大功告成,姐妹情深,你真是一点也没让我失望。”
  她的一字一句就像是尖刀一般扎在我心上,我不应当觉得震惊,她从来就是那么冷绝无情,可以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可以将任何人的生命都随便践踏,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是那样的人,正是因为她那时的翻脸无情,才逼得我拉出孟清诺保命,可是却也成为她今日疯狂报复的原因。
  “你不奇怪你的八爷怎么到现在也没来看过你吗?”她继续笑道。
  一说到胤禩,我却再也无法冷静,赫然站起,因为愤怒和恐惧而浑身颤抖,厉声道:“你又做了什么?”
  “不是我做了什么,是他做了什么。”她嘻嘻一笑,“你毒杀青鸢那么大的事,他借着身为内务府大总管的方便当然要救你,可是青鸢都被烧成了灰,连验尸查证都不可能,他怎么能救你?当然只好弄虚作假。贵妃留着你不死,就是要让他犯错,帮太子除掉他,怎会让他得逞了?这后宫里,还是女人的天下。所以这事一闹大,加上其他几件事他又做得不好,皇上一气之下,已经革了他贝勒,不许他再进宫……”
  “革了他贝勒”那几个字传入耳中,我只感到天旋地转,跌坐在地,她后面再说什么我都已听不进去。
  还是躲不过吗?竟是因为我?就算改变了起因,还是改变不了结局?
  “很心痛么?”她的笑声甜腻如蜜,伸手在我脸上抚过,冰凉麻木的也许不止是被风吹冻的脸,更有那颗支离破碎的心,我竟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看到她又尖又长的假指甲上带出一滴血。她好似还不解恨,端起我身旁洗衣服的水,从我头上淋下,悠然笑道,“你千万不要死了,我想看你如此活着。”
  可是,我却好想死去。我的存在,就是负累,是胤禩的负累,是所有会被我牵连的人的负累。
  静璃走了以后,我只看到容妃朝我跑了过来,接住我软软倒下的身子,我想说让我死了算了,可是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我大病了一场,病得人事不知,亦不知冬去春来。那段日子,记忆几乎空白,空白到仿佛没有经历。很多时候有一点点知觉,都是感觉自己刚刚死了一回。
  有一天,好像回光返照,头脑竟一瞬清醒,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在我床头近乎咆哮,“你们要是治不好她,我要你们人头落地。”
  接着又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四爷息怒,臣等一定竭尽全力,只不过……现在是她自己没有一点求生的意念。”
  四爷?那是胤禛?他的声音我都忘记了。如果这一场病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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