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略 (完结)B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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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略 (完结)BL-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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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幕宾,这位是将军之亚父范增……”
   
   “范大人……”
   
   “韩幕宾,久仰久仰,在下陈平,现居职军中都尉……”
   
   “陈都尉……”
   
   “韩幕宾,幸会,末将臧荼,本侍韩广,如今归于项将军,为中军大将……”
   
   “臧将军……”
   
   “韩幕宾,我乃客居项将军军中下邳氏人,唤我子房便可……”
   “……子房……”
   
   相谈之中,他渐渐发觉张良筹谋的才能,欲与之结交,张良也有此意,二人一见如故。
   
   当日张良走的时候,他去送了张良:“子房先生为何不侍项将军?项将军四世三公,项家门生故吏遍天下……”
   
   张良的容颜柔美而清越,他轻轻地笑着:“我此行来,只为沛公说项梁联军抗秦。沛公虽起于微末,却有大志,吾愿从之。”
   
   他心中欣赏张良的才干,见他不愿侍那人,心中便觉尤为可惜,便玩笑道:“若是有一日吾成大业而你微末,我愿向项将军保举你。”
   
   张良的面色瞬间肃然,却道:“若是你有一日不得用,可投于我,我向沛公保举你。”
   
   他当时心下哂笑,便试着问了句:“为何?”
   
   张良却拉了他的衣角,回头四顾,发觉了身边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你心怀大志,才能盖世,子房并非不知。然智者审于量主,故百谏百纳而功名可立也。然项公徒欲效周公之下士,又未知用人之机,自为能者,勇略过人,不听谏言。外宽内忌,有才而不能用,闻善而不能纳,舍礼崇爱,涂讲虚礼——欲与共济天下难矣。定帝王霸业,难上又加难矣……还望足下三思。”
   
   他一怔,他这些日子所见之人,皆为为那人生死效命者,却不想听了如此怪谬之言,便反驳道:“沛公起于微末,才能不及中人,非有陶朱猗顿之富,无有仲尼管子之才,起于轩陌之中,又有何能?”
   
   “沛公胸怀广阔,气吞山河。如今天下大乱,雄豪并起,沛公运筹演谋,鞭挞宇内,有萧何申商之法术,有樊哙勇冠三军,有子房为之奇策。实则乃是沛公各因其器,唯人是用,唯才是举。终能总御皇机,克成洪业者,惟其明略最优也。抑可谓非常之人,超世之杰矣,胜项羽远矣。”
   
   他没有想到,唯一一个算是倾盖如故的友人,他心中认可的奇士,却在和其争论中,不欢而别。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项军捷报频传,他却不禁忧虑,这些日子以来,他多次向那人进言,多次向那人献计,却被那人含糊地应着,第二日出征之时,却并不施行……
   
   他不禁想起张良的话来。每当思及此处,他都会摇摇头,将脑中的动摇驱赶殆尽。
   
   那人不听他言是不错,但却能出奇制胜。仍是王者之气……
   
   那人每次待让,总是谦恭讲理,十足贵族文雅,待军士若其子,深受爱戴,宛如神明。
   每上战场却如换了一个人般,横眉怒目,宛如修罗。
   
   他看在眼里,不知是喜是忧……
   
   喜的是那人天下奇才,领军作战,无人能敌,出奇制胜,即使无人辅佐,仍能成霸业。
   喜的是那人待自己甚厚,每每相言,总得赞许。每每节日,总得赏赐。
   忧的是,自己的才华不得施用,心下不甘。
   忧的是,那人一人扛下所有,是否过劳心神,每每战阵冲杀在前,是否有性命之忧。
   
   一日,他见那人正在和军士们饮酒庆功。酒宴上,他不自觉地总是偷偷望着那人,却不知为什么,似乎总能对上那人似有似无的目光。
   
   难道……那人也在看他?
   他心如擂鼓,便只低头喝酒。
   
   “韩幕宾怎么一人闷闷喝酒,来来来,在下敬你一杯。”他这才抬眼,却对上陈平探究般的双眸。他脸上一热,一口酒便灌进了喉咙,陈平却缓缓地擦拭着自己唇上的酒渍,给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媚态的微笑。
   
   下了酒席,却见陈平便挥着袍袖向他走来,他不知为何,却在陈平调笑的目光中感到一阵羞耻感,如光天化日之下,赤+裸人前。一种恐惧从内心深处升腾而起,那是被发现内心最隐秘处的羞耻。
   
   他转身而走,不想跟那个长着狐狸脸的男人说话。
   
   他反身快速行步,慌不择路间,却不经意地撞进了一个胸膛,敞开的衣襟中满是刀剑的伤痕。
   
   那人带着笑意的尾音响起在耳边:“怎么,醉了?路都走不好……”
   
   他慌乱地推开了,喃喃地道:“没……我没醉……”
   
   “没醉?”那人侧头看他的脸:“那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来,到某的帐中,喝碗醒酒汤再走……” 
   
   他怔怔地被那人半拖半搂着带到主帐,那人唤了人,又亲自给他倒了汤水。
   
   那接过碗的手指发烫,不知今日是怎么了,脑中如浆糊般不能转动,却只是端起汤水,一次便灌下喉咙,烫的他直咋舌。
   
   “怎么这么急?”那人轻轻地举起袖子,擦拭去他唇上的水渍。他呆在了那里,似乎被那人浑浊的双瞳吸进深渊。
   
   唇上轻轻落落的一点,他仍想回味时,那人却笑出声来,早已离了他的唇。他这才发现那人适才到底做了什么事。
   
   时间在那一刻静谧了……
   
   那人却首先打破了沉静:“你在宴上,好像有话要对某说,是什么?”
   
   他一惊,他哪里有什么话,难道自己的心思,这么明白地写在了脸上么?果然是酒……酒……
   
   他垂下了眼,硬着头皮道:“臣……想向将军进言……”
   
   “喔?何言?”那人嘴角不似往常的温雅,却是轻勾起了笑意。
   
   “秦将皆鼠辈耳,何必将军自领军?将军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行军作战,多有……多有危险。”
   
   这是他看见那人满身的伤痕时便想说的话。却不想,被那人激得竟把这等话做了谏言。
   
   那人第一次落去了平日里礼贤下士的面具,行步至于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神深邃:“某乃天意。某到之处,劈山通道,未尝宁居,所向披靡,你无须担心……”
   
   他避开了那人慑人的双目。
   
   急速的呼吸,起伏的胸膛,似乎已经将他暴露,那人伸手揽上了他的腰际。
   
   他心如擂鼓,却万分想逃离此处,言语不自主地涌了出来:“项将军,听说您如今要率军攻巨鹿?为何不着沛公等攻巨鹿,将军自取秦都咸阳?”
   
   那人闻言一怔,便放开了留在他腰际的手,似乎渐渐恢复了平常的神态,只是皱眉道:“巨鹿天下雄关,非某不可,巨鹿一下,天下归心,又何必咸阳?”
   
   “咸阳乃秦之咽喉,还望……”
   
   那人却打断道:“韩幕僚,某之前为何没发现,你……”
   
   他心里跳了一下,那人却笑着续道:“你生气起来,竟如此漂亮。”
   
   似乎有什么东西,破了。
   
   他转身而逃,掀开帘子冲了出去,身后响起下那人零落的笑声。
   
   他在月下快步地走着,冷风灌进他的袍袖,却让他霎时间清醒了许多。
   
   适才惶然和羞恼却有一些变成了微薄的愤怒,
   
   他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烫得发烧。心如乱麻,却不知如何斩断。
   
   第二日,他不敢去找那人进言,却得知了那人没有带其他的义军,自己率军去了巨鹿的消息。
   
   他不禁长叹出一口气,真是可惜……若沛公真有张良所言的十一,今后也必定是那人的威胁,若是能让沛公军巨鹿,便可趁机除之,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真想向那人说呵,可那人却走了,那人神龙不见首尾。到哪里去,似乎从不会事先告知他这位位卑的幕僚。
   
   他知道那人心中的霸业,不能乱了亲疏,却有不禁失望于他的忽然离去,失望的同时,却又隐隐期待一切的转机。
   
   项梁驻守,他被留了下来,在项梁帐下效力。
   
   巨鹿大胜,那人从项将军,变成了项王,声望达到了最高点,威震天下,名闻诸侯。
   
   而张良所侍的沛公,却磕磕绊绊攻下了咸阳。秋毫无犯,百姓称赞。
   
   他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懵了。
   
   这一仗,看似义军联盟大胜,然他却知道,那人虽勇胜巨鹿秦军精锐,却对上沛公之后,输得惨淡。仁爱美名,在这个满目疮痍的天下,是多少金钱城池,都换不来的。
   
   再一次相见,他正要冲到帐里去:“项王!项王!”
   
   那人在帐中正在看地图,只是挥了挥手,让他进去。
   
   他焦急地道:“臣闻项王要坑杀俘虏的二十万秦军?”
   
   那人微微不耐地看了他一眼,仿佛那夜从不曾存在过,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仍是道:“大王……此失天下之心啊……大王切不可如此;想那刘邦如今驻军咸阳,秋毫无犯,约法三章,深得民心,大王莫不可再错了!”
   
   那人看着他,嗤笑一声:“沛公,匹夫耳,某必擒而杀之!”
   
   不久他得了消息,说那人设了鸿门宴,要杀沛公,他刚刚放下心来。又得了消息,那人虽要杀沛公,可沛公甜言蜜语装模作样,那人却又将沛公放走了……
   
   放走了…………
   
   他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呆愣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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