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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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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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倒春寒,风寒如刀,割面伤骨,她的关节炎折磨得她整晚整晚压着腿睡不安。蓝田郡主说很想念苏雪奇,但还是劝她再晚点回来。蓝田郡主说,北方毕竟不比南方,真正的春天还早着呢。
    苏雪奇想想也是,虽说南方已经春来水暖,游鸭戏塘捕鱼,梁燕衔泥筑窝了,但是北方冰河未解,冻土未苏,室外还呆不住人呢。这一路上淮河南边好说,淮河北边就要受罪了。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现在出发,受罪的是自己,还要连累长生跟着一起吃苦,那就真是没有必要了。
    又过了几天,苏雪奇收到一封赵元份的信。苏雪奇觉得很奇怪,自从离开汴梁以来,赵元份从来没有给她写过信,她也一样没给赵元份写过信,怎么这个时候赵元份会给她寄来一封信呢?苏雪奇一边想,一边拆开信。
    这是苏雪奇第一次收到赵元份的信,也是苏雪奇第一次和赵元份有私下的来往。信纸上,赵元份的字开阖端谨中不乏磊落英姿,该顿的地方顿,当蹲的地方蹲,运笔行气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苏雪奇一看赵元份这一笔字,忍不住心中赞叹,也忍不住想,赵元份的字和他这个人不太能对上号。都说字如其人,生活中的赵元份优柔寡断,没想到他的字却另有一番面貌。
    苏雪奇走了一下神,再细看赵元份在信里写的是:“苏姑娘淑览,别来年半,闻姑娘游历颇广,万里开卷,姑娘见识想必更上一层楼矣。惟岁时变迁,人事易变,纵钱塘春好,江南景新,望姑娘早登归舟。切切。”
    苏雪奇把赵元份的信看了两遍,读出来两个意思,第一,赵元份客气地和她寒暄叙旧,第二,赵元份让她早点回汴梁。苏雪奇不太明白赵元份为什么会写这份信给她,她又把信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苏雪奇索性不再理会,只给赵元份回信说回程有日,静待好音。
    谁知没过两天,赵元杰的信也到了。苏雪奇把信抽出来,只见赵元杰在信里写道:“苏姑娘妆次,仲春晓寒,佳想安善。自去岁芳辰后,姑娘志在优游,别日如昨,实已半载有余。钱塘开封远隔岭峤江河,姑娘未能瞻临汴梁,磐石之说殊未可信,山高水长,归途不易,力不次而有恨,力次而不争则有憾悔矣。要之速归。”
    苏雪奇看完赵元杰的信,心想,这赵家的两位王爷还真奇怪,一个两个都催她回去。赵元份的信里语焉不详,但赵元杰的信里却分明在暗示她如果不快点回去的话,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还是会令她后悔的事情。
    苏雪奇猜了半天,始终不明白赵元份和赵元杰信中没有明说的话是什么。不过,赵元杰的信再加上赵元份的信,苏雪奇相信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只是赵元杰写信让苏雪奇早点回去,苏雪奇未必会听信于他,毕竟赵元杰对她的一份心意,一直都在。
    可是这次还要加上赵元份。赵元份平日里和苏雪奇来往本就不多,私下里更是少有交情,而且赵元份为人除了怕老婆这一点外,平时似乎公信力更强些,所以赵元杰的信等于从旁力证了赵元份信中的第二个意思。苏雪奇把赵元份的信再找出来看,越发觉得赵元份信中所说“岁时变迁,人事易变”,和赵元杰信中的“力不次而有恨,力次而不争则有憾悔”是一个意思。赵元份在信末让苏雪奇“早登归舟”,尤其是最后两个字“切切”,反复叮嘱强调。赵元杰也在信末写着“要之速归”,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快点回去。
    到底是什么事呢?
    苏雪奇想不到,但她隐隐觉得,这一次真的要上路了。
    
    苏雪奇去找长生,让他准备干粮清水,收拾好包裹、细软。一切打点好后,苏雪奇和长生第二天一早离开住了一冬天的钱塘,踏上了归程。
    苏雪奇心里有事,晓行夜宿,再没心情贪看河山美景。虽然春暖花开,深绿、浅绿、嫩绿,远近杂陈,甚至江边岸上浣纱的姑娘唱着宛转凄然的曲子,苏雪奇都没有心思细看细听。
    弃舟上岸,转山转水,这一路上的辛苦,苏雪奇在半路上病倒了。过了淮河,空气一下子冷了下去。苏雪奇发烧、咳嗽,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长生只好找了一个农家,把苏雪奇安顿下来。长生请主人家请了郎中过来,郎中给苏雪奇诊过脉,开了方子。长生又央主人家跟着郎中回家拿了药回来,然后自己借了主人家的药吊子把药煎好了,黑黑的一碗,颤巍巍地端给苏雪奇。
    苏雪奇打着摆子,身体却不停地往外冒汗。苏雪奇没精打采地接过药碗,捏着鼻子、皱着眉头硬把药喝了下去,只觉得又苦又涩。如此这样,折腾了有十来天,苏雪奇才渐渐地好了。
    苏雪奇赶紧催长生收拾了行李,两个人又是一顿赶路,终于到了寿州驿。在寿州驿,苏雪奇和长生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取了他们寄放在这里的车马,套好车,放好行李,苏雪奇和长生坐上车,长生一甩扽手里的缰绳,快马加鞭赶着车朝汴梁方向跑去。
(五十八)安心处才是家
    长生赶车把苏雪奇送回横桥子的家中。苏雪奇下了车,刚要推门,就听吱吜一声,院门开了,瞎眼的丁老太太摸着门边儿,送出一个头挽一窝丝,满脸涂抹得又红又白的中年妇人。
    丁老太太一边送,嘴上还一边对又红又白又黄的妇人说:“一切就都托付给胡大嫂了,最重要是年纪相当,妆奁方面不要太清寒。”
    又红又白又黄的女人满脸飞着笑,冲丁老太太福下去,口中说道:“大娘,我办事,你放心。可着开封府汴梁城,谁不知道我胡媒的一张巧嘴,凭她是贞节玉女也好,天宫织女也好,只要我一说,管保她害上相思病,今生今世非丁大官人不嫁,不是你丁家的神主不顶。”
    丁老太太高兴地说:“胡大嫂,那我这个瞎眼的老婆子可就在家里等你的好消息了。”
    又红又白又黄的妇人说:“那还用说。三五天,我就来回你话。”说完再福一福,一阵风一样摆着水桶腰从苏雪奇眼前过去了,临走前还不忘上下打量了苏雪奇两眼。
    苏雪奇闻见一阵香风忽地刮了过去,除了一张又白又红又黄的脸,好像还有两条赛墨黑的眉毛,跟着一起从眼前闪过。
    苏雪奇等妇人走了,这才上前和丁老太太见礼打招呼。老太太脸上的笑意还没过去,听到苏雪奇回来了,新的笑意又上了脸,她招呼着让苏雪奇快进院。
    苏雪奇抖抖肩膀,一路的风尘,终于都到家。
    长生把马拴到院门外面的拴马柱上,把苏雪奇的行李从车上一件件拿下来,跟在苏雪奇身后也进了院子。
    丁老太太高兴地说:“这大半年了,总也没见你。听马公子说你出去玩去了,你这姑娘,真能玩,也不想家,也不惦记着回来。”
    苏雪奇扶着丁老太太的胳膊说:“这不是回来了吗?大娘,刚才你送出门的那个是……”
    丁老太太一听苏雪奇问,赶忙说:“给清儿请的媒人,清儿媳妇眼看也去了三年了,我老婆子再怎么看不见,也要作主给他续上。丁家这点香火,不能断在我的手里,不然我下去以后,怎么有脸见我那死鬼的丈夫。”
    苏雪奇点着头,说:“这是好事啊。”一边说,一边把丁老太太送回房。
    苏雪奇从丁家出来,来到自己的厢房门口。门上一把锁,马鸣不在家。
    苏雪奇伸手朝门楣横出来的梁上一摸,把钥匙拿出来,也摸出一手的灰。苏雪奇有点诧异,吹吹手上和钥匙上的土,然后把门锁打开。
    屋子里一地清冷,有些灰尘,薄薄地铺在家什窗台地面上。苏雪奇吸一口气,在土腥味中,暗暗对自己说:“我回来了。”
    长生一进屋,看见满屋子都是土,说:“怎么回事?一直没人打扫房间吗?”
    苏雪奇赶紧找来鸡毛掸子,清出一块地方,让长生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清屋冷灶,苏雪奇有心招待一下长生都没有办法。苏雪奇只好对长生说:“家里什么也没有,改天我一定在酒楼作东,好好谢谢你。长生,要不是有你,我一个人出不了门。”
    长生笑着说:“姑娘又说这样的话。王爷让我跟着姑娘,姑娘待我跟一家人似的。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太客气,总说这些让小人不在自的话。”
    苏雪奇笑笑,说:“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先回去,回家看看嫂子和孩子,见到王爷,也替我先谢谢王爷,说我明后天就过府致谢。”
    长生应一句要走,苏雪奇叫住长生,从包袱里找出几贯钱,交给长生说:“咱们一路上朝夕相处大半年,我的脾气秉性你也知道的,这些钱路上给嫂子和孩子买点东西吧。他们盼你这么长时间了。。”
    长生听苏雪奇这样说,就接过钱说:“我替我浑家和家里那几个小的,谢谢姑娘了。”
    长生要给苏雪奇打扫房间,苏雪奇说什么也不让。长生这才给苏雪奇行了礼,苏雪奇回了礼把他送出门外。
    
    苏雪奇回到屋子里,四下看了看,找出扫帚,把屋子打扫了一遍,收出半斤土来。苏雪奇索性开始收拾房间,换下被单。一切清理干净了,苏雪奇拿瓢去水缸里舀水,一打开缸盖,缸里竟然一滴水也没有。
    苏雪奇揺揺头,这男人没了女人,日子真是过得没法看。苏雪奇去丁老太太屋里借了半盆水回来,在扫过的地上洒上水,天气虽然冷,也要压压灰尘。
    一切收拾完了,苏雪奇拿起扁担,挑起水桶,出门打水。到了后巷的水井边,苏雪奇把桶勾到辘轳上,然后揺着辘轳,把水桶一点一点放下去。不一会,水桶盛满了水,苏雪奇用力把井绳一圈一圈揺起来,把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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