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望候笑着对江陵君道,“江陵君,这舞姬的《云上仙》舞得如何?”
“出神入化,恍如飞天仙子。”
“呵呵呵,江陵君好眼力。此乃凤阳当季第一舞姬,冠夺凤阳三十六花魁,直可谓十年难得一见。”
有阴谋!不不,阴谋又开始了。
轻轻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欣赏着眼前第二波“送礼大戏”。真不知道这些贵族天天闲着没事,就爱拿出吓人的东西送人。一样不成,又出两样。
金银如玲玑白玉壶,白狐狸不敢受。
现在又出美人计,舞姬啊,不会跟江陵君的母亲同出一门的吧?这可蹊跷了。
若是美人计不成,那接下来……
“呃,不好意思,我……我去去就来。”
轻轻小脸一团扭曲,抖着唇儿,大叫一声,惊起注目无数,转身急步出了大堂。燕九州也一同起身,至歉后紧紧追上去。
“轻轻,你哪里不舒服?”燕九州忙抓住她的手,要号脉。
“该死的,真的有料耶!我想……我想上茅厕!”
燕九州俊脸一愕,差点喷笑,在轻轻的怒瞪下,急忙招人引路,直奔大号而去。
可恶!这叫什么事儿?
这一蹲,真个“金壁辉煌”了。
“轻轻,你还好吗?”外面,每隔五分钟就传来燕九州的询问。
“不行,还要等等。”有帅哥陪着大号,很窘,但感觉不坏。这黑灯瞎火的茅厕,修得还比较符合人体工学,若赶上以往的类型,她真会抓狂了。
另一方,鸿门宴进入了新阶段。
“候爷的好意,奕心领了。家母辞世未满三年,奕不敢纳妇娶妾,望候爷见谅。”
平望候面色微愕,却道,“江陵君孝感动天,老夫佩服。不过,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相信伯母在天之灵,仍是希望江陵君早日成家,亦方可立业。”后两字,重得让人不敢回绝。
江陵君仍是淡笑回应,“候爷所言甚是,不过,奕曾在家母灵上发誓,三年丧礼,不可不遵。”
推拒往来,气氛一下陷入僵局。
“呵呵,候爷有些厚此薄彼了啊!”一直未吭声的雁悠君终于出声。
乐阳忍不住,笑道,“是呀,候爷。本宫也是远到而来的客人,怎地不见您也送本宫几件好物什?”
平望候一愣,瞬即抚须大笑,连连称罪,拍人命人送上了几个大礼盒,皆是珍稀罕物,人人有份。
“江陵君才华纵世,老夫自愧不如啊!楚王放任这般俊伟的儿子在外奔波,当真令人惋惜。”说着,还感同身受般地摇摇头,“不知少君可否在府中多住几日,老夫也好和少君谈经论世,切磋切磋这诗赋茶艺?”
狭眸微抬,绝俊的笑脸对上同样笑得老奸具猾的平望候,“奕,不才。何德何能可与候爷谈经论世呢?”
“哦,少君三番两次推诿老夫盛情,当真是看不上老夫么?”
谦和的口气,一下锐利如剑。
――――――
呼,终于解脱了。
轻轻揉揉酸麻的小腿,舞袖子猛扇了扇,才走出茅厕。
天已沉黑一片,溜了一圈小园子,没人?!
“咦?燕大哥,燕大哥?”
心下奇怪着,顺着原路返回。她不好意思一直跟燕九州说话,努力排毒,间歇也不过一刻钟啊,怎么人就闪没了。走过一段回廊,又觉不妥,看看四下里,之前给他带路的人也不在了。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突然一股冷风刮过,浑身一抖。
匿大的庭园,灯光照不到的黑角莫名地让人生出一阵心慌来。
“燕大哥,燕大哥——”
手朝袖底一摸,握住匕首,这是他们脱险后,燕九州送给她防身的。无法放心一人回去,她沿着回廊四下呼喊,一心只想找着人。不知不觉,离主厅堂越来越远,所见景致也愈发陌生。偶有小仆跑过,她身子不由自主闪躲。
汗,她这是什么反应啊?她明明是客人,找失踪的朋友,这是合情合理的啊!暗骂自己一句小白,便放心大胆地叫人。可叫了一圈,还是没人反应。
四周静悄悄的,没一人把守。她这是到哪里了?这么大一候府,居然有这样无人的死角,诡异!
正嘀咕着,一片嘈杂的人声传来。
啊,真是说不得!
轻轻往人声处靠,便见远处有火光奔来,她估计大概是来找他们的吧!也许燕九州后来回茅厕寻她不着,也带人来寻了。心中一喜,急急迎上。可才走几步,暗处突然窜出个黑影,将她撞倒,还没叫出声,小嘴就给人重重捂住。对上一双凶猛灼亮的眸子。
这……刺客?强盗,还是小偷?
“不许叫!”
清越的声线故意压低,黑眸中满是煞气,被一盯,感觉若不顺从,多半会被卡嚓掉。
“你是……”
远处火光人声逼近,那人低咒一声,想甩掉轻轻又觉不妥,于是紧紧钳住她的嘴巴,手臂一紧,像夹米袋似地转身没入一道墙影中,估计是他刚才藏身的地方,本来准备跑掉被她撞到,失去最佳逃跑时机。
狭小的空间容着两人,拥挤得可怕,男子将她紧紧压进墙内,捂着她的口鼻,肺内的空气迅速告罄,她忍不住扭动,他都不松手,情急之下,她张口重重一咬,嘴角尝到血,顿时那眼中凶光毕露,大手直卡向她脖子。
第1卷 第60章 黑暗里的那点事儿
“我不叫,你别……掐……”要死了,怎么碰到这么个主儿。
凶猛黑眸杀光一闪,在一道火光忽地晃过时,亮得渗人,吓得轻轻浑身惊出一声冷汗来,脖子上的力量骤然加强。
完了完了,她不会就在这小缝里交待余生了吧!
不要啊……
人声、火影来回晃动,刚才还静得像个死园子的地方,一下子嘈杂无比。
隐约中,她听到那些人叫着。
“糟糕了,丢了一本册子。”
“必须把人找到,否则候爷怪罪下来,我们只有掉脑袋的命。”
“我明明看到他逃到这里来了。快搜!”
“那里有人影,追——”嘈杂声开始浅散,远离。
在轻轻快要闭息的瞬间,脖子上的力量消失了。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双手死紧地揪着男人的臂肉,恨不能撕下一块,不带分毫情面。
“放手。”狠戾的声音,带着愤怒。
“让我走!”有没搞错,明明是他突然掳她来的。
“女人,你不要命了。”
“你要命,就让我出去引开他们。”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我是他们的客人。再待这里,你只有死路一条。”
才说着,又一队人马寻来,一听那领头的声音,就知道是燕九州带人找她来了。
凶戾的黑眸刹气一敛,似乎也开始思考她的提议。
她急道,“燕九州是来找我的,快放我出去。”该死的,帖得太紧,嵌得死牢,男人的体温高得吓人,她快闭息了。
眼看着之前离开的队伍也受了惊动,似乎要转头回来,说明这男人的帮凶的调虎离山之计失败了。
男人咬牙道,“女人,你敢骗我,我会要你不得好死。”
说着,大掌钳起她的下巴,低头嘟上了她的嘴,一个不察,就被那横冲直撞的舌头顶进一颗圆溜溜的东西,哧溜一下滑进喉咙底。
“我活着的话,三日后就给你解药。否则,你就等着万虫噬腹而死!”
什……什么玩艺儿?
没待她反应,就被狠狠推出墙缝,一口气没喘好,呛得她抱着脖子猛咳,一边往燕九州的方向跑,没忘了要引开众人视线。
“轻轻,你怎么了?”
太好了,得救了。一把抓住救世主,“燕……燕大哥,刚才有……有刺客,我划了他一刀,他……朝那里跑了……”
手上,是她早备好的匕首,上面沾着血,是男人推她出来时划的。心思狠绝,还不失甚密,胆子够大,才敢跟那老狐狸当敌手吧!
听她这一说,所有人不疑有他,都朝她指的方向追去了。
而燕九州看了看她手上的匕首,目光一闪,没有多说,抱起她就往回走。
“那个,燕大哥,我还能走。”
“不行,你脸色不好。”
窘!刚才才脱离一个男人怀抱,现在又被抱着,怕啊怕,怕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进大堂,人声骤息,之前那凝窒的气氛一下被他们俩打破。
“候爷,不好意思,我们必须告辞。轻轻她身体不适,需回屋休养。”
“哦?”
江陵君趁机接道,“应是她那旧疾发作了。候爷,不好意思,两位乃奕的朋友,奕不可视之不管。在此请辞,多谢候爷盛情相待,还望他日再叙。”
“呵呵呵,少君广交天下友,胸襟实在令老夫佩服。时候确也不早,那咱们明日再叙,即时,相信大王亦不会再缺席。”
这平望候,被人弗了意,又立即扮大方给自己留后路。当真一老狐狸!
紧接着,所有人都要告辞。平望候别有深意地看了轻轻一眼,目光锐利,轻轻暗叫委屈,直接应了燕九州的话,装虚扮弱,半瞌了双眸,靠在他肩头。纵是如此,还是能明显感觉到几道冷森森的目光,直往身上招呼。
她干嘛了她?她今天从头到尾都很乖巧的说。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对她眼杀啊?上个茅厕也差点被人给灭了口,最后小命拣到,又被喂了不知名的可怕虫丸子,若三日后那家伙不出现,那她不是死定了。
欲哭无泪,苦命的一天啊!
呃,那家伙应该逃掉了吧?
――――――
砰地一声,大门紧闭上。
门外两男人,表情各不一。
雁悠君摸摸差点被门撞到的漂亮鼻子,看了眼身旁一脸寒霜的人,道,“你真是被那老狐狸刺激到了,怎么突然说出那种话来?”
寒霜脸直接一拂袖,转身大步离开,冷硬的背影,透着沉沉的怒气。
雁悠君微微一愕,唇角的笑意更浓,急忙追上人。
这是今儿第几回了?
天塌下来都不会眨下眉毛的人,今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