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珍传(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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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珍传(耽美)- 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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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一年轻官员顿时嗤之以鼻,“鬼怪之说多是无稽之谈。”

  “不,不,那绝对是真的!

  第一个是个伙头兵,死在春天。那天夜里他去打水过了两个时辰都没回来,和他同帐的士兵觉得奇怪,就一起到河边去寻。结果发现只有他的脸浸在水里身子却在岸上,手里还拎着一个空桶。“

  有人推测道:“说不定是他脚下一滑栽到水里,不知怎么爬不起来就活活溺死了……”大概他自己也觉得这个解释过于牵强,住口不说了。

  “第二个是个巡夜的士兵,死在两天之后。尸体是第二天一早被人发现的。那人上半身浸在水里,裤子落到大腿,上身的衣服倒穿得好好的。”

  一人问:“他为什么会到河边,还衣冠不整?”

  另一人接口:“许是巡夜的时候内急,正好走到河边,他解手时脚下一滑……”

  有人插嘴:“那能人人都是脚下一滑?”

  韩琮点头:“的确蹊跷,因此有人说是河里有水鬼。它白天不敢出来,却在夜里暗中窥伺,把靠近河边的人都拉进水里害死。”

  又有人迟疑道:“这两人也许只是巧合而已。”

  韩琮摇头,神情严肃,“还有第三个。”

  众人本以为韩琮杜撰了个鬼故事说来吓他们,可看闻啸等宁西武官都一脸凝重,意识到确有士兵溺毙河中,顿时都觉得心底直冒凉气。

  “连着死了两人,大家就不大敢晚上去河边。可过一阵子有些胆大的结伴去了河边,却毫发无伤地回来了。后来天气渐热,很多人到河里洗澡,也都没事。就在大家觉得水鬼一说确是无稽之谈的时候,却死了第三个人。

  那人赤条条泡在水里,衣服挂在树枝上,他的头发正好和水草缠在一起,所以尸体没有被冲走。看样子他是夜里跑到河里洗澡时淹死的。我亲眼见了那具尸体,泡得发白,身子肿胀,……害我之后半个月看见馒头就想吐。打那之后,再没人敢在夜里独自到河边去了。军中都传河里有水鬼,也有人说是西戎人的鬼魂在河边徘徊,专找落单的大延士兵下手……”

  韩珍听着韩琮的鬼故事,还分神留心着站在大殿另一头的李捷,远远瞧见他和旁人寒暄几句便只身出了大殿,犹豫了一下便起身跟了出去。

  这边的听众已分成两派,一派引经据典地考证水鬼存在的可能性,另一派撇开鬼神之说试图用客观理由合理解释三人溺毙的原因。两派人辩得不亦乐乎,几乎没人看到到他离开了。

  闻啸注视着韩珍的背影消失在帷幔之外,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他率兵解去清阳之围后,因怕西戎乘虚而入,休整一日便带领半数兵力火速赶回峡谷关。都没有机会和他好好说句话……

  “……后来战事吃紧,再也腾不出功夫去查!营里置备了好些大缸,给大家当浴桶使。嘿嘿,校尉或校尉以上的武将才能有自己的营帐和浴桶,否则就得跟那些泥猴一起用水缸了,还不得越洗越脏,是吧东林?”

  “哦?恩,是啊。”

  李捷一人慢悠悠地走到外边的凉亭,坐在石凳上。今夜天气不错,适合孤高的人远离尘嚣,独自品味这月色静谧。

  韩珍步履从容却行得很快,出了大殿立刻四下张望,但见四下无人,不由得微微皱眉。终于在远处凉亭里瞥见一个人影,他这才眉目舒展,微微一笑,缓步向那人走去。

  李捷听到脚步声,立刻站起身看向来人,丝毫没有掩饰眼中的审视戒备。只见花木掩映中,有一人踏月而来,是个身着浅绯官袍斯文俊俏的少年文官。

  韩珍忽然和他打了个照面,不由脚步一顿。凉亭中那人的冷淡神情让他一愣,略微踌躇就继续走过去,只是脚步更慢。

  两人在这宁静的夜色中默默对视,一个好像捍卫自己领地的野兽,警惕地审视着入侵者的来意;另一个好像执拗的不速之客,用缓慢的步伐来度量主人的容忍限度。

  走得再慢,路也有到头的时候。

  韩珍终于进了凉亭,停在李捷五步之外。隔了五步韩珍也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今晚他喝得实在不少,不过神智倒很清明。

  两人默默对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

  韩珍微笑,率先打破沉默,“你的嗓子伤过,饮食要清淡些,也不宜多饮。”

  李捷怔忪片刻,回以浅笑,“多谢大人关心。军中有禁酒令,在下一直滴酒不沾。今日若非有人相敬,也不会多喝的。”

  韩珍笑道:“将军威名早已传遍四国,大家都想借着敬酒的机会细睹将军威仪呢。”

  李捷微笑,“只是在下其貌不扬,让诸位大人失望了。”

  “哪里哪里,将军过谦了。细看之下,您五官生得十分清秀,颇似在下一位故人呢。”

  李捷神色一凛,随后玩味地看着韩珍,“哦,果真如此?在下真是荣幸。”

  韩珍依旧笑得无害,说道:“所以在下就跑过来和将军搭话,唐突之处还请将军勿怪。”

  “呵呵,今晚月色正好,如果在殿中吃酒聊天岂不辜负了如此美景?可是一人赏月太过清冷,大人能来相伴,在下求之不得。”

  “将军……真雅人。”

  李捷举头望月,不再说话,或者是等着看韩珍如何往下唱这出戏。

  韩珍见他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中,身姿挺拔,恍惚间又看到那个小女孩坚定地对他说,“要做就做霍去病!”

  而今,他心愿已偿,整个人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在月光下闪动着凛冽的寒光,踌躇满志,气势迫人!

  韩珍身不由己地走了过去。

  等站到李捷身边之后,韩珍才发现这柄出鞘的利剑实在有点儿短,竟比他自己矮了大半头,忍了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

  李捷诧异地扭头看他,见他神色顿时明白过来,一双眼刀立刻射了过来。

  韩珍赶忙止住笑声,“据说,拿破仑之所以特别强势,就是为了让人们折服于他的气魄而忽略他矮小的身材。将军得天独厚,前途不可限量啊!”可惜,语调中的笑意过于明显完全抵消了词句中的诚恳。

  李捷冷冷地注视着他,一言不发。

  韩珍被他看得有些心慌,讪讪地敛起笑容,垂下眼睛。

  李捷心中恼怒,不愿理他,转而抬头看天继续赏他的月亮,完全没留心韩珍的注意力都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正看着月亮想心事,蓦地感到身旁那人身影忽近,冷不防自己的左手便被韩珍捉住了。

  李捷大怒,厉声道:“你干什么?放手!”

  谁知韩珍捉得更紧,沉声道:“让我看看。”

  要照平时,李捷定要夺回手来,再给他一顿好揍,叫这冒失小子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可是韩珍的动作虽然粗鲁,他的声音里却似乎蕴涵一些特别的东西,让他不由得撤去力道,任他拉着他的手。

  韩珍将李捷的两只手并排摊开,在皎洁的月光中仔细端详。

  两只手的指腹指尖和虎口上都覆盖着厚茧,手心手背上散布着细碎的伤疤,手背的皮肤极为粗黑,修长有力的手指也不复当年纤细柔软的模样。

  缓缓放下这双手,韩珍沉默半晌,才轻声道:“你真的,吃了很多苦。”

  李捷仔细打量面前这少年,放软了口气,“为什么低着头?你是在……替我难过吗?”

  韩珍固执地垂着头,没有回答。

  李捷突然笑起来,“你还真是多愁善感啊!为什么要替我难过呢?就为了这些茧子和伤疤?除了昌王那种人,军营里可没人能保有白嫩的皮肤。”在最后一句里毫不掩饰他的嘲弄不屑。

  韩珍一怔,诧异地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清冷眼眸。

  “这世上有多少人百般营谋,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我呢,付出代价的同时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还有什么可抱怨的?你又替我难过什么?”

  韩珍讶异片刻,随后笑道:“在下愚昧,让将军见笑了。”

  闻啸见韩珍出去了好久都没回来,犹豫了一下便和旁人告了个罪,说是喝多了有些头昏出去吹吹风,然后起身出了朝明殿。

  李捷看着韩珍的笑容,突然柔声说,“我竟是个瞎子,现在才发现你的容貌如此出色。”

  韩珍一愣,没做声,只是诧异地看着他。

  李捷把嘴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能得大人眷顾,在下欣喜若狂。”

  韩珍一惊,连退两步,“你胡说什么?”

  李捷似乎十分自责,“我怎么说得这么直白,大人脸嫩定要恼我了。”

  韩珍瞪着眼,看着眼前这人暧昧的笑容,隐约觉得自己又被耍弄了。

  “你耍什么酒疯呢?!”

  李捷却步步紧逼,言语恳切,“大人一直都在注意我吧,否则怎知我喝多了,又怎能见我离开就马上跟着出来?刚才大人又和我说了那许多贴心话,关怀体贴之意溢于言表,还为我的旧伤难过流泪。自打父母过身,再无人对我这般关切爱护。我对大人也……”

  “够了!我们几年未见,那些话不过是朋友间的关心而已,你犯不着用这来调侃我。而且,我根本没哭!”

  李捷诧异地睁大眼睛,随后一脸伤痛,“几年未见?今天明明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啊。难道大人是将我误认做旁人了,才会如此温柔体贴?”

  闻啸远远看到凉亭里有两人,是韩珍和那个他最讨厌的人。只见他们靠得很近在说什么,闻啸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才一会儿功夫他们就这么熟了?正想转身回去,却见韩珍在李捷的紧逼下连连后退,心中涌起一阵惊慌,连忙飞奔过来。

  韩珍迷茫间却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顿时大怒道:“你这睚眦必报的小人!”

  李捷闻言,哈哈大笑。

  忽地一个东西射入嘴中,他喉咙一哽,差点呛住,只得狼狈地连连咳嗽,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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