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乱:不嫁妖孽王爷 (VIP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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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乱:不嫁妖孽王爷 (VIP正文完结)-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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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意,又或许是天意,他们没有在宴会上碰到彼此,她到的宴会上,必然没有他。
有的时候,沉熏午夜梦回想起沉星谷的日子时,自嘲地笑,他们曾经也算有缘,只是那样的缘分,终究太浅了,像是早夭的花,来不及开就败了,每次想到此的时候,她心底也会不由自主浮上奢望,希望能够再次见到他,两个人,单独地,最起码,她要问清楚,问他为什么?
他欠她那么多个为什么。
既然最后会决然的离开,为什么当初要对她那样好,却到了最后翻脸无情?既然曾经青梅竹马,为什么到了如今却对面不相识?那么多个的为什么,其实最想问的,是为什么会娶公主?
而现在,她终于见到他,可是她丧失了所有的语言,只有一双眼睛异常的晶亮,灼灼看着他手里的荷花。
荷花,她最喜欢的花朵。
玉阶上。
雪澜的手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从刚才看见那一抹熟悉入骨的人影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办法移开眼睛,能做的,只是用尽全力压抑住心里翻飞上涌的某种刻骨的感情。
他定定看着她擎着紫竹伞走来,看着她伞被风吹走,看着她慌乱,看着她如蝴蝶一般翩翩飞起,看着她盈盈笑开。
心先是微怔,然后是暖,有欢喜在心底如花朵绽放,凋零,最后零落成泥,零落成有毒的泥,从那些泥里长出一丛一丛的刺,刺得人遍体鳞伤。
这个女孩子,他从小宠爱呵护的女孩子,还是那样的纯美动人,纯白如雪,只是,这个女孩子,已经不属于他的,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属于他了。
今生今世都不属于,这个本是早就有的认知,要痛的都已经痛过了,在他大婚之日的时候。那一天,他对着满堂的宾客,满面笑容,他为什么不笑,他应该笑,他是当朝的武状元,又是长公主的驸马,前途无量,他曾经说过的生当建立不世功业已经踏出了非常完美的一步,是呀,他答应过父亲也答应过自己,要建立不世功业,因为只有建立不世功业,世间的人才会把视线都投到他的身上,才能让那个生下他的女人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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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笑得灿烂无比,不停地笑,心里有种淋漓的痛快,对每一个宾客不停地敬酒,宾客都说他高兴疯了,温润如玉的雪澜公子原来也有忘形的时候,他们说得没错,他高兴疯了,完全忘形,只想一醉方休,因为只有喝醉了,才能漠视心底的血流成河,才能麻痹心如死灰的感觉。
那一天过后,他以为已经过去了,那般生不如死的痛,已经过去了,而剩下的记忆,可以让时间慢慢抚平,可是他没有想到,他会在宫里遇上她,而且,她竟然变成了南王妃。
知道的那一刻,他忽然间不可抑制的笑起来,笑得泪都流出来了,果然不错呵,他是她命里的灾星,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不会来到京城,不会恰巧救了三皇子,不会被迫嫁给一个痴儿。
都是因为他,因为他是她命里的灾星。
雪澜一直记得那一天,冬季的第一天,但是沉星谷依然的繁花似锦,宛如春天,连风都温婉得不可思议,看不到任何冬天的凄凉气息,那天,他去向师父禀明去意,师父沉渊听罢,沉默了半响,却说了句不相干的话:“荷花已经谢了。”
他奇怪看了一眼窗外池塘里正绽放的荷花,不明白师父的意思,只是恭谨站立等待师父的准许,沉渊终于回过头来看他,一贯沉静的眼眸里弥漫着淡淡的悲哀,她说:“你非走不可吗?”
他心里奇怪一贯性情冷淡的师父为何会说出这种近似于挽留的话,但还是恭谨道:“是的,师父,我答应过父亲要建立不世功业。”
沉渊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为师知道了。”说罢,忽然像是做了某个重大的决定,眼睛定定看他:“雪澜,你走了以后就不要回来了。”
他愕然,眼睛瞬时失掉了平素的宁静祥和,急问师父:“为什么?”
沉渊没有回答,而是慢慢走到窗前,抬头看天,过了许久才说话,语气说不出的苍凉:“因为,此次离别后,再见面时,你就变成了小熏生命里的那颗灾星。”
他愣愣站住,瞬间手脚冰凉。
灾星,学习武学术法,他当然知道灾星是什么意思,本来两颗轨道相近相容的星辰,因为外部世界的变化,其中一颗会变成另一颗的灾星,只会带来灾难的星辰,而唯一化解的办法,就是维持不变的现状。
可是,他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所以,一早就注定了他只能远离,不能靠近。
因为他只会给她带来灾难。
后来,他离开沉星谷后,看见洛水水面上漂浮的那些凋零的荷花,终于明白了师父的那句话,荷花已经谢了,原来沉星谷外,所有的荷花都已经凋零了,因为,冬天到了,而他和她的缘分,已经尽了。
那一天,他微笑和她告别,笑容清润,决然转身,他渡过洛水,渐行渐远,一直微微仰着脸,没有回头,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脸上有冰凉的东西落下来,他这才发现,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雪来了,漫天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落下来,他看着晶莹的雪花,嘴角裂开一抹苍凉的笑意:下吧,下吧,因为只有下得大了,雪积得很厚很厚,才能把他所有的悲伤都掩埋。


昨夜星辰昨夜飞 6

碧浣池边。
雨丝静静落下。
他们两个人,一个站在玉阶上,一个站在湖岸旁,两个人相距不过十几米之遥,两个人的中间隔着一树翠微花,正值花期,蓝色的花瓣开了满树,地上亦掉落了一地的蓝色花瓣。
忽然一阵风吹起,卷起满地的花瓣,翩翩如同蝴蝶,翻飞的花瓣里,沉熏脸上慢慢浮起如梦似幻的笑容,终于轻声开口,声音梦一样的轻: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沉熏微微一顿,视线从荷花上移到那抹白衣身上,轻笑出声:“雪澜哥哥,这首诗你还记得吗?”
还记得吗?
雪澜微微闭上眼睛,于是,那些他一直压抑在心底的画面涉水而来,碧水长天的洛水河畔,一眼望去俱是荷叶田田,岸边是一株垂柳,他站在柳树下,随意折了一根杨柳,挽成环状,正准备送给她,回身一看时,她已经飞身到江面上,对她盈盈一笑,轻盈在荷叶上舞动起来,青丝如锦缎,笑容如荷花绽放,整个人轻灵得就如同荷花仙子一般。
那一刻,他陡然间怔住了,以前朦胧的感情在她的笑容里发酵,他一笑,亦飞身到她身边,途中弯腰采了一支荷花,送到她手中,低吟出声:“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说的是荷花,亦是人。
可是到了如今,他连记起那首诗的资格都没有。
而当年洛水河畔的那一季荷花,已经早就凋零随水而逝,如同昨日。
雪澜慢慢睁开眼睛,幽蓝的眼眸恢复了一贯的宁静祥和,痛到了极致,心就麻木了,反而就平静下来了,他甚至轻笑起来,温润的笑声,如同往常无异,他的声音亦是温润的。
“记得,我当然记得。”雪澜视线静静看向沉熏,微微一笑,说:“我每天晚上都在念这首诗。”他的眼睛里忽然透出暖意,嘴角的笑意益发深了,“念给公主听,公主很喜欢这首诗呢。”说道最后,他的声音柔得低下去,化入风里。
沉熏怀里一直紧紧护住的那件外衫忽然无意识滑落到地上,玄色的外衫,很快就被地面的积水打湿。
沉熏的脸亦慢慢的被什么东西打湿。
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笑起来,她的笑声一向婉转,但是此刻,疏疏落落的雨中,在满地残花中,她的笑声有种说不出的凄哀。
“那荷花呢?荷花也是送给公主的。”她含笑着问。
“嗯。”雪澜轻轻应了一声,道:“我答应过公主,每天都会亲自采摘一朵荷花送给她。”
我答应过公主,每天都会亲自采摘一朵荷花送给她。
沉熏身子忽然一颤,眼光迅速的暗淡下去。
“原来是这样。”她说。
“我明白了。”她说。
“我懂了。”她说。
怎会不明白不懂呢?原来那句她念念不忘的话,并不是她独享的,而是共享的,不对,应该是公主才是独享的那个人,而她,只是那朵花还没找到真正主人之前暂时的寄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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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一直没有喜欢过我是吗?”沉熏问,声音带着飘渺的笑意,是呀,她笑,笑自己,真是傻呀,都到了这个境地,都已经明明白白了,她居然还有多此一举自取其辱地去问,非要把自己的最后一分自尊都丢失掉,仿佛才会死心。
果然——
雪澜笑意更深了,“小熏,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妹妹,以前是,现在更是了。”
妹妹?
沉熏机械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是呀,妹妹,她一直叫他雪澜哥哥不是吗?而现在,她是南王妃,他是驸马,他们都是皇家的人,都叫皇帝父皇,变成了真正兄妹一样的关系。
从开始到现在都是明明白白的兄妹关系,是她自己一直误会了,而现在,误会解开了,很好不是吗?沉熏的笑声变得轻快。
真好,误会解开了,他没有喜欢过她,他只是当她是妹妹,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放不开的,不就是一个答案吗?为什么现在有了答案了,她的心却这么疼,像是被什么东西挖走了一块一样,变得不完整了。
疼得快要死掉了吧。
沉熏终于支撑不住,牙齿死死的咬住嘴唇,慢慢的蹲下身去,蹲下去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从手中轻盈的飞出去。
是那把紫竹伞。
雪澜眼底的神色终于有了松动,他慌忙飞身接住了伞,愣了一会儿,走上玉阶,把伞递到沉熏面前,语气淡淡:“南王妃,昨日种种昨日死,过去的一切,都忘了吧。”
南王妃,他叫她南王妃,意思就是提醒她现在的身份,而昨日,已经远去了。
“嗯!忘了。”沉熏点头,仿佛除了点头,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视线看到伞面上嫣红的梅花时她忽然间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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