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栖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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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栖枝-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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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妈出去倒茶水后,周嬅趁机在了胡雅耳边唠叨着:“这可好了,你总算也能为沈老爷添个一子半女了,我听说,沈府里头,只得是有了子嗣的才能分上些家产,你得抓紧些。”
  
  床上的胡雅闭着眼,似又睡了过去。周嬅在房中走了一圈,心里攀比着自个儿的厢房和胡雅的摆设。
  
  见了胡雅满满当当的首饰盒,她掩着声,随手摸了对珍珠坠子,塞在了衣袖里,然后对着铜镜理了理衣裳,扭着腰肢就走了。
  
  张妈回来时,见门是开着的,周嬅也没了人影,嘴里又唠叨了句:“真是没规没矩。”




☆、灯 会

  照理说葵水来之后,该是缓了发育了,胡雅却有些不同,接下来的小半年里,她的身子完全“变”了形,用了张妈的话说,如同抽着长的豆芽般,手脚都修长了起来,足足是长到了约莫现代的一米六左右,才停了下来。
  
  男子长得慢些,沈少恬在了她身旁当真是成了个矮冬瓜,被她取笑了好几次。
  
  因为个头的缘故,她在学堂里的位置也挪到了后头,和沈查子成了同排。
  
  和初见面时相比,沈查子只约莫高了几寸,那张脸还是一般精致,如同个陶瓷人般。就算在了学堂上,他也是昏昏欲睡着,胡雅偶一回头,就见他侧着个脸,打量着自己。
  
  他的眼神很是放肆,能将人里外都看了个透。自打刘奶娘的事后,胡雅就对他无甚好感,所以她从不会和府中的其他女眷那般,被他瞧得面红耳赤,而是要将他活生生盯出个窟窿似的,狠狠地瞪了回去。
  
  许是感觉到了她的敌意,沈查子的桌案空着的时候频繁了起来。他开始随着沈家的几位爷陆续出入着各类官商宴,来了学堂时,也能闻到股酒味。
  
  中秋将至,省城里头兴起了中原灯会。越是在了这样的节日里,沈府里头越是冷清。省城里的下人被允着回家过节,府中大院的几名老爷也被邀着出去饮宴了。
  
  上次之后,周嬅也时常有到南厢房坐坐,反反复复几句都是劝着胡雅都找找沈老爷,沈二爷又送了什么贵重首饰给她,沈二夫人和人打马吊又输了多少银钱,都是些胡雅不爱听的,两人几回下来,也是生疏了些。
  
  各院的女眷勉勉强强凑在了一起,吃了顿团圆饭,也没甚心思赏月,就早早地散去了。
  
  “落鹜院”里只是挂了一溜子的宫灯样式的老灯,看着也是灰漆漆的,没个亮色,有些败兴。沈少恬又喜热闹,嚷着要出外看花灯。
  
  胡雅也是没了法子,就让张妈去准备些细软,哪知张妈一回头,那一大一小的两个孩童就没了踪影,到了门庭处一问,说两人连车马都没套,顾自出去了。
  
  西厢房和南厢房炸开了锅,只得是眼巴巴地等着沈老爷回来。
  
  沈老爷回来时,已经是嘧啶大醉,更不顾了一众人的劝,往了北厢房跑去。
  
  张妈远远看着,也不敢跟着上前,只得是叮嘱着门房,留着门,在南厢房里念起了阿弥陀佛来。
  
  
  
  沈府已经是一团糟了,外头的两人倒是洒脱。胡雅也是有些忐忑,沈少恬则是一脸得意,带了那些碍手碍脚的奴仆出来,哪能尽兴。
  
  省城的闹市里,才是刚刚热闹了起来,一条街上,摆了千奇百怪的花灯,花草虫鱼,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
  
  串儿红的果片丁子,蜜腊腊的糖人儿,饭桌上没吃饱的沈少恬吃了一样又一样,很快就将胡雅致身上为数不多的碎银锭花光了。
  
  “小恬恬,”胡雅摸着身上最后一块碎银,“你身边应该带了些碎银吧,”这个败家的小孩此时正赏玩着一盏鱼龙灯,金箔纸糊得鱼身,似模似样的龙尾,有些不伦不类。
  
  “我带那些做什么,”沈少恬觉得有些奇怪:“都是奶娘带的。”刘奶娘去了已经有大半年了,胡雅听得一愣,沈少恬已经很多年没有外出了。她倒是忘了,她也是许久未曾外出了,地地道道的“府女”一名。
  
  “店家,这盏灯我要了,”她才刚开始回味阔别已久的热闹,就被沈少恬一句话给打断了。
  
  那盏活灵活现的“两不像”灯被他提在了手上,小脚抹了油,一溜烟钻进了人群里。
  
  “哎,你。”胡雅当真是被他的无赖劲给气到了。
  
  “姑娘,灯钱一共是。。。”小贩可不管这些,只管经营着自己的买卖。
  
  人群更加密集了,往了前头拥去,前头传来了阵热闹的乐声,胡雅还来不及看清前头的情景,身旁就不见了沈少恬的冬瓜身影。
  
  “好,”身旁的喝彩声震耳欲聋,胡雅费了好些力气才挤了进去。前方是一个宽阔的水塘子,里头蓄了好些水,中间起了个高台。
  
  澄月正当空,水花不断地泛起了涟光,水塘里漂浮着好些花灯,高台如同一朵睡莲拔水而起。
  
  高台之上翩舞着一抹身影,无数的亮珠子串起来的裙子刺亮了众人的眼,女舞伶的腰身快速地旋转着,花灯的光影折了起来,光陆迷离,一瞬间,让人有了花间梭舞,人如灵雀之感。
  
  喧哗声一阵高过一阵,沈少恬已经瞅到了胡雅,费力挨了过来。
  
  舞终人却未散,那名女舞伶停□后,朝下鞠了一躬,掌声雷动。胡雅两人也高声喝起了彩来,女子的舞很有些异域色彩。
  
  “中元佳节,人月两团圆,今日,胡嫣初到贵宝地,就以家传宝灯一盏,以舞会友。”她拍了拍手,珠链清脆却及不上她的声音来得悦耳。
  
  一盏鸾凤和鸣灯被人提了出来,雕工精致,流光飞舞,看得众人都是啧啧赞叹。
  
  沈少恬踮起了脚来,那盏花了胡雅最后家当的“两不像灯”被弃在了地上,被人一个推挤,踩在了人群当中。
  
  “胡雅,我要那盏灯,”他又无理取闹了起来。他的声音很快就被人淹没了。
  
  “回去了,”胡雅死命地将他往外拉,只是人群太密集了些,她们又被推着往前走了好几步。
  
  “刘奶娘在时,一定会将灯买来给我的,”沈少恬的眼里立刻涌出了些泪来。大半年下来,他已经摸透了胡雅的脾气,在了什么时候,用了什么方法,让她答应了自己的无理取闹。
  
  鬼才信,胡雅被人挤得有些透不过去来了,有本事你让刘奶娘那样的圆滚身材做出那名胡嫣的几百次扭腰扭臀舞来。
  
  想着刘奶娘的临终托付,她往外的脚步有些无力了,舞么。离国的舞她是见过的,胡嫣的舞技高人一筹,只怕也是眼高于顶,一般人的舞只怕是不入她眼的。
  
  想着事的胡雅的身旁空了些,她并没有发现,身旁多了名男子,他用着手臂,将人群推开了些,给人群中的两人,撑了些空位出来。




☆、危险华尔兹

  “噗,”沈少恬笑得跟个裂口石榴似的,“这人跳得比老先生还要难看。”那盏龙凤和鸣灯还真是有些吸引人,好些人都上了台,跳得舞也是各有特色。
  
  场上刚下来一人,跳得正是老举人曾教导过的雅乐。和沈少恬和周边的那些人的乐不可支不同,胡雅看得很是仔细。
  
  水塘子旁的胡嫣先还是认真地看着,到了后来,已经是有些悻悻然了。都说离国的民众好乐喜舞,擅长歌艺,她本想借着灯会,寻个故人,才用上了很是喜爱的龙凤灯。
  
  上台的人有男有女,舞姿是各有千秋,但又是美中不足。胡雅锁着眉头,看着那些花灯在了水上漂移着,高台上的舞步似乎也凌乱了起来。
  
  月开始西移,水塘子前却依旧人山人海,胡嫣再也没有发过话,人群里还是沸沸腾腾的,不时有叫好声和倒彩声响起。
  
  “似乎缺了什么,”胡雅心中暗想着,脑中想着胡嫣方才的那曲舞,再看往了胡嫣。
  
  那一身的珠链怕是不轻,胡雅细看着她周身。胡嫣的身形和过去的叶赫。胡雅差不多。身形很是匀称,和拉丁舞者有些相似。
  
  极其柔和的线条,光是静静看着,就如一座美神雕像。不对,胡雅否定了自己的念头,她身上,并非只是有着女性之美。她的侧脸,很是英挺,甚是沉重的珠链贴在了她张力十足的四肢上。
  
  她的发很长,却偏偏梳成了个利索的圆乎髻,棕褐色的皮肤,在月光下,闪着熠光。
  
  中性之美,胡雅猛然悟了过来。这种美,她曾见过,她想了片刻,却不记得曾经在何处见过。
  
  “胡雅,快想想法子,”沈少恬看着,也有些急了,高台下的人等了许久,都不见胡嫣再发话,已经没了兴致,陆续有人散去了。
  
  如此的气质,不是短时期内能够养成的,胡雅能够确定,胡嫣不仅仅是一个舞伶。“别催了,让我再想想,”她连忙回头,在人群里寻觅了起来,她找得很是专注,连身旁安静了下来,胡嫣也看了过来,都没有发现。
  
  “这位姑娘,”胡雅的眼前,多了一双手,月色被遮住了,她见了一双眸,在了一张熟悉的面具下头,心中漏跳了几拍。
  
  比月还要皎洁的眸曾在了胡雅的午夜梦醒时,也曾在北厢房的荷叶间,无数次出现过,唯独没有像此时一般,如此近距离的瞧见过;极薄的金箔面具,贴脸起伏,盖住了那张英挺的脸。
  
  男子的呼吸拂在了她的脸上有些发痒,“可否当小生的同舞人,”他的声音还是如那日那般低沉,听着甚是陌生。他和胡雅同时看出了胡嫣舞的精妙之处来了。
  
  世上极致之美,乃是阴阳协调,既然无法如同胡嫣般拥有中性之美,那只得是男女同舞,取长补短。
  
  胡雅有些紧张,也不知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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