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丫鬟- 第17部分

如果被迫离了王府这个栖身之地，后果会怎么样？

凌嫣想想就有些害怕。

这个时候她忽然明白了“人有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俗语的真正涵义。

思前想后，她决定带着云谨，以大小姐的名义，去给府里的几位主子长辈请安。

凌嫣这次可真正是放下了她大小姐的脸面。天啊！想她朱凌嫣何时如此委曲求全过？不过现在为了生存，她也只有豁出去了，哪管得着面子不面子的问题！

所以这天，从来都是睡到自然醒的凌嫣，却是早早地起了床，又强制性地拖出了被窝里的云谨，稍事梳洗打扮之后，就带着何清远帮她准备的重礼，来到了大夫人住的锦华院。

还别说，何清远这次可帮了她大忙，不但借给她银两，而且还主动帮她采办了好些贵重的礼品。这让凌嫣在惊讶的同时，又多了一分难言的感动。

这世上毕竟还是好人多哪！等以后熬出头了，一定要好好报答他！《｜wＲsＨu。ＣoＭ》

到得锦华院的门口，凌嫣显得很平静，她已经做好了被打被骂的准备，心里想着为了以后的日子能太太平平一点儿，无论大夫人怎样对付她，她都会咬牙忍着……

谁知事情大出意料！

向来看她极不顺眼的大夫人，这次却是出奇的和气，她象是忘了凌嫣那天大吵大闹的事情，居然满面笑容地接待了她们，并吩咐青嫂拿了上好的点心和水果，真正像个慈祥的长辈。

云谨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大夫人充满了恐惧。凌嫣知道，这丫头以前肯定受了大夫人不少的迫害，致使现在提起她名头就害怕不已，对其他的人都充满了莫名的恐惧感。

这是一种心理疾病，药石已经无力，必须得由她自己克服，才能全愈。

现在在她的循循善诱下，对这个名头已经不那么害怕了，但是仍然害怕见她。

云谨仍然有些害怕地缩在凌嫣的身后，不时偷偷地看大夫人几眼。

大夫人也不介意，反而主动走过来，很是亲热地拉着云谨的手，笑道：“哟！谨儿，我的儿，过来给大娘好生看看！”

云谨下意识地抽开她的手，又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凌嫣。

凌嫣赶紧蹲下身来，对着云谨小意地说道：“谨儿乖，这是大娘！快叫大娘啊！”

云谨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慢慢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大夫人。”凌嫣有些担忧地解释道：“大小姐就是这个样子，不发病的时候看起来很乖，但却害怕生人。发起病来更是不得了，大吵大闹还打人！”

“唉！都怪我太忙，没时间照顾她，想着她死去的娘，我真是愧对宁姐姐呀！”大夫人说着，脸上也现出难过的神情。

凌嫣也懒得管她是装还是真情流露，反正这戏这么个唱法就对了。

只是云谨对她的敌意这么深，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化解的，但愿她不会再想出什么狠毒的招儿对付她俩才好。

凌嫣一边想着，又把云谨支了开去，这才非常诚恳非常痛心地跪在大夫人面前，又是认错，又是表决心。

只听她痛哭流泣的说道：“对不起，大夫人，奴婢性子野，那天的行为实在鲁莽了些，幸得大夫人宽宏大量，没有计较奴婢的失礼和逾越之处。奴婢今天来，是诚心诚意向大夫人认错的，并乞求大夫人的原谅！”

说完，又“咚咚咚”地磕了无数个响头，脸上一片自责的表情。

大夫人急忙双手扶起，面带微笑地道：“嫣儿快别这样说了，否则我会更加内疚，怎么说都是我这个当娘的疏忽了，不然谨儿也不会吃那么多的苦，受那么多的委屈！该自责的是我啊！”

“大夫人掌管整个王府，劳心费力，奴婢只恨自己愚笨，不能为大夫人分忧！”

“嫣儿照顾咱家大小姐，劳苦功高，我得好好谢谢你才是！以前的不愉快就不要提了，只望以后你和海棠两个，要更加好好的照顾谨儿才是！”

“大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会的！”

奴婢诚心悔过，主人真心接纳，一时间，锦华院里洋溢着欢快和谐的气氛。

临走，大夫人体贴又周到的送了不少礼物，又一再嘱咐凌嫣要好好照顾大小姐。凌嫣又一次感动得热泪盈眶，并在大夫人温和的笑容中渐渐远去。

只是，在凌嫣出了锦华院的大门，她那张满是笑容的脸忽然变得阴沉无比。

“哼！狐狸精，别以为我就那么好糊弄！咱们走着瞧！”

青嫂在旁边看着她，眸子里闪现出隐隐的忧色。

“青嫂！”大夫人冷着脸在叫。

“奴婢在！”青嫂赶紧回道。

“这个丫头是什么时候进府的？”

“回夫人，凌嫣是光昭十年，由奴婢做主买进府来的！”

“那她的身家底细，你应该最清楚了？”

“是的。当时奴婢跟张妈两个去市集采办回来，见有一女孩卖身葬母，很是可怜。所以就自作主张，把她带回了府中，当时也是得到夫人你的首肯的。”

“那她当时是这张脸吗？”大夫人没好气地反问道。

“这——奴婢也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能随便把人往府里领吗？”显然，大夫人是把这个错误推到青嫂的头上了，“亏我那么信任你，我看这后院总管的位置，你是不想要了！”

闻听此言，青嫂面色大变，赶紧跪下，惶恐地说道：“对不起，夫人，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知错了，求夫人恕罪吧！”

“错？现在才知道错了？那该知道怎么做了？”大夫人寒着一张脸，咄咄逼人的道。

“是！奴婢这就去查！”青嫂答应一声，脸上的神情有些紧张。

“去吧！”大夫人冷冷地吩咐道。

“是！”青嫂站起来，转身出去，眼里的忧色更浓了。

而从锦华院出去的凌嫣和云谨，又依礼拜见了另外的几位夫人。只是有些遗憾，并没有见到云迪的母亲——王府的六夫人。

据她身边的丫头说六夫人这几日偶感风寒，不宜见客。

说起这位六夫人也真是奇怪，第一次在老夫人的房里，凌嫣因为初来乍到，对所有的人都没有什么概念，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场。

而后面她挨板子，又或是云谨中毒在何清远的住处，抑或是她大闹锦华院，竟都没有见到她；而那天三位夫人联袂到紫竹院，六夫人也并没过来。

所以，凌嫣到现在为止，竟不知道六夫人长得啥样儿。

第二十三章　六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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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华院，一位年约三十、风姿绰约的美妇，正斜斜地倚在软榻上，只见她面色苍白，眉眼深锁，脸露愁容，整个人流露出浓浓的哀伤。

刚才桃红丫头来禀，说紫竹院里的云谨小姐和凌嫣姑娘来请安，却叫她硬生生地挡了回去。

唉，不是不想见，只是害怕见，害怕看见那抹绝世风华的容颜，害怕触碰那抹埋没在心底深处十五年的惊天秘密！

十五年，十五年哪！怎么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会看见那样的容颜！

她是谁，她不就是一个又蠢又笨的丫头么？听府里下人说，她当年为了埋葬母亲，没有银子，是青嫂好心把她接进了府。她的面貌平常，身世平常，就连做的事也都平常，除了紫竹院里的那位傻小姐，只怕没人真心待过她！这样的一个人，忽然之间，又怎么会拥有那样的一张脸？

这时，一个俊俏的丫头端了碗药汤，走了进来，轻声地道：“夫人，该喝药了！”

美妇人“哦”了一声，收回了飘忽的思绪，默默地接过药汤，先是小抿了一口，感觉冷热适中，然后蹙着眉一古脑儿的喝了下去。

丫头桃红站在一边，看着有些心疼。

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掏出事先准备的帛绢，快速地递了过去，又顺手把空碗接了过来。

美妇人接过帛绢，轻轻地擦试着嘴角的残迹，那份小心的态度，与刚才喝药的猛劲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末了，她才缓缓地道：“迪儿的书信到了么？”

显然她就是云迪的亲生母亲，王府的六夫人了。

“回夫人，还没有！”桃红有些讷讷地回道。

“噫？这都好些天了，怎么一封书信都没有呢？你到底问过罗管家没有？”六夫人习惯性地皱着眉，带着责怪的语气问道。

想是桃红已经习惯了六夫人的这种态度，竟是丝毫不以为意，眉目间竟有几分隐隐的同情，然后以更加恭谨且小意地语气回道：“奴婢今儿个都去了三趟了，罗管家都说没有。想来少爷该是被宫里的事儿给耽搁了，没来得及呢！”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六夫人有些自我安慰地道，接着她又挥了挥手，对桃红说道：“你也先下去吧，我想歇会儿！”

小桃红福了一福，默默地转身出去。

软榻上的六夫人，这会儿似乎更加忧伤了！

唉，其实这都怪她自己，当年的一念之差，同意王爷把迪儿送往宫中，做了太子陪读，弄得他们母子朝夕不得见不说，她还得每日提着心吊着胆，生怕迪儿在宫中出什么事儿。所以才有了这每五日一封家书的约定。

也许是云迪少年心性，也许是他在宫里真的很忙，又或许是他对母亲这种执意得有点过头的要求根本不以为意。总之，萧四少的五日家书并不是能够准时到达王府，延后的情况那是司空见惯。

所以，六夫人的心情总是不太好，每日里郁郁寡欢，心事重重，再加上她的身子一向虚弱，常年离不开药膳，以致这些年的大部分时光，她都是在琼华院里度过的。

而她自己，除了对云迪有些变态的担忧和牵挂之外，对王府里其他的人人事事，并不关心；对其他的姐妹，也敬而远之。

她是王爷继大夫人韩韵芝之外，最后娶进府的女人。王爷对她跟其他几位夫人一样，既不好，也不坏，偶尔回了京，到她这里串串门子，闲话家常，说的也都是儿子云迪的事儿。末了独自离去。

说也奇怪，这么些年，王爷留宿琼华院的日子竟是屈指可数。这里面虽然有善妒的大夫人作怪，同时她自己，似乎也并不像其他的几位夫人那样，争相着邀宠，反而是王爷好不容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