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丫鬟- 第60部分

园里花团锦簇，袅娜多姿，数万只桃花争芳斗艳，红的白的粉红的，开得好不壮观。凌嫣本来还在“嫁与不嫁”的问题中纠结，这下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脸上也随之绽放了笑颜，那双本就灵动的眼睛更加大放异彩。

云磊瞧得一怔，脱口而出道：“你与你的妹妹长得真像？”

“你是说嫣儿？”凌嫣不由得吃了一惊。

“嗯。”他又补充了一句，“尤其是你们的眼睛，简直是惊人的相似！”

凌嫣不禁莞尔失笑，心想我与她本来就是一个人，当然相像了。

“你笑什么？”云磊有些迷茫。

凌嫣不由得沉下脸，装出萧瑟的语气，自嘲地道：“我在笑我自己啊。妹妹是如许美若天仙般的人儿，我不过是残花败柳之姿。何况而今她是宫里高高在上的贵人，而我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可怜人儿。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云磊没想到一句无意地话，会惹得她如此伤心，当下不禁歉然，很认真地道，“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嫣儿既是我的妹妹，你当然也是我的妹妹，萧府就是你的家，以后可别说这些糊话了，叫大娘听了去，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凌嫣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忸惺道：“微儿只是感怀身世，倒叫三公子见笑了。微儿听话，以后再不提这些了。”

“这就好了嘛。”因为有了与那个人儿相似的眼睛，不由得令云磊对她的怜惜又深了几分，手不自觉地伸到她的脸庞，为她拂去被风吹过来的发丝，眼里柔情万千。

凌嫣有些失神地望着他，脑海里不自禁地又浮出那张熟悉的面孔，和他那坏坏的笑容。

两人相互凝视。

良久，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我失态了。”云磊急忙收回了手，脸胀得通红，心里一个劲儿地懊恼着。

凌嫣仍然恍惚，面上微笑着，心里却是好一声叹息。

沉默了半响，云磊再次开了口，“其实我今天找你，是为了我四弟，我想你应该知道，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凌嫣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一直以为她跟云迪的事儿是机密，却没想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只怕大夫人和六夫人也多少知道一些吧。

心里想着，有意想装装傻，所以吃惊地问：“三公子你说什么？嫣儿与四公子——”

这下轮到云磊惊讶了，“怎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嫣儿没告诉你？”

“我和妹妹也只是匆匆地见了两面，尔后她就进宫了，至此再也没有见过，对她的事情根本一无所知。不过三公子的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当心被不晓事的丫头们听见，只怕会对妹妹的名声有损。”

凌嫣越说心里越痛，只差点没有掉下泪来，表面上还得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为她自己开脱。（！）

第二十二章　病变

云磊哪里知道，此凌微就是彼凌嫣。听她如此说，不由得皱了皱眉，脸色有些不悦，淡淡地道：“四弟病了，病得很重，嘴里一直嚷着要见嫣儿。微姑娘要是方便，麻烦捎个信给她，但求一点安慰即可。”

听到这个消息，凌嫣如五雷贯耳，踉跄着退了一大步，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语气急促地问：“他，他怎么样了？”

见她如此反应，云磊又有些吃惊，直觉地道：“他就在萧湘院，微姑娘要不要去看看他？”

“去，现在就去！”说完拖着云磊，就向萧湘院跑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此举有什么不妥，此时她眼里心里都只有云迪。

萧湘院就在花园的一隅，院里种满了各色的牡丹，这是上次继牡丹山之行后，云迪特意吩咐花艺组精心栽培的。不过此时并不是花期，所以只能看见满院的春意盎然，绿意袭人，倒也别有一番景致。

春芽从紫竹院出去以后，云迪就向大夫人讨了去，此时正在萧湘院里当差，见到她和云磊到来，赶紧上前行礼问安。

令她诧异的是，秋菊也在这里，此时正忙着进进出出地为云迪熬汤送药，见到她也不反搭理，继续做着手里的活计，像是根本不认识一般。

难怪这些日子不见人影，整天来去匆匆，敢情是跑到这里勾搭四公子来了。凌嫣心里暗忖着，莫名地涌出一股酸意，真可恼这小蹄子，云迪生病了也不告诉她。

只是她也忽略了一件事，四公子生病，秋菊凭什么要跟这个无关人员汇报。

不过这会儿的凌嫣顾不上生气，拉住春芽就往厢房里跑，边走边问道：“四公子病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得的是什么病？严重吗？请郎中看过了吗？”

春芽本就急得满头大汗，闻言也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弱弱地回答着：“请郎中看过了，说是患了风寒，不过今儿却是越发严重了。”

“快领我去看看！”春芽被她拽着飞快地奔跑，不多时便已来到云迪所住的房间。

房间里，云迪仰躺在床上，呼吸急促，面色潮红，已经陷入昏迷。六夫人坐在床边，不停地抹着眼泪，神情哀伤至极。

凌嫣顾不得行礼，急步奔上前去，左瞧右看，触手一摸他的额头，满手滚烫，不由得脸色微变，这家伙敢情是发高烧了。于是急忙吩咐春芽去拿湿毛巾过来敷脸，又倒了开水喂他喝了，细心地把被子给紧了紧，这才松了口气。

没办法，古代没有退烧药，只能依靠这些土办法解决。亏得凌嫣从小没娘，老爸又要忙生意场上的事儿，所以小病小痛的，她都是自己上网找度娘解决，现下正好派上了用场。

忙完这些，凌嫣才想着要给六夫人行礼请安。六夫人心系儿子安危，倒也没把她的失礼放在心上，只是略微点了点头，招呼她坐下。

凌嫣也不客气，陪六夫人坐在床头，静静地等待着。

多久了，这是凌嫣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凝视他。病中的云迪消瘦得厉害，剑眉深锁，容颜憔悴，眼窝深陷，早已没了昔日的风采。

“呓，脸上怎么会有红色的斑疹呢？”凌嫣瞧着有异，不由得凑近再看了看，只见云迪的脸上，布满了大量的红色斑疹，而且个个呈花形状，甚是突异。

凌嫣不由得“啊”了一声，赶紧掏出他掖在被窝里的手，褪开衣袖，只见手臂上也到处都是；这下她可吓坏了，颤抖着手慢慢地褪开了他的裤腿，只见云迪修长的双腿上，同样密密麻麻地现出了那些可恶的红色斑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凌嫣喃喃地，身子微颤，脸上的表情又是害怕又是痛苦。

“微姑娘，怎么啦？”六夫人不明就里，诧异着问道。

“六夫人，四公子他——他——他得的是天花！”凌嫣好不容易把这句话说完，这才发觉自己的衣衫已经湿透，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六夫人陡一听“天花”二字，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昏厥倒地。凌嫣赶紧叫了春芽进来，把她扶了下去。

天花，多么可怕的病毒。千百年来，夺去了多少人宝贵的生命。难道，她的云迪，也要被这可恶的病毒夺去生命么？

不，不会的！

“四少，四少，你醒醒，你醒醒啊！”凌嫣带着哭腔，不停地摇晃着他的身躯。

“嫣儿，是嫣儿吗？”

刹时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膜，扰得凌嫣又喜又悲。可是她也只能强忍悲痛，温柔地道：“我是微儿，是嫣儿托我给你捎消息来了，她叫你养好身子，过几日就会回府省亲，来看你！”

“是吗？真的吗？”云迪蓦然睁开眼睛，猛地抓住她的手，兴奋地道，那双深陷的眼睛，居然有了神采。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凌嫣噙着泪，勉强笑道，“你病得不轻，需要静养，我让她们都下去了。你且说说，你现在感觉如何？”

“哎！也不知怎么搞的，就前天跟一帮朋友去郊外打猎，回来就感觉不太舒服。昨儿个请郎中过来看了看，也说只是受了风寒，没什么大病。今天却越发严重了，不但浑身滚烫，而且感觉特别疲累，头啊身子啊，像散了架似的，酸痛得很——”

他越往下说，凌嫣的心就越往下沉。先前还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现在看来，只怕是八九不离十了。可是，该怎么跟他说呢，这么残忍的事实，她怎么说得出口。

凌嫣望着她，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微姑娘，有什么不妥吗？”云迪见她久不言语，讷讷地问。

“没什么！”凌嫣勉强笑着，轻柔地帮他把被褥重新掖好，“四公子要好好保重，嫣儿妹妹就快要回来了！”

“哎，相见不如想念！还是算了吧！”只一瞬间，云迪眼里的光芒黯淡了下去，语气里满含忧伤。

凌嫣实在不忍他如此痛苦，想了想，还是说了些话给他以提醒，“嫣儿妹妹，她始终是爱你的。进宫，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以后你会明白的！”

谁知不说还好，这一说反倒惹出了云迪的怒气，只听他冷漠地道：“哼！她要攀龙附凤，进宫享荣富贵，是她的自由，我管不着！麻烦你转告她，我萧云迪今生今世，再也不要见她！”

她当然知道云迪为什么想见她，又要说出那么残忍的话来。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呀。凌嫣听得心酸极了，眼泪又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稍微安慰了几句，就默默地退了出来，似是再也承受不住打击，身子颓然倒地，蹲在走廓边上失声痛哭。（！）

第二十三章　天花

“微姑娘怎么了？”云磊蹙着眉，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这女子今天的行径实在古怪，该不会是有病吧，刚刚居然还跟六娘说四弟得了天花，简直是胡说八道。

凌嫣抬头，见是云磊，心下稍安，赶紧抹了眼泪站起身来，低声道：“三公子，麻烦你把京城有名的郎中全请进府来，为四公子诊病吧！”

“不过是小病，犯得着这样劳师动众吗？”云磊有些不以为然，先前夸张地说他病得很重，不过是想让她帮忙去劝劝四弟，医治他的心病而已。

“三公子，相信我吧，四公子真的病得很重，微儿猜测，她很有可能感染了天花病毒！麻烦你快救救她吧！”她心里一急，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那模样可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