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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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女 完-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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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我摇头,目光瞥见那会儿他放粥碗的矮桌,脑中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差一点就哑然失笑。
  “其实我刚刚一直在想一件事。”我正了正色,重新转向韦北辰道,“韦北辰,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两个提前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吧。”
  韦北辰不明所以,不解的看着我。
  “每次我睡醒了,你总要给我喂粥,第一次是小米粥,上一回是八宝粥,这一次又是糯米粥,下一回——我可不可以喝你亲手煮的粥?”
  我这不过是一句玩笑,韦北辰闻言怔愣片刻,脸上神色竟是慢慢沉寂下来,像是很认真的在思索。
  “君子远庖厨,我说说而已。”我笑笑,撑着身子往床里边挪了挪,“之前赶了那么远的路,这两天也没休息,今晚早些睡吧。”
  “嗯!”韦北辰也回我一点清浅的笑容,放下帐子,弯身脱了靴子上床。
  我帮他一起把外衫和袍子也都脱了,这才又想起方才陆雪衣的事,便对他道,“方才陆雪衣来过了。”
  韦北辰身子一僵,把脱下来的衣服放到外面的矮桌上,扶我躺下之后才平静说道,“他明天该走了吧?”
  如果陆雪衣那最后一句话的言下之意是暂时不会再与我为难,那么差不多也是该走了,可怎么韦北辰竟会是这么一副早知如此的语气?
  我愣了一愣,侧身以手肘撑起半边身子,困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猜测而已。”韦北辰道,帐子外面的灯没有熄,里面的光线却很暗,让他的神色显得极不分明。
  可能是被我这么看的不自在,他索性也重新睁开眼,也学了我的样子,撑起一肘侧身与我对视,解释道,“江湖传言所谓人的脾气癖好都尚且不能尽真尽实,更何况还是人心?”
  “人心?”离开骆无殇之后,我就从来不觉得人心能够看透,此时听到他的话,心中难免黯然,便调侃道,“你对他有好感?”
  “算不上!”韦北辰摇头浅笑,信手拈起我胸前一缕发丝在指间拿捏,“充其量只是不排斥而已。”
  虽然骨子里的性情稍显清冷了些,可总的来说韦北辰这个人还是相对好相与的,他会毫不掩饰去排斥的人,目前也就只有一个风北渡而已。
  韦北辰的神色淡淡的,我又看了他片刻才道,“如果明天陆雪衣走了,我们也先离开这里吧。”
  我的心思他必然明白,韦北辰下意识的抬头向我看来,“我想再等两天。”
  “我没有关系!”我笑笑,按下他撑在脑袋下面的一只手,凑过去把脸贴在他胸前靠着,“如果迟了被人找来这里发现了骆无殇,那么整个杜家就都脱不掉干系了,不能再连累明楠的家人了。”
  如果我们现在走了,那么以骆无殇的为人,日后他定然是不会找回来跟这座宅子里无关痛痒的几个下人过不去,而若是被他的暗卫,或者是南野境内的任何一队官兵找到这里来,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韦北辰还是不放心,满眼担忧的看了我半天,终于还是点头道,“那好吧,明早你还是多睡会儿,我让明楠去安排,准备好了我回来叫你。”
  “好!”我闭上眼,也不想再枕回枕头上,就那么靠着他的胸膛睡了过去了。
  那一觉我又是睡的极沉,事实上陆雪衣并没有等到天亮,当天夜里从我这回去便已经离开。
  而未免夜长梦多,次日一早也是天还没亮杜明楠已经起来打点一切,一直到一切准备妥当,韦北辰回房叫醒我的时候天色也不过才刚刚破晓。
  消耗掉的体力很难在一两日内恢复,我全身虚脱,使不上力气,一大早更是昏昏沉沉的,好在身边有韦北辰在,什么也不用我去想,我就只放心的窝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我往大门外去乘马车。
  “昨晚出去探信的人回来说南野的官兵已经搜到镇上来了,我们不宜久留,早膳我让人备着放在车上了,路上再吃。”
  “嗯!”我闭着眼模模糊糊的应着,“你没让他们多备一些么?这两日我都没见你吃东西。”
  “呵——”韦北辰笑笑,“我没有关系——”
  两个人本是随意的说着话,韦北辰的声音却是戛然而止,脚下步子也是不由收住。

  【20】身不由己

  “怎么了?”空气里突然有一股森冷的寒气逼近,我身上一寒,下意识的睁眼,抬头去看韦北辰。
  韦北辰的表情淡淡的,我再狐疑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是了然。
  应该也是准备妥当刚从屋里出来,骆无殇与许如梦就并行站在前方的院门外面,脸上的表情各有千秋。
  骆无殇并不看我,铁青着一张脸,紧绷着唇角不说话,目光落在韦北辰的脸上带着浓厚的敌意,他旁边许如云的目光则是惶惶不安的在我与韦北辰之间游移,一脸的惊愕,困顿和不可置信的迷茫。
  这两日我与韦北辰一直都是同室而寝,并没有避讳任何人,此时被他们撞见,再牵连着想些什么也不足为奇,只是骆无殇脸上的这副表情未免滑稽的太没根据。
  若说当年在苦寒寺他对我苦苦相逼还有情可原,无关乎爱与不爱,毕竟那时我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但此时谁也已经不再是谁的谁了,他这份敌意也未免太过霸道无礼了些。
  我很不喜欢他把这种不友善的目光提供给韦北辰,就侧过头去把脸埋到韦北辰的怀里道,“我们走吧,明楠该等急了。”
  感觉到韦北辰的目光落在的侧脸上看了一眼,然后他开口,“好!”语气平静,波澜不惊,说罢,也没有跟骆无殇夫妇打招呼,就直接抱着我错过他二人面前往大门口走去。
  路过骆无殇面前的时候,我又明显的感觉到有刺骨的寒意穿透脊背射过来,心里愤恨的同时,嘴角也是不经意的冷然牵起。
  我们出去的时候杜明楠已经等在那,福伯带了一家老小出来相送,正不舍的抓着他的手恳求道,“孙少爷,就算是要走你也好歹多住两天。”
  “许久不曾回来看你,我也想多留两天。”杜明楠的脸色也不大好,看的出来只是勉强支撑下来的镇定,此时目光一瞥刚好看到我与韦北辰出来,脸色就有些尴尬,回头对福伯解释道,“现在我的朋友病了,我也是不得已,福伯你保重吧,过些时日我自当再回来看你。”
  “孙少爷,您又何必拿这些话搪塞老奴?我知道,您这一走是轻易是不会再回来了,十年前就是,您这一走就是整整十年音讯全无。”福伯说着,脸上便是老泪纵横,“当年少爷和少夫人走的早,老爷是亲手把您托付给老奴的,嘱咐我好好照顾你,可是我却没能收住这份家业,让您小小年纪就漂泊在外我——”
  老人有感而发,哭的悲痛欲绝,说着竟是毫无征兆的膝盖一弯,重重的跪在了杜明楠面前,“我对不起老爷,也对不起少爷和少夫人啊。”
  虽说是带着主仆的名分,可让一个年过古稀的老者在自己面前下跪终究是不大妥帖,杜明楠惊愕之余忙单膝跪到地上去搀他,“福伯,爷爷也知道你是尽力了,他地下有知也定然不会怪你,你先起来。”
  “不!”福伯固执的挡开他的手,拿袖子拭了拭眼角,忍住抽泣声坚定的看着他道,“孙少爷,男儿志在四方,我知道不该拦你,拦也拦不住,您就放心的走吧,老奴的身子骨虽然是不中用了,但是只要有我福家的子孙在,我就一定替您守住这座宅子,等您哪天想回来的时候,家还是在的。”
  福伯话音未落,他身后子孙也都纷纷屈膝跪下,给杜明楠送行。
  杜明楠的目光闪烁,主仆一行人面对面的跪在地上,一时间竟是无语。
  想回来的时候,家是在的?这一座荒芜的宅院,因为有情相守,便是容心之所,可南野的天下再大,自父皇辞世之后,我的家又在哪里?
  清晨的风很有些凉意,我心中酸涩,就别过眼去抬头看韦北辰,“我们上车吧。”
  “嗯!”韦北辰显然也是在走神,此时才如梦初醒的低头对我点头笑了下。
  以我如今的身体状况自然是不能骑马了,杜明楠准备了两辆马车,我与韦北辰一辆,骆无殇夫妇一辆,两拨人各自上了车,他那边又与福伯说了些什么,老人却还是执意的跪着不肯起身。
  眼见着天已大亮,杜明楠也知道不能再拖,就神色焦灼的与福伯道了别,便翻身上马,带队启程,一直到队伍走出去好远,我从车内探出头去,还能看见那须发花白的老者跪在风中的渺小身影。
  “韦北辰!”重新退回车里,我转向对面坐着的韦北辰,苦涩道,“你劝一劝明楠吧。”
  彼时韦北辰刚取了食盒,正往外拾掇吃食,他闻言,下意识的抬头看我一眼,目光不无苦涩,却没有说话。
  其实我也明白自己说这话的多余,但凡还有一丁点的转机,刀口舔血这种生活也是没有人愿意过的。
  当年杜明楠入暗影阁的原委,韦北辰曾对我提过,说是因为不堪被人□,他于夜澜境内失手杀了一个世家公子,而这一幕刚好被风北渡路过见着,之后一个偷龙转凤,死牢中待宰的羔羊转身就成了暗影阁里断人生死的杀人机器。
  当年是因为欠着风北渡的一个救命之恩,如今虽然替他杀够了人,还清了债,却也入了他的眼,想脱身谈何容易?
  规劝杜明楠的话我与韦北辰这么随口一提也便作罢,两人一起吃了点东西,他就把我安顿在旁边的软毯上休息,自己拿了两本医术靠在旁边认真的翻阅起来。
  韦北辰看书时候的样子很能让我觉得平和宁静,眉心稍稍带一点不易被发现的褶皱,带着一种思索的表情,目光柔软清澈,不染凡尘污垢。
  我唇边含笑安静的看着他,等到有些困意袭来的时候就闭眼睡去。
  因为前两日与骆无殇还有陆雪衣之间的争斗太过明目张胆,南野往北的沿途已经全线戒严,正好过两日韦北辰要出海回去祭拜他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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