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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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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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谦汗:“我朝如何征税?”
  这倒没有想过,刘仲挠头吭哧:“那是户部的事。”
  沈谦气地倒仰,怒指沈嘉木:“你说。”
  沈嘉木皱眉:“三哥,铜臭之事不必问我。”
  沈谦觉得不对:“在书院的时候,你半工半读。。。。。。”
  “啊,那是书院的水田,先生说过‘后稷亦知稼穑也’。”
  沈谦两眼发黑,终于明白二叔给的那句‘颇知稼穑之艰’的考评是怎来的。二叔给这个呆子琴棋书画评为一等,诗词歌赋为二等,他自视甚高又不愿意参加科考,就因为那句‘颇知稼穑之艰’的考评,他将六郎荐给二堂姐梁王妃沈纨。不想误了阿仲。
  此后一路上先生变成了沈谦,沈嘉木打回原形,又成了学生,连戒尺也被没收。刘仲大乐。
  没一会儿他就乐不出来。沈谦有才,口齿便给,却没有当先生的天分,上起课来干巴如嚼蜡,催眠一般。山路难行,沈谦本想雇个滑竿,背夫什么的,刘仲看见阿奴似笑非笑,犟脾气上来,坚决不肯,沈谦也就罢了,只好给自己,青娘和沈嘉木雇了滑竿。滑竿难行之处,沈嘉木身体虚弱,走不了几步,还可以骑在背夫肩上,青娘和自己只好步行。跋涉辛苦,刘仲哪里还有体力听课,没有讲的两句,他已经双眼迷离,尚未合上眼皮,戒尺就打下来,比沈嘉木讲课时更为难熬。
  沈嘉木更觉郁闷,职务被掳夺,还要他每天听大汉税吏如何收税,各个市舶司如何运作,商家如何利用律法避开高税。。。。。。。沈家是商户出身,高买低卖这些他都明白,只是书呆气十足,想做王羲之第二,对这些向来兴趣缺缺。他每日坐滑竿,乘背夫,到此时想学阿仲装睡都不能,他每日还有笔记要写,趁这会儿在脑海里构思。
  沈谦见一个昏昏欲睡,一个神游物外,只有阿奴阿错两兄妹两眼亮晶晶崇拜的看着他。
  慢慢的,讲课对象变成了阿奴阿错,从这两好学生这里他找到自信。有些自得之余,发现自己本末倒置,真正要学习的那个早已鼾声如雷。
  这样,白天赶路,晚上上课,没几日,沈谦已经是心力交瘁,嘴上燎起一个大泡。阿奴看在这几天的功课受益匪浅的份上,很贴心的给他泡了一杯野ju花茶。他喝了两口,颇感欣慰,转头看见阿仲跟那些匹夫一样在大口灌茶,哪有半点诸侯世子的风度。他心里发堵,宫里头那些人精怎么教出这么个憨货?
  

第十一节 各奔东西
更新时间2010…2…27 14:54:06  字数:4035

 接下来的路好走些。路宽了不少,宽处四匹马可以并排走,窄的地方也可以过两匹马;人烟开始稠密起来,每隔五到十五里设有驿站,大的驿站还有茶肆,马店和幺店子。逢山有路,遇水有桥,有的路段用乱石铺就,有的是平整的青石板,还有用红色花岗岩铺成的,衬着青山碧水,别有一番韵味。
  过飞越岭下到化林坪,那里有驻军五百余人。那刘巡检说这里已属于泸定县地界,他们只能送到这里,遂告辞而去。
  他们跟着向巴的马帮继续向前。一路上,护卫不时报告前面有人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不过都慑于庞大的吐蕃马帮,不敢上前。
  老家现在如何?家人是否安全?中原局势如何?刘畅是否举事?。。。。。。自从沈谦到了雅州,一切音信断绝,他日夜忧心,恨不能插翅飞回钱塘。跟着马帮虽然安全,但是马帮行程非常缓慢,一天不过二三十里。他觉得不能再拖了,跟沈青娘商量,他想带着三个护卫先到打箭炉,由那里打探消息再想法子去松州,沿岷江而下;或者绕道昌都远走青海玉树。
  青娘近来思虑过重,越发沉默,消瘦的厉害。她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报仇的事可以缓一缓,义父只剩下阿仲一条血脉,无论如何得先保住了。她知道阿仲现在只有跟着吐蕃马帮是安全的,一口答应留下,跟着阿仲去阿奴的部落。至于沈嘉木,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把他的想法忽略,沈谦更没有半点把弟弟卖掉做苦力的愧疚。
  他找到阿奴,许了许多财物,阿奴不为所动。最后沈谦想起阿错的愿望,应诺来年来接刘仲他们的时候,把阿错也带走,他们沈家虽然没有马帮,但是跟川西一带的马帮关系很好,可以推荐阿错进入马帮学习。阿奴挑挑眉头,仍然不回答。沈谦又加上一条,沈家的大船常走海外,最远的地方可达慢八撒(今肯尼亚蒙巴萨),那里的人皮肤是黑色的,他可以让阿错上船学习,待遇与沈家上船的子弟相同。见阿奴意动,但是仍不松口。他又加一句,不会因为阿错是异族就区别对待。加上最后一句是因为他想起前两天,阿奴看见沈嘉木的笔记里把她称为‘小番女’,她大发脾气,硬拗到他改写成阿依族小美女才罢休。沈嘉木虽然有些狷介,不通世务,但是生性旷达,加上大汉积极与外国异族通商,长安城,江浙一带遍地是胡人夷人,倒没有什么歧视的意思。只是自古以来中华自持上国,对异族称呼就是如此。见阿奴生怒,才觉得‘番’字确有歧视之意,颇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改了称呼。沈谦翻了翻笔记前面,居然将阿依族称为吐蕃西南‘野番’,难怪阿奴生气。
  阿奴闻言,笑得像朵花,马上拿出纸张,示意沈谦写成契约。
  沈谦几乎吐血。这场谈判是他自从接手沈家暗部以来输最惨的,赔上弟妹和外甥,四个护卫不说,还要黄金足金一千五百两,白银五千两;当年产的松江三梭布三千匹,其中青色一千匹,白色一千匹,黑色一千匹。除财货外,还要包办阿错的前程。在这一年里,沈家七人必须干活,阿奴的理由‘寨子里没有白吃饭的’,沈谦腹诽‘那几千两金银是干什么的’,不过他没敢说出口,相处这些日子,阿奴死要钱的性子他很清楚。
  契约规定:沈嘉木要教会阿依族人学习汉文,要达到至少二十人可以用汉文写一篇契约,并且能够流利的说汉话,少一人学会就扣银100两。四个护卫教拳脚功夫,其中十二要教两个族人学会连珠箭,教不会扣银五百两。十七,十九出身技子门温家,至少要在阿依族收徒四人,两男两女,若是藏拙扣银五百两。另外一个老七,安静木讷,所长技艺还没有被刘仲出卖,阿奴问他擅长什么,他不明所以,老老实实的说单刀和绳镖,没有门派。阿奴大喜,要沈谦写上老七为寨子里的刀术教练,还要教会阿奴阿错绳镖,教不会扣银五百两。青娘见阿奴问的认真,插了一句‘我会袖箭’,于是青娘的工作就是教女红和厨艺,教族里女子袖箭,倒不用扣银子了。沈谦讽刺‘贪多嚼不烂’,阿奴回应‘寨子里有的是人’。不明所以的两人在沈谦同情的目光中被决定了未来一年的忙碌生活。虽然阿奴没有狮子大开口,要的不是很多,但是完全一边倒,无法讨价还价的局面让商人沈谦无比郁卒,特别是阿奴全面利用沈家人,还用契约言明,条款仔细的让他暗地咬牙。最后一条让他舒服了些,阿奴保证刘仲的学业不会被耽误,她笑得露出两颗小尖牙‘我会很严格的监督他。文有沈先生,武有十二哥哥他们,你就放心。’也只能放心了。
  他要离开,现在首要的是瞒过令狐文。令狐文是个沉默寡言,不推不动的年轻人,一路上沉默的像个影子。刘畅叫他送沈谦刘仲出境,就只是出境,人身安全什么的与他无关。沈谦最初曾想求助于他,他的拒绝让沈谦意外。此后沈谦认为此人此行说白了就是监视。
  到了沈村,汉蕃在这一带以大渡河为界。旧的茶马道是从沈村乘船渡大渡河走海螺沟到木雅草原,现在大都走泸定桥,过冷竹关——大岗--头道水--柳杨--打箭炉。
  闭关的通告两天前已经出来了,但是吐蕃人可以出境。沈谦带着令狐文找到沈村的关尉,说要从这里渡河绕道木雅草原去打箭炉。令狐文也不多言,直接拿出雅州经略使的手令,命关尉在通关文碟上盖章。
  沈谦和一行七人当着令狐文的面渡过了大渡河,蒙在鼓里的刘仲还对着阿奴念念不舍的洒了几滴眼泪。第二天,确定令狐文已经离开,阿奴放了朵烟花,他们又绕回来。
  重新在关尉那里又盖了入境的戳。那关尉目瞪口呆,所幸令狐文不曾多言,他想想是上官亲书要求关照,也不敢多问,加上沈谦又塞了一包沉甸甸的银子,他很爽快的盖了章,还手书一封给了泸定的关尉,特地说明沈谦是雅州经略使安同的人。
  沈谦带着三个护卫跟刘仲他们分了手,雇了几匹骡马,脚不点地的匆忙走了。
  吐蕃人和古戈要在沈村补充一点给养,耽搁了一天。阿奴拉着阿错和纳达岩上街溜达,刘仲欲跟,阿奴说:“你现在是熊猫,重点保护对象,怎能随便外出,想害我赔钱么?”郁闷的刘仲想挠墙。阿奴最近一直说刘仲是熊猫,刘仲没有听说过,阿奴描述一番,才知道是貘。宫里就养了几只,也没怎么觉得珍贵,看上去又憨又呆。旁边的扛夫插口说那是食铁兽,大相岭就有。阿奴骇的直笑。
  三人直奔香料店。过了大相岭,一路上阿奴看见路边漫山遍野的灌木开着小黄花,一问才知道那是花椒,背夫说,这里清溪的‘正点椒子’非常好,皇帝也吃,个头大,红通通,麻的够味。说完咽了一口口水,还说到了秋天,满山满坡都是红点点非常好看。
  阿错也垂涎三尺,好容易不赶路,赶紧上街去寻。他们以前买花椒都在昌都,阿错总觉得那个味道不如在中原吃的,他没想过烹饪水平的问题,认为是没有买到够味的花椒。他们生活的河谷很潮湿,花椒可除湿,所以跟茶盐一样是必需品,但是花椒怕涝,那里没法生长。阿奴虽然很讨厌花椒的麻味,每隔一段时间纳达岩还是会逼她吃一点。
  阿依族人食谱简单粗糙,纳达岩的厨艺很糟糕,阿奴一直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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