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术唤着有些走神的月如安,眼中全是担忧与心疼,她还那么小啊,是谁要杀她?
“术,你的伤怎么样?”月如安担忧的想扯过术受伤的手来查看,却被术躲闪开。
术轻轻一笑:“没事,皮外伤,主子不必担心。”
“走吧。”良久,月如安才淡淡的开口,眼角犹残留着一丝未敛去的杀意。夕看着此时的月如安,全身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刚才从月如安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与霸气把她镇住了,连她也没有察觉出月如安有内力,即使她在她们身边待了这么久,没想到月如安竟是这般的厉害,她要几招才能将黑衣人打败,她却可以一招便将她们制服,忽然之间,她明白了颜为什么会甘愿任她做主子了,不仅仅是因为她高深莫测的武功,而且还有她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一种让人臣服的气势。
看着一地的血红和尸体,月如安皱皱眉,解开秦风的穴道却没解开蒙住他眼的布,抓紧了他出汗的手,朝他安抚的一笑:“师父受惊了,我们回去吧。”
秦风张张惨白的唇,伸手欲拉下蒙眼的布,却被一只小手阻止:“师父,这里很乱,等一下我再帮师父取下来好吗?”月如安轻柔的拉下他的手,说道。
秦风立在那,没有开口说话,似乎正在想着什么,只是那身子却是不断的颤抖着。好久好久,他才点点头,然却是极慢极慢,像是在挣扎般。感觉手被小手牵住,秦风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安心,这个不足自己高的女孩原来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脆弱,她有保护她的人,自己也很强,可是这样的月如安,是自己所希望的吗?
几人沿着道路一直走,却不是原来的那条道。风轻轻的吹起,刮过来一阵阵血腥味,秦风顿时脸色变白,胃里一阵翻腾,似乎要将肚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一般。
“师父,没事吧。”月如安脚步未停,淡淡的问,可是那双眼中却有着惊慌与不安,脸色也有些苍白。术和夕走在她们后面,正警惕的扫视着周围,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异样。
“没事,安安,我现在可以摘下了吗?”秦风强忍着心头的呕吐感,艰难的开口,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呈现出的是不曾有过的惨白。在没有得到月如安的回答时,秦风摘下了布,却发现她们正走在一条陌生的路上,那么刚才的血腥味是方才黑衣人的吗?
月如安对秦风的话恍若未闻,双眼无神的向前走。第一次杀人的恐惧与迷茫一直徘徊在心头。当时看到术被刺伤,又看看惊吓的秦风,头脑一热想也没想便冲进去,后来,却是…她只知道,她…杀人了。以前连动物也不曾杀过的她如今却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结束了?这双手,抬起依旧洁白如玉的双手,月如安苦笑,这双手,再也不是原来的纯洁了。师父对不起,明明答应你不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的,可是现在…月如安心痛的摇摇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要杀我,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师父,你说要我怎么办?
“安安,你怎么了?”见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秦风忘记自己正在想的事情,转头望向一旁的月如安,却看见了她衣服上的血迹,惊慌得问:“你受伤了吗?安安?”然无论自己怎么叫唤,眼前的人依旧一副迷茫的样子,似乎隔绝了外面。
“安安,你别吓我啊,你到底怎么了?”秦风双手摇晃着月如安,眼中泪光闪闪。术担忧的上前,看着呆滞的月如安,冰冷的双眼出现了裂痕。
“师父,我…杀人了。”好久,月如安低低的声音才发了出来,眼神依旧那般的迷惘,却又牵扯出一丝脆弱,让秦风一下子顿在了那里,丢失的记忆席卷而来。
对月如安有些异常的反应,相对于秦风的无动于衷,术冷冷的扫视他一眼,走到月如安身边。
“傻瓜。”术伸手搂过月如安,将她抱在怀里,唇角是心疼的笑和骂语。“那些人是该死,如果留她们在世上,只会让更多的人受害,所以主子,你没有错,不要怪自己。”
秦风看着自己的双手,一下子不知道该要怎么办,刚才安安是在自己身边,他也听见了术的喊声,那么安安,是因为要保护自己才杀人的吗?那现在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即使她杀了人,可是她还是那个安安啊,自己这是在厌恶吗?
“真的吗?术,我没有错吗?”月如安的声音透过衣衫传了出来有丝沙哑,闷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磨过一样,异常的让人觉得心伤。
术搂紧了她,坚定的开口:“没有,主子没有错哦。”术的声音是那种异样的温柔,让月如安的心一下子安稳了下来,她点点头:“嗯,我知道。”
夕坐下来,擦拭着剑上刚才来不及抹去的血,冷冷的扫向秦风,望向月如安时却带着一丝怜惜,幽幽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低下头,不再看任何人。
“安安,对不起,对不起…”秦风低低的开口,声音是遮掩不住的哽咽,安安救了他,他怎么能去厌恶她,她还那么小怎么能在她脆弱时推开她,怎么能?
术冷冷看着秦风,要不是念在他是主子的师父,刚才她差点就一掌打向他了,这个人主子保护了他,他竟然会在主子需要他是置之不理,现在道歉又有什么用呢?
“师父,我没事,我不会怪你的,你也是第一次不是吗?”月如安淡淡的笑,却是刺痛了秦风的眼,他的泪一下子掉落下来,怔怔的只是不断的重复:“对不起…”
月如安见他落泪有些慌了,她急急得替他拭去泪,安慰道:“师父,我真的没有怪你,我…”
秦风此时有些不对劲了,他突然搂住月如安,不断的喊着:“娘,爹,不要,不要。血,血,好多的血,不要…”那声音中全是慌乱不安。 “师父,师父…”月如安慌张的拍拍他的背,却发现他已经昏过去了,即使如此那张脸上依旧是惶恐和不断流出的泪水。
望着昏过去的秦风,月如安皱起了眉,在秦风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使他这般不安?轻轻的将他平放在地上,月如安看着他沉思着。术看向秦风的眼中此时也少去了刚才的冰冷,这个秦风,应是遭遇过什么吧,那么刚才他的置之不理也是由于自己对血的恐惧才这样的吗?
“主子。”这时,颜看见了四人,忙迎了上去,身上还残留着很多的血迹,衣服有些划破了,连脸上也挂了彩。她看看有些出神的月如安,将询问的眼神递给了月如安身边的术。
术看着有些狼狈的颜,皱眉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了?”擦完剑的夕也走上前,疑惑的看向颜:“你不是跟在我后面吗,怎么这么慢?”
颜没好气的开口:“你才走没多久,便不知从哪里冒出一群黑衣人,什么也不说,拔剑就往我身上刺,我只好迎上去了,这不,就弄成这样了。”
术和夕对视一眼,这才沉声开口:“刚才我们也遇到了,看来是有人想置主子于死地。”术的眼中寒光顿现,身旁的夕也是垂下头深思。
“是这样吗?”颜喃喃自语,眉宇间顿时冒出了冷冷的杀气,眼神开始变得阴霾。
“主子,你怎么了?”术轻声问还在出神的月如安,担心她还想着刚才的事。
月如安回过神来,看着面前面露虑色的术,清淡的一笑:“没事,只是在想事情,走吧,我们该回去了。”侧身看见术身后的颜惊道:“颜,你…怎么回事?”
“与我们一样。”术沉下的声音让月如安的眼一下子变了色,也是被偷袭吗?
“主子,我本来是想告诉你有人要对付你,可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等我好不容易摆脱她们赶过来才知道我还是晚了一步。”颜这时也严肃起来,认真的说。
“你早知道?”术挑挑眉,看的颜心里一阵乱跳,忙退到不知情的夕身后,探出半个脑袋,说道:“我也是听夕师姐说的,你要问就问她。”见术有上前的趋势,颜的脑袋一下子缩了回去,连声音也消失了。
“怎么回事?”术冷下脸问着沉思的夕。颜推推身前毫无反应的人,有些害怕现在的术。
“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跟着颜一起来的,这次我看你们一出府门也便跟了上去”夕一手放在腋下,一手支住下巴,说道“那匹马明显是被箭所刺中,而偏偏那支箭本来是刺向她的”夕指向一旁的月如安,脸色凝重“只是恰好被别的东西挡住了而已。我问过了那个马的主人,她说她本来正想牵着马去住宿的,哪知还没靠近客栈马便开始发狂,所以,那匹马并不是意外,而你们在的包厢所对着的是一座青楼,如果不出所料,那支箭应该是从那里射出来的,而这伙黑衣人也应该是和那人一起的。”夕的话让所有人沉默了,除了晕倒的秦风。
这一下月如安不得不考虑这件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加上射箭那回的话,这次的遇刺也是有预谋的了,可是到底是谁要杀自己,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嗯…”这时一声极低的呻吟打断了沉默的气氛。
救人(一)
术马上第一个反应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倾身挡在月如安前面。她知道自己不想看到那个和她一样双手沾满了鲜血,那么阴冷,让人难以接近的主子。
“没事,应该是师父醒了。”月如安轻轻的拍着术有些僵硬的肩膀,走上前,将他扶起来,柔声问道:“师父,你感觉怎么样?”直觉告诉她,现在不宜问刚才的事情,似乎那是一个和她有关的麻烦,而且看秦风这样,应该是不小的麻烦,而她最怕麻烦。
秦风悠悠的醒来,眼睛盯着看向他的月如安,眼中依旧残留着刚才的惊慌。月如安轻轻的帮他拭去眼角的泪,低声说:“师父,我们该回去了。”
温热的气息迎面而来,秦风这才惊觉自己正躺在月如安的怀中,有些不安的垂下了眼,起身,亦是低声说道:“好。…安安,我…刚才没有说什么吧。”声音中有股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