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仕女育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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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仕女育成记-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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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们凑趣闲聊的时候,裁缝很快替璇真量好了身高、肩膀的长度、胸和腰围,然后就退了出去。临走前,于氏还吩咐他们说:
  “早些做好,可别耽误了。”
  王府的裁缝们一一答应着,弯着腰退出了房间。外头又有人来禀报送礼回礼的事情,她也不想在这里久留,于是过了一会儿就假装困倦、打哈欠;于氏看见,就让奶妈送自己的女儿回房歇息。
  “这么多人,是够忙的。”
  璇真在回房的途中,想到整个德王府在大节前的种种忙碌景象,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到底是明朝,那些在现代看来曾经很隆重的过节仪式和传统,现在在这里看来,竟都不算什么了——因为更加繁琐更加隆重的礼仪和传统,几乎每天都在这个府第里上演。
  十二月二十九那天(当然是指农历的了),王府里要拜祖奉祭。璇真也被抱奶妈抱着,紧紧跟在母亲身后,跟随着那一大票男女向祖宗行礼磕头。为此,佩玉等人还提前好几天替她做好了一对纱绿线捺护膝,当然尺寸是孩童才合适戴的,为的就是让她今天在磕头下跪的时候不至于弄伤膝盖。这个物件似乎在这里非常流行,尤其是那些宫女们、或是有点等级的婢女们,很多人膝盖上都缠着这么个东西。想想也没错,像她们这些下人,整天除了干活以外,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要下跪磕头,膝盖当然得好好保护。只是璇真刚开始并不知道她们还有这么些小窍门,还以为古代人成天下跪膝盖一定很难受。
  
第四回 过年(2)
   王府里自然少不了家庙,而被供奉在里头的,肯定也不是等闲之辈。璇真猜测,自己如今这个父亲是王爷(不知道是皇帝的后代还是其它皇室成员的后代),那么祖上肯定少不了跟当今朱姓皇室挂钩的人物。
  果然,在家庙正殿中央的神龛里,璇真在跟随父母兄长跪拜之后看到那上面黑檀木神主牌位上用金字写着这样的字眼:法天立道仁明诚敬昭文宪武至德广孝睿皇帝。也不知有没有看漏几个字,因为那些字是由上往下写下来,而且用十分古朴的文体,璇真能看到这么些已经很不错了。
  在杏黄绫软帘当中,还挂着两幅画像。在香烛的白烟中,画像里的一男一女也显得面目模糊起来,璇真又离得远,所以没法看清他们的长相。她只能隐约看到那个男的身穿龙袍、头戴金色的帽子,还留着胡子。那上面所写的什么什么皇帝,指的就是他了吧?难道他就是自己在这个年代的祖先?
  除了这两幅画像外,左边的帘栊中,还有一个略小些的神龛,那里面同样有神主牌和画像,不过却只有一幅。是个贵妇的画像,而且从她的穿着打扮来看,肯定是个有等级的命妇。再看上面所写的,却是“靖庄安穆宸妃……”也不知有没有看漏几个字,因为在这里香烟弥漫,再加上离得比较远,璇真想再看清楚些也难。不过刚刚在那个皇帝身边的,已经有了一个“皇后”。为什么这里又摆放着另一个女人的画像?
  这人是谁?
  跪拜之礼结束后,璇真站在母亲身旁,看着父亲为那个画像中的女人捧上祭礼,又亲自倒了三杯酒,放在祭桌上,紧接着又磕头。不管这个女人是谁,她跟王府——尤其是跟王爷的关系很密切。
  仪式总算结束了,在回房的途中,璇真决定从王妃哪儿打听:那些画像中人的真实身份。当然,她的样子就像个天真的三岁小孩,什么都不懂,于氏也很有耐心地告诉她这一切:家庙里受他们一家人祭礼的那个,正是王爷的父亲,明英宗;而旁边的则是皇后钱氏。至于在左边神龛里的女人,就是德王的亲生母亲,宸妃万氏。
  “她们都是我奶奶?”
  璇真故作不解地问(看来年纪小就是有这样的好处),王妃于氏点点头,低声说:
  “都是。因为孝庄睿皇后(就是指钱氏了,这是她的谥号)才是正室,所以我们理当供奉。而旁边那位是你爹的生母,也要一直供奉。”
  一个是正室,就有资格跟丈夫的画像挂在一起,而另一个的因为不是正妻,所以死后即使有人祭拜,也只能挂在一侧。璇真再一次感受到,明代这个社会的等级之森严。
  在大年三十那天,德王府处处张灯结彩,非常热闹。到了夜里,璇真看着窗外连花园都挂着各式各样的彩灯灯笼,觉得很是有趣。以往觉得这个府第大虽然大,但难免有种因为过大而死气沉沉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暂时消失了,虽然她也知道这样的热闹不会持续很久,但有总比没有的好。
  团年饭是在王府的正礼殿里吃的,这里就是璇真父亲、德王的住处。显然就算是皇亲国戚也好,到了这一天,也跟普通人家一样,众人聚在一起过节。
  德王坐在正中央,一旁是王妃于氏和他们的小女儿。璇真坐在上面看着周围的人,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像她这么一个小孩子,居然也能坐到主位上来。幸好她外表平静,别人也察觉不出来。
  “连摆设、座位都分等次,怪不得都说古代是礼法等级分明,简直是太过分明了!”
  璇真在心里感叹着,一边又开始像往常那样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坐在主位的自然就是这家的男主人、她的父亲德王;身旁的王妃于兰屏身着大红五彩织金百子闹新春通袖袍,翠蓝缕金宽襴裙。光是身上那一件衣服,就能将人的眼睛看花。起码璇真是这样觉得的。
  这件衣服该花多少工夫啊,只是这么粗略一看,那袍子上神态、姿势各异的孩童就映入眼帘,显得栩栩如生——而且注意看的话,袍子上所织的全是男孩。这样的绣工,就已经使这件衣裳有资格成为无价之宝了,更不用说上面所使用的那些用真金做成的金线了。而且,她穿这件衣服,固然是有应节的意思,但最重要的,恐怕还是希望能有个好意头,可以在不久的将来生下男孩吧。
  再看看其他那几个姬妾,穿的衣服自然都不是一般的货色。来到明代好几个月了,身边的全都是女人,璇真拥有足够的空闲时间和眼光去观察她们的打扮服饰。她发现,明代的人对于那些鲜艳浓烈的颜色有着强烈的喜爱,女人们更是如此。但是,并不是指她们所穿的衣服就一定是非常俗艳的。相反,对于如何搭配服饰的颜色、头上的首饰、耳环、配饰、绣鞋、这些女人们让璇真大开眼界。虽说只有王妃能穿大红、黄色的上衣,但是在日常生活中,王妃于氏即使身上穿着这种浓烈的颜色,也必然会在外面配上浅色的比甲——一种明代女人身上常见的衣服,很像现代的马甲,没有袖子,也不能保暖,纯粹是作为一种装饰的外衣,下摆大约长到膝盖左右——裙子也一样。因此看起来,也不会觉得衣服的颜色刺眼或落入俗气。
  现在,那几个姬妾也是如此。大红、宝蓝的裙子自然少不了,可是上身的袄子、比甲,有的是淡雅、有的清新,颜色虽说各有不同,但总之都中和了身上另一半那强烈的颜色,使穿着这些服饰的女人们显得更加出众夺目。
  王府的歌伎在弹唱着曲子,但璇真几乎听不明白她们到底在唱些什么。口音是一个问题,声调也是一个问题,另外,她们所唱的曲子,自然是现代的璇真所难以明白的;所以她会听不懂,也不奇怪。
  
第四回 过年(3)
   不过对于山东话,璇真已经学得颇有起色了。如今要是她开口说话,别人恐怕也很难听出来她与本地人有何分别。所以这更方便了她旁听别人的谈话,加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在璇真看来,这王府里的人几乎都是山东口音,但只有一个人可以算是例外。那就是她的父亲,德王。他的口音明显与周围的人不同,只要听他说话,就会让璇真模糊地想起现代人所说的那种“京腔”,但跟她所听到过的北京话又有不同。难道说,因为他是从小在京城长大,所以自然说得一口明代的官话;而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地方口音,可能是因为就藩于济南但一直生活在王府中,少与外界接触,再加上他身份地位崇高,更不可能会有人硬逼着他学习山东话。
  一曲终了,那些乐伎都放下乐器,向主人们磕头。德王看上去似乎非常高兴,一边点点头,一边说了声:
  “赏!”
  两个小太监捧着托盘走上来,里面放着明晃晃的银子,还有折得方方正正的汗巾。璇真不知道那一块银子几两几钱,不过再看看那些乐工歌伎们,一个个显得十分喜悦,就知道奖赏得不少。她听自己房里的宫女们说过,那样一方销金汗巾子,在外头就得卖到二、三钱银子一方,怪不得他们现在得到奖赏如此高兴。
  四个歌伎下去了,又有四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年轻女人上来,手里也拿着各种乐器。璇真留意到,她们微笑的时候、私底下打量殿内的时候,那种神情,的确跟四夫人很像,都是有种有意无意的月意风情,并不时常抬起头来,但偶尔一抬头,那眼神着实让男人心醉。
  “难怪房里那些丫头们老在说这些人的坏话,可能也是担心会被她们抢走自己的风头。”
  璇真忍不住这样想着,又黑又圆的大眼睛往旁边的侧席上溜了一眼。四夫人仍然像往常那样,半低着头,不大说话;就算有时开口,也是旁边的人像二夫人三夫人主动问她一句,她才回答一句。看起来,她比一向低调的三房还要怕事得多。
  “恐怕她也清楚,所以才不敢在人前显露、出风头。”
  歌伎们唱着曲子,正礼殿上屋宇宽大、房梁又高,这天外头正在下雪。不过殿上她们所坐的地方围着屏风,地上摆着黄铜大火盆,里面的火烧得正旺,再加上穿的衣服又厚,所以倒也不觉得冷。在斟第三趟酒的时候,璇真还听见自己的母亲请王爷宽衣,似乎是感到太暖和了。
  “……还是咱府里调教出来的好,不像外头唱的,一味卖弄,油腔滑调的,叫她唱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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