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仕女育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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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仕女育成记-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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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知道咱们不送姐儿回房,而是到这儿来,只怕娘娘怪罪下来,这可……”
  银香也有些不安,但她没有搭讪。听到蕊香嘀咕个不停,璇真突然停下脚步,抬起头,对她说:
  “你慌怎的?只要听我吩咐,不到外头把这事说出去,我难道还会对娘说,要责罚你不成?你放心,你们替我跑这一趟,回去之后,我一定有赏。”
  蕊香听到小主人的命令,心下暗暗吃惊,只是表面上不敢有丝毫露出,连忙答应着。一旁的银香听着小主人这番话,也是好生诧异。璇真刚走了几步,忽然又想起一事,头也不回地问:
  “才刚四房唱的那曲子,怎么听着倒有点熟……”
  “姐儿说得是,那是《谢金莲诗酒红梨花》。”
  “红梨花?”璇真回头看着银香。“这出戏说得什么?”
  银香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跟蕊香互看一眼,然后才对自己的小主人说:
  “说得是一个呆穷酸书生,在他那朋友的宴席间见到一个歌妓名叫谢金莲的。那谢金莲最喜戴红梨花,长得色艺双绝。不想……(银香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因为她可不敢将“那书生迷恋上谢金莲”这样的话在小主子面前说出来)他朋友却故意派了个婆子装成卖花儿的,去跟他说,把那谢金莲说成是隔壁王同知早死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了,又因为她头戴红梨花,乃是怨气太重所致。才刚那曲子,就是唱那酸子高中状元,后来又到了朋友家中,忽然在宴席上看到谢金莲在陪唱,因她扇子上插了朵红梨花,以为又再见鬼,把那酸书生吓个半死哩!”
   
第十三回 小案成大案(2) 
   以前的朝代如何璇真不知道,不过在明代时,璇真身边的人都管读书人、书生叫酸子、酸丁之类的,反正对于他们是没有一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重视,这跟璇真在现代的认知有很大的不同。只是听到银香的介绍之后,璇真下意识地皱皱眉头,心里不知哪个角落,仿佛有个声音又钻出来,小声地说:
  “又是这些……什么鬼啊的,在节间唱这个……”
  璇真转念一想,又有点好笑。她是在笑自己,因为她觉得自己未免迂腐了。不过是唱一支曲子罢了,没必要跟别的事情联系起来。
  很快,她们已经走到了濯缨轩内。由于举行宴会的场所在轩后临湖处,所以这里显得十分寂静,与那里的热闹显得鲜明的对比。轩内并没有看到有小太监在守着门(可能是被人吩咐下去了?),所以璇真她们很轻易就进了房子里,穿过院子,来到正堂软壁后。银香早已让打灯笼的宫女到外头等候,而她跟蕊香则跟在小主人身后,一同站在软壁后张望探听。
  果然,堂内响起了人声。再仔细一听,那是痛苦凄惨的呻吟声,其中还夹杂着数数的声音。蕊香吓得身子发抖,被银香瞪了一眼,才醒悟过来赶紧镇静心神。璇真悄悄探头一看,只见父亲坐在正中央的交椅上,而在堂前,一个男人被剥了上衣,整个人背朝天被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的双手向前伸,旁边有两个王府的军士在扯着什么东西,使那男人痛得不住叫唤。而在后面,还有两人按他的腿,另一个手执朱漆板子,一板一板地打在那男人的背上。
  再看仔细些时,璇真发现那男人身前的两个军士,扯着一副刑具,那不就是夹棍吗?只见那男人被夹得手指不成形,鲜血淋漓。至于他背上腿上,更是早已被打得皮开肉绽。那男的忍受不住,一个劲儿地喊:
  “王爷开恩!王爷开恩呐!”
  “且住了!”
  在德王点头后,一旁的王府祗侯官向甲士们下令,于是他们这才松开了刑具。那男人满头大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璇真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声音在堂内响起:
  “才刚你还说,是有人放你进来,所以你才能偷盗我书斋之物。到底是何人?”
  “王爷问你话!还不从实招来!”
  “回王爷,小的进府侍侯日子短,典仪所内的乐工有一半也不曾认得,那人姓甚名谁,我确实不知啊。”
  “你说你不知那人姓名,那样貌身材,总该记得吧?”
  “认得,认得,他便是化成了灰,小的也认得他!”那男人大概是被打怕了,连连点头。
  于是他便向面前的王爷描绘了一番那人的容貌,又说:“小的绝不敢有半点虚言,若有,则任凭王爷发落!”
  “叫典仪正过来!”
  德王一声吩咐,堂内的校尉马上领命而去。很快,王府的典仪正就被带到,他满头大汗,不知是因为跑步过来的原因、还是因为过于惊慌。在对方磕头之后,德王指着地上那男人,说:
  “你仔细瞧瞧,可认得此人是谁?”
  “是!”典仪正转头端详了对方一会儿,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神色更加不安了。“回禀王爷,此人乃是上月应召入府的乐工,名张善的。”
  “才刚他已经招认,偷盗了府内之物,而且府内还有他的同伙。起初我还纳闷,一个小小的乐工,怎么会有那本事进入书斋之中偷走了我桌上之物,原来还有如此的内情!”
  看到王爷如此震怒的神情,典仪正连站都站不住。他连忙跪下,摘了帽子向对方磕头,一边说:
  “小人惶恐!所管辖乐工伎人之中,竟有此鼠窃狗偷之辈。只是小人愚昧,不知王爷所说之内情为何?”
  德王使了个眼色给祗候官,对方便上前两步,喝斥那乐工张善道:
  “你还不快把事情再细细禀报一遍?若有半字虚言,定把你活活打死!”
  “是是是!”这张善吓得不轻,咽了一口口水,颤颤巍巍地说:“小的上月入府,因请房中各人吃酒耍子,花费大了些,手头又紧,便到城内瓦舍酒馆里赌赌手气,不想又输个精光,还欠下不少赌债,那时日夜为此忧心,又不知如何是好。小的还记得,在七月初七那天,小的因为得了主子赏的酒,不觉喝多了些,又因天气闷热,便到外头坐坐,解解暑气……”
  “说清楚些!你那时到了府内何处?”
  听到祗候官的声音,又使那张善吓得一哆嗦。他努力回想着,一边又说:
  “小的是在西苑之中,珍珠泉畔一带。因那时堂上有宴席,乐工还不曾散去,因此小的在里头,也无人查问……”
  听到这里,璇真心里雪亮:虽说乐工们在王府设宴时是可以进入内庭的,但是这个乐工却在举行宴席的期间来到内眷们居住的珍珠泉畔一带,多半是心怀不轨。看来这个家伙,恐怕是输大了钱,所以打起了想偷盗府内财物的主意。因此才趁着进内庭的机会,悄悄跑到外头转悠,好乘机下手偷窃。说什么“到外头坐坐”,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小的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在何处,只记得是在湖边假山旁,看到那对男女从里头出来。那女的见有人,连忙跑了,又因夜深了,一时瞧不清她脸面。只是那男的身穿乐工服饰,被小的拉住,推脱不得,又对小的说,只要小的不告发他私闯内庭之罪,便会给小的好处……小的一时昏了头,也没想这么多,便、便信了他的话……”
  “那人许你什么好处?”
  “他对小的说,他与内庭多有来往,有时那些宫人得了主子的赏赐想换成银子,都托他去外头换钱,事后少不得也分他一些。他答应下小的,若是小的不将此事泄露出去,便让小的拿东西出府,高价转卖出去。”
   
第十三回 小案成大案(3) 
   “等换成银子之后,只给里头的人原来的价,而剩下的钱,则与小的三七分帐。小的……小的鬼迷心窍,又因那时实在缺钱,便答应了下来……”
  他禀告的时候,一旁的典仪正听着,不仅是头上出汗,浑身都几乎被汗水湿透了。自己所管辖的人当中,居然出了这么两个家贼,又令王爷震怒,身为长官的典仪正自然惊恐无比。
  “后来又如何?说!”
  “自从小的当场逮住那人后,我们约好,怕别人发现,就约好只在典仪所外偏院里见。两天之后,那人果然来了,还包了一包东西给我,让我早些到府外卖了。小的不敢将这包东西带回,怕被同屋的乐工看见了,就藏在偏院的墙里。之后,趁着到知府府内的时候,将那包东西卖了,换了些钱,回来后便与那人分了好些钱,小的拿那钱还赌债去了……”
  “那包是什么?”
  “是……是、是些簪环钗梳之类,还有一顶[髟狄]髻……”
  都是女人东西,也就是说,那个与张善同流合污的人,本身可能还与更多的宫人有来往!璇真此时才完全明白,为什么父亲这次会如此生气。这个乐工所犯下的案,证明了王府内有宫女与外人来往、甚至是私通……这种事不管对于哪个大户大家来言,都是不能容忍的,更何况是形制与京城皇宫并无太大差异的德王府!
  “之后,那人又给了小的两次东西,小的都一一拿到外头卖了。大前天,那人又拿了些东西要小的到府外变换银子钱,只是没有出府的机会,小的担心藏久了被人瞧见,于是就想着趁晚上翻墙出府,之后就被门上的人给捉住了……小的该死啊!小的该死!”
  也就是说,是那个同案犯把父亲书斋里的镇纸拿到了手,然后才交给了这个乐工。只是璇真也清楚,父亲的书斋,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必须是父亲的亲随心腹,才能入内侍侯,一般的下人,连书斋的门也无法靠近。照这样分析的话,那个共犯的来头,可能还不小呢……璇真越想越觉得此事不简单,同时又为府中发生了这样的事而感到不安。如果说那样的男人都能随意进出内庭、甚至与宫人勾搭而私自将府内的东西拿出去变卖,那闹出更大的乱子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把这奴才给我押回去,你召齐所内的乐工伎人,不管是当值的还是不当值的,务必要让他认出那人是谁,然后再作处置!”
  典仪正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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