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仕女育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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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仕女育成记-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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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儿还不知道?懿安堂那边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说是四夫人冤魂不息,缠上了三姐儿哩!”
  “嗐!说的是什么!还不快快住嘴。”
  虽然佩玉喝斥了蕊香,不过看她那表情,显然也是十分惊惧。很有可能,她也相信这种说法。璇真看到奶娘这般害怕,便装作不甚感兴趣的样子,打算入睡。她让下人出去,却特地叫银香进来侍候。因为她有点事情想让银香替自己去打听。经过之前的事情,她发现银香不仅为人聪明伶俐,而且很能守住秘密,自己交待她去办的事情,银香从来不会向任何人泄露半句。所以这一次,璇真想去打听此事,便想到了银香。
  果然,银香没有辜负小主人的信任,不到三天,便把打听到的各种消息在私底下一一回禀璇真。那天她们在宝琳堂遇见的那两个老婆子,确实知道不少事情。照她们的说法,如今的宝琳堂虽是无人居住,可是就算要外人搬进去住也绝对不是个好主意。她们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听见一些若隐若现的哭声,使人毛骨悚然。可以说在一听到这哭声的同时,她们马上想起了那个已经死去的四夫人。老婆子一致认为,这是四夫人死后不肯安息,所以还在宝琳堂内夜夜哭泣。
  听到银香对那两个老婆子恐惧神情时绘声绘色的描述,璇真能理解她们的感受,但对什么闹鬼之说不以为然。不过之后在听银香说起打听到曾在宝琳堂服侍的宫女素娇等人的话时,璇真才来了点精神。因为这些女人们的回忆,对于四夫人当天出事前后的状况有着非常清晰的展现:
  据素娇她们的说法,她们在府中窃案不久后,随即接替了宝琳堂原来的宫人们,服侍四夫人绮云。说是服侍,其实是看着她,不让她到外头去,更不让她接触宝琳堂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绮云不是笨蛋,自然看出来了。她好像也明白到再抗争辩解也无用,所以也没怎么闹过。每日别人拿什么茶或菜蔬上来,她便吃;放好被褥,她便睡。素娇她们看着绮云,都觉得她像个木头人,无喜亦无悲。
  听到这里,璇真心里有一丝怜悯。这儿的女人,不管拥有多么炙手可热的地位或崇高的身份,但一旦走错了半步,那么她得到的待遇,真是形同囚犯。银香又提起了素娇她们关于出事当天的种种说法:
  虽然不能出宝琳堂,不过到房舍后的佛堂,却是默许的。不知是为了保佑自己还是为了保佑肚里的孩儿,绮云每天都会到佛堂去祈祷烧香。那天自然也不例外。那天夜里,就像璇真之前听到的那样,下人们先去休息了,只剩下绮云独自留在佛堂。素娇等人提起此事时还不忘为自己辩解,说以为四夫人只是烧香,过后便回去;何况她现在身子不便,照理也不会到处乱跑才是。可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放松,便出事了。
  “她那天夜里,真个儿瞧见了四夫人曾回来过?”
  “正是哩。小的也问过她,会不会是睡得迷糊了,看差了。只是素娇再三说自己不会看错,还说她那会儿明明看见四夫人、连她身上所穿的那件白绫袄子也瞧得清楚,绝不会弄错的。”
  “四夫人就穿着这个过世的?”
  银香无言的点头。璇真心下沉吟,见对方没开口,便说:
  “你说下去,不妨事的。”
  “正因为瞧见了四夫人回房,素娇便又睡着了。一觉醒来,天也亮了,外头的杂使婢女打了洗脸水送来。她们两个在明间支铺睡下的人,便赶紧起来。不料往里间床上一瞧,四夫人不在里头。之后在宝琳堂里找,哪里见人来!这时素娇想起昨儿夜里所见,可问起同铺的人,又说没见着什么四夫人。素娇怕自己说错话,当时心里也乱,就不敢提起这事。之后,她们又找到佛堂里去,便瞧见四夫人在那……等到解救下来、又是灌姜汤又是按人中,又请了良医过来。早就不中用了,这才慌起来,赶紧来禀告上殿。”
  “四夫人用什么上吊的?你不用怕,听到什么便说什么就是了,我自然不会跟别人说起。”
  得到小主人的允诺后,银香安心了不少,这才一边回忆她打听到的消息,一边说:
  “是缠脚的脚带。悬在樑上,底下放着春凳。那些人光是解她下来便花了好长工夫……”
  “绳子打的是死结?怎个模样?”
  银香便向璇真描述了一下那绳子的绑法和悬挂在半空中的样子。当听到那条脚带是两端在樑上打了死结、底下垂落一个椭圆的形状后,璇真又问:
  “那人的脑袋要是套进去,应该容易得紧?”
  “是容易,那圈子要再略宽些,怕是能当腰带穿哩。好姐儿,这话你听听就罢了,千万别放在心里,万一越想越吓着,可是小的罪过了。”
  “你放心,我也只是好奇,想听听而已。”
  照这么说,要是四夫人如果临时反悔、不想死了,那么她想把头从绳圈里弄出来,也还是非常容易的。看来,当时的绮云确实是死志已决了。
  璇真打发银香出去之后,脑海里还在想着她们之间的交谈。仿佛经由这样的构想,当天的那一幕幕情景越发清晰起来。绮云绮云,就算你走了,现在你留下的风波,也还没有平息呢。
  “要是能到佛堂那里去看看就好了,不过,这个恐怕很难……”
  璇真叹了口气,别说自己现在是个小孩,哪怕以后长大了,也不可能做到行动自由的。身为王府的一分子,无论男女,虽说是主人但同时也像这里的囚徒。大概只有像绮云那样,步向死亡后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不过,这样做,真的值得吗?无论如何,用死亡来换取自由,这个代价委实太大了……
  由于季媛的病迟迟不见好转,懿安堂那边禀告的人一日都来东宫两三遍。渐渐地,连王妃也开始听到了那些流言。起初于氏或许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随着这种流言在内苑中越发盛行,再加上季媛的病确实没有起色,所以她也向王爷建议,不如在王府内做法事,既有安抚亡灵与不安的活人们之意,又能为神智有问题的小女儿祈祷。德王同意了,并且在王府中各做了三天法事,又请来玉皇庙的道士到懿安堂驱邪。
  本来璇真也不相信这些,不过如今小妹的病确实是药石无效,所以她也与孟媛一起,亲自在懿安堂内为妹妹祈福拜忏。当然,二夫人容娘也在场。光看她那虔诚的样子,很难相信前不久的她会对小女儿的病不闻不问。璇真不想以最恶意的心肠去猜测别人的心思,她只是希望,从今之后二夫人能够好好照顾两个女儿,这样不仅对季媛的病有好处,也能宽慰孟媛的心。
   
第二回 世子的婚事(1) 
   “王爷,听说前日有人送了婚贴儿来,可有此事?”
  听到父母之间的对话,璇真下意识地抬起头,注视着他们。就坐在璇真身旁的德王朝妻子点点头,说:
  “正是哩。我说还早,且慢着呈上来。顾长史倒说,如今也不算早了,以世子的年纪,明年是请婚之时,现在先看准些,到时再桩桩件件办妥,也免了手忙脚乱之苦。”
  “长史所言有理。不知依王爷的意思,那些贴儿上可有看中什么好女儿不曾?”
  “还不曾看。既是恁的,我吩咐下去让他们呈上来便是。少不得又让长史上表奏请朝廷,请圣上恩准选婚。”
  “既是世子要选婚,自然该我们当父母的操心。再说了,咱府里也该有喜事闹它一闹,才是好事。”
  看到母亲那一闪而过的若有所思的神情,璇真不禁在想:娘所说的,是不是指前些日子王府内庭出了那些事情,所以才会这么说呢?听起来,就像在现代人所指的“冲喜”的意思。
  母亲会这么想,也有她的道理。自从数月前在府里举行过法事之后,再加上吃药调理,季媛的病略好了些,不再常常说怪话;但很多时候,都是发呆或不理会人。而内苑那些“闹鬼”的传闻,虽然在王妃的严令之下有所收敛,但毕竟也闹得人心惶惶,背后更是议论个不停。现在王府里看似恢复了平静,可是璇真总是担心,这种脆弱的平静,会不会在某个时候又因为一件小事而被打破。
  “压跨骆驼背的最后一根稻草……王府的地位当然还无可动摇,可是说到人心的话,就正应验了这句话……”
  璇真虽说生活在明代,但是她再次深切地感到,人这种生物哪怕再过个几百年,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什么坚强、热闹也好,只要每个人心里那一点小小的阴影被集合起来,就会营造出黑暗的氛围,而外表的假相也会马上被粉碎得无影无踪。
  德王与王妃之间的这段对话过了不到两天,王妃果然就像她对丈夫所说的那样,着手操办起这件事来。但是在准备之前,她首先要做一件事。
  “儿子给母亲请安。”
  德王世子朱祐榕像往常那样,一大早就从外庭的世子府来到东宫,向端坐在上的王妃磕头。一旁站着他同父异母的妹妹璇真,她正看着自己的兄长,直到对方行礼过后坐在王妃的下首,她也才上前道了万福。朱祐榕虽说跟住在内苑的姐妹们见面时间不多,但大家相处得还不错。此时他看着璇真,笑着说:
  “听说二妹妹的学问越发长进了,如今在看《女诫》?”
  “是,只是学着认两个字罢了,怎么敢在大哥面前说‘学问’。”
  “妹妹也忒过谦了。前些日子,外头送来几付好端砚,我回头让人送来,让妹妹练练字。”
  “多谢大哥。”
  于氏在上首,看着兄妹俩的交谈,始终是面带笑容。待宫女上茶后,她拿起茶盅,又放下,朝儿子说:
  “如今世子也大了,小时候那爱玩闹的性子也改了许多。这样,为娘也安心了。”
  “以前儿子确有许多不是之处,劳动母亲过问这些琐碎小事,儿子实在不安。”
  “你坐、坐。”看到朱祐榕站了起来,于氏连忙笑着向他示意,一边又说:“世子要知道,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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