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三部曲.三世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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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雕三部曲.三世缘-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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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突破他的太极圆环,想要来个诱敌,耍个花招,他却只是自顾自的划圆圈,根本不作任何理睬。
  太极的以守为攻,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识过,同样的武学,不同的人,使起来却是如此的天差地别。一味的进攻,攻不进那浑然天成的圆转,时间长了,锐气一挫,剑势,便也跟着没有了。
  我提着树枝站在一旁,看着他悠然画圆,心跟着平止如水。不求胜,怎会败?青枝舞起,随云而变,似飘,似摆,跟随着张三丰的太极,圆转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环套着环,枝连着掌,一同悠然漫舞,不似切磋,更像是自顾自的表演体操。
  绕了一会,圈了一会,我已完全忘记了比斗的初衷,脑内清明,云淡风轻,缘来缘去,皆有因由,不避,亦不追。来,则容之,去,则放之。既不强求,又如何会一败涂地?过去的我,果然是傻的可以啊。
  “前辈,你我如此比划下去,怕是绕上一百年都分不出胜负啊。”张三丰呵呵一笑,忽然飘然后跃,撩起一阵清风,似仙般的洒脱。
  我看着手中的枝条,微微一笑,说道:“天生太极,刚柔并济,张弛有度,方可立于不败之地。在这点上,我不如你,你胜了。”
  他轻捻长须,笑道:“这又是说的哪里话?你那剑法如此精妙,我也不过是勉以自保而已。”
  “我虽活了百年,见识却远远及不上你。你可自创太极,我的武学却都是从前人那里学来的。论岁数,或许我比你大,但论资历,理应我唤你一声前辈。”微微一顿,我平静的看着他,说道:“从没有人教过我,缘分,命运,该要如何去看待。活了这么久,却一直幼稚的以为,只要有能力,这世上便没有做不到的事情。总以为,我就是天,我就是地,仗着自己有那么一点异能,四处横行,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等到果报加身无以为复的时候,又开始埋怨天地不公。这等任性,与个毛孩子有什么区别?”
  苦笑一声,我长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子罢了。若是早些有人能够教会我怎么做人,事情,便不会发展到这一步了吧。张真人,我已经没有长者了,请你告诉我,这缘这孽,我到底应该怎么去应对?”
  张三丰怔了怔,揪着自己的胡子,仰天看了半天,而后说道:“缘与孽,就如阴与阳,相生相克,无所谓有去无回,只因来去,得失,聚散,离合,本为天道。你不拿起,如何放下。你不接受,如何丢弃?缘分终有时尽,随缘而来,随缘而去,不退缩,亦不强求,世上又还有什么事能让你苦恼呢?”
  我轻轻一笑,问道:“就如你的太极一样,不求胜,怎会败,对吗?”
  他哈哈笑道:“你莫不是在笑我像个缩头乌龟吧。”
  我轻轻摇头,说道:“该留则留,该放则放。天道使然,是我强求了。只是,缘之一物,怎知何时该留,何时该放?这收放的度,到底应该怎么去把握?”
  张三丰道:“真水且无香,真意岂可言?一切,只能看造化了。或许,经见的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真水无香……”我沉吟了片刻,微微一笑,说道:“谢谢,或许,我明白了。”
  张三丰笑道:“当真明白?”
  我略略点头,刚要开口,只听远远有人奔了过来,惊慌失措道:“太师父!山下来了好些兵马,说是明早以前不投效朝廷,就将整个武当夷为平地!”
  张三丰面色一变,问道:“可曾眼见?”
  那人说道:“是张教主说的,他跟赵姑娘一起瞧见的。”
  “带兵的是谁?”我站在一旁很合适宜的插了一句嘴,那人看了看我,说道:“听赵姑娘说的,好像是她哥哥。”
  张三丰略一沉思,说道:“走,带我去看看。”跟着走出两步,又回头说道:“今日武林各大门派齐聚武当,或为贺喜,或为谢逊,加上鞑子的军队,想要脱身怕是不易,你打算怎么办?”
  我微微摇头,淡然道:“何必要脱身?既然是王保保亲自来了,我便去见他一见吧。”
  张三丰一愕,随即点头道:“既然你已决定,那么,万事小心了。”
  我一点头,目送他远去,而后转头看向天边的流云。命运既然莫测,又为何要测?是福是祸,总要走下去才会知道。跟王保保的缘与孽,也该是时候了结了。
   
                  三十三 天道轮回
  命运这个东西,当真是奇妙。婉歆用自己千年的道行还清了欠药师的一条人命。我亦用了自己所有的能力换回了欠他的一段轮回。与药师的缘和孽,算是彻底结清了。成亲,生子,对凡人来说如此简单的一件事,却被我弄的如此复杂,身就不是凡人,却要做些凡人的事,那不是自讨苦吃吗?既想过人的日子,那么,就先把自己当成个凡人吧。
  我折了一段青竹,以簪为刃,锥出了几个小孔,制成一杆竹笛。站在山道边,远远瞧见山坳里那黑压压的一片兵马,顺了气,迎风吹奏了起来。曲调并不复杂,却足够悠扬,远远的传了出去,不过片刻,便有蒙古士兵找了过来。
  我万分顺利的被带到了他们的小队长面前,又万分顺利的被当成了进贡的货物。送到主营地后,被一群各式各样的男人包围着欣赏了半天,这才见到了那个收货人王保保。
  他看到我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好像一早就料到我会将自己打包运送到他面前。在将营账里的闲杂人等都轰出去之后,此君第一句话便是:“你终于想通了?”
  我淡然一笑,说道:“你觉得,我能想通些什么?”
  他端起案上的茶盏,晃了晃,说道:“想通了什么,我不想知道。你此次前来,目的又是什么?劝我退兵?还是来杀我?”
  “你觉得呢?”我淡漠的回应,语调说不出的平缓。
  他放下茶盏,转身面向于我,说道:“你如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便是。想让我退兵,便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天明攻山,时间,可是有限啊。”
  我抬头看他,淡然道:“山上能人何其之多,岂会怕你这点微末伎俩。更何况,你若真动了明教,你那个宝贝妹子怕是第一个要找你算账。官民之争,斗了千年,日子不也照样过。就算你今日退兵,明日不一样要打仗,我劝得了吗?”
  他面上表情一僵,皱眉道:“你既不是来劝我退兵,又为何主动来此?”
  我缓缓走上前去,问道:“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恨不恨我?”
  他一怔,回问道:“我为何要恨你?”
  “难道,我不该恨吗?”我静静的看着他,见他的脸色迅速阴沉,如笼罩了一层乌云,紧抿了唇看了我良久,而后压低了声音,说道:“若是恨你,你打算如何?”
  我垂下头,说道:“不是我打算如何,而是你打算如何。”
  “我想如何,你便能如何吗?”他脸色更加阴郁,语调阴冷,似是压抑了不少火气。
  我轻叹一声,说道:“因为我的罪过,牵连无数,就算让我死一百次都难以偿还犯下的罪孽。后悔无用,也不想继续这么下去,不如就此来个了断吧。”
  他终于按耐不住,大步迈至我身前,一把扯住我手腕,怒道:“你什么意思?觉得自己欠了我,是以想要回来赎罪是不是?”
  我安静的看着他,觉得他怒的很莫名其妙,略略点头,说道:“是。”
  “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暴喝一声,抓着我的肩膀喝道:“你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什么狗屁神仙!别作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很让人火大!死气沉沉,跟块石头一样,如此的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分别?难道那姓黄的不要你了,你就当真活不下去了吗?”
  我被他吼得愣了片刻,脑里略有空白,只见他眼底压抑了些许的急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咬牙切齿的说道:“若是以前那个嚣张跋扈,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云霜前来求我,退兵又有何难?只是,现在的你,还是以前的你吗?你不过是披着她相貌的一个无用懦夫,看你一眼,都觉心烦!”说话当中,他扯着我的胳膊将我往营账门口拖去,说道:“你现在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滚!”
  推攘之间,我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从帘逢中看到外面来来去去紧张不已的人影,忽觉这天地万物竟是如此可笑。以前的我,现在的我,不都是同一个人吗?不过是以前处处跟他对着干,他便就为此入魔了吗?人,果然是世上最为矛盾的物种,得不到的,永远便就是最好的。活着,不过是为了一个达不到的念想,有一个前进的方向,才能继续的走下去。命运本身,如就是执念的牵扯,那么我又为何一定要断绝这执念?
  爱,依然可以爱;恨,也依然可以恨。天规地道之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只要知道底线,其他的,还用去管吗?
  从地上撑起半个身子,我抬头看着王保保依然阴沉的脸,轻笑一声,说道:“我本来还在为把握不住因果而苦恼,经你这么一提醒,我也算是茅塞顿开了。”
  他冷哼一声,说道:“我不是佛,能提点你什么?再啰嗦半句,我便……”
  “你便如何?杀我?你会吗?”我打断他的话,站了起来,理理衣服,贴近了他。见他局促的向后退了一步,面上全然是不解的疑惑,我很满意的点头笑道:“无法把握,那还有什么好把握的?想不通,又为什么要去想?只要跟着心走,做我想做的事,不逆了天道,就是因果,对吗?”
  他僵硬着脖子又后退一步,对我越发灿烂的笑容更显不安,紧张道:“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我紧贴着他跟上,伸手环住他的腰,温柔的扣住他的双手,掂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药师说,如不杀你,必有后患。现在看来,确实如此。你不是一早就等着这一天吗?那,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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