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祌，付银子。”雷凛然转头，对着站在店门旁的煜祌叫着。
煜祌点头，把身上的银票摸了出来，然后准备把竹子抱出门外。
“你给我站住，老板我出双倍的价格，这个是我的。”
煜祌蹙了一下眉，再添上一张银票。
“这是三倍的价钱，剩余的一百两，就留下店家喝茶吧。”
店家一听见这话，嘴笑得都闭不上了。
连忙拉着富商：“我这还有好的竹子……你看看？”
煜祌把竹子递到侍卫的手上，连忙追上早已走远的雷凛然。
“爷，这竹子，我们要带回塞北吗？” 煜祌的问话没有问题，但他的眉头却纠结着。
“放到晗若的屋子里。”雷凛然喃喃地开口。
“放着……又有什么用。” 煜祌叹了口气，每次爷买了竹子的盆栽都会放到二夫人的房间里，人都已经死了，何必还继续留恋？
“她会回来的。”雷凛然抬头看了看天，肯定地说着。
煜祌再次叹了口气，这话，每次在爷买竹子的时候，都会听见。
确实，当年没有找到二夫人的尸体，可以抱着侥幸，但当年的情景，二夫人多半都是凶多吉少。
“爷，不要忘了，我们这趟，还要给小少爷买东西。”
煜祌的话一落，雷凛然的脸，不由地沉了一下。
“就算爷，再处处以不喜欢小少爷的娘，但孩子毕竟还是你的骨血啊。” 煜祌继续说道。
“煜祌很多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简单。”雷凛然冷淡地开口，不想多提。
煜祌点了点头，但他真的不喜欢雷凛然对孩子的淡然。
“对了，这段时间，楚恺逸是不是也开始涉足大米生意了。”雷凛然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现在是想起楚恺逸，就觉得头疼。
这五年里，他和楚恺逸的不合，早已在商界传开，楚恺逸更是死咬住他不放，只要他做什么，他必定也会做什么，甚至有时为了抢生意，还亏本卖出自己的东西，就连军火上面也是这样，害得他不得不把生意上的重心，从塞北转移到江南和京城。
“好像已经开始在农夫的手上收购大米了。” 煜祌如实地说道。
雷凛然笑了笑。
“爷，他这样的抢生意，看来楚恺逸是真的准备和爷斗到底。” 煜祌无奈地摇了摇头。
雷凛然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明显，但他有一点一直不明白，就是楚恺逸为什么为了晗若和他这样力争到底，恨不得把他整垮！
阎翌磊在雨夜，走赶到了晗若的家里。
久儿躺在床上，脸色发青，浑身颤抖着。
晗若无助地望着久儿，眼泪一直没有停过。
阎翌磊的头发还滴着水珠，他连忙上前摸着久儿的脉搏。
神色变得比晗若还难看。
“你去准备砒霜。”阎翌磊的表情变得无奈。
晗若惊恐地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动作，头不停的摇着。
因为阎翌磊曾经对她说过，他不会让久儿吃砒霜，因为吃了砒霜，久儿身上的毒更难解。
“本来，我已经找到了能解刺莲蛇的草药，但那草药稀少，就进的一株，现在在一富商的手上，我本想去偷，但差点命都丢在了那里。”阎翌磊淡笑，但脸上全是无奈。
“我去求那富商，他在哪里？”
阎翌磊摇了摇头。
“人不在府上，但听说最后到了江南……我明天在去打听。”阎翌磊拿出银针，朝久儿扎去。
既然晗若依然不准久儿吃砒霜，那现在只能封住久儿所有的大穴，至少久儿不用那么的痛苦。
“你去烧点热水。”
晗若点了点头，连忙跑到厨房。
阎翌磊望着晗若的背影，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作孽，这么小的孩提，其实让他离去，比让他活下来要幸福，再说晗若身上的毒，已经深入骨髓，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离去，到时谁来照顾这孩子？
090 富商
久儿一直发着高烧，晗若在一旁守了一夜，望着久儿干裂的嘴唇，晗若的眼里又出现了雾气。
她曾经以为自己在跳崖后，泪水已经被干，但……
“久儿一直很乖的，娘为什么哭啊。”久儿的小手，放到晗若的脸上，轻柔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这个贴心的动作，让晗若的泪水掉落得更多。
阎翌磊从昨晚就已经出去打听那富商的消息，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久儿，听话，好好地睡觉，等一下阎叔叔就会回来了，到时你的病，就会好了。” 晗若嘴角挂着笑容，但眼里的愁容从未减少过。
久儿点了点头，听话地紧闭着眼睛。
晗若站起身，走到院子里。
竹叶随风摆动，沙沙的声音，就像在哭泣。
晗若的手，拂过脸上，她现在必须让自己坚强，不能因为一点脆弱就倒下。
如果那个富商不草药，她便去求他，哪怕是要她的命，她也要去求他……
思及至此，晗若的脸上出现了嘲笑。
要她的命？呵呵，她那残破不堪的身子，谁会想着要她的命？就算身子完好的时候，她也只值十两银子。
小道上面出现了一抹身影，晗若连忙打开院门，跑了出去。
阎翌磊看见晗若跑出来后，有些沮丧的脸，挂上了一抹苍白的笑容。
晗若站在原地，从阎翌磊脸上的表情，就已经让她的心开始变得紧张。
“富商是在江南……但一直见不到人，而且也不知道他在江南的什么地方。”阎翌磊垂头的说着。
“我去找他。” 晗若快步地走上前，但就在越过阎翌磊的时候，阎翌磊厉声地说着，脸上有了怒气。
他不喜欢晗若如此地强留着久儿……虽然知道晗若没有久儿会活不下去，但时间越长，久儿的毒不能解，也只会让久儿痛苦。
“但至少也要试试，万一那药，能成功呢？” 晗若挣脱开阎翌磊的手，又往前走。
“晗若，如果老天爷真的要带久儿走，我们就放手让他走吧，何必让他留在你的身边受罪。”阎翌磊认真地说道，他知道这句话，会伤了晗若的心，但他也知道，如果不让晗若认清事实，假如久儿会在晗若之前离去，那晗若就只剩下难过。
晗若呆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久儿在我的身边……受罪？”她的嘴唇微微的颤抖着，眼睛瞬也不瞬地望着阎王翌磊。
她从未想过，她生下久儿，抚养他长大，是让他在她身边受罪？！
“刺莲蛇的毒，至今根本就没有解过……你也知道，久儿每次犯病，是多么的痛苦，你强留还会久儿幸福……“阎翌磊把心里想的，一次性说了出来，他知道晗若会接受不了，但不得不说……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你觉得久儿在我的身边不幸福？”
阎翌磊愣了一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没有爹的孩子，又浑身是毒，他怎么会幸福。”阎翌磊继续说着让晗若觉得残忍的话。
他看了看晗若苍白的脸色，面容有些难看地转身离去。
晗若望着他的背影，依然呆站在原地。
“久儿……不幸福？” 晗若的心突然抽搐得疼痛。
她连忙蹲下身子，猛得干咳嗽起来。
她一直都想着，久儿没有爹或许不幸福，但她愿意把所以的爱给他，让他认为，他比有爹的孩子还要幸福。
在久儿两负的时候，晗若就担心，久儿会揪着她问自己的爹是谁，当时想，如果问了，他会用什么语调问，而她又要怎么回答。
但没有想到，久儿从来没问过，就算隔壁家的小孩问他的时候，他只是不回答，但从未跑来问过她。
难道这样也是不幸福？难道没有爹，就真的叫不幸福？
晗若的脸上变成了嘲笑……
“起来吧。”阎翌磊又折了回来，内疚地伸出手，想拉晗若起来。
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确实过分得有些可笑。
晗若望着他的手，没有动作。
“那个富商是谁，我去找他。” 晗若喃喃地开口，自己站起身。
阎翌磊抿着薄唇，蹙了一下眉头。
“你知道为什么当年在悬崖那我没救你？……就是因为我知道，让你活下去，比让你死去更痛苦，我希望你能明白，此时久儿的……”
“这是我们的事情，你无法拿你的观点来说什么，久儿的命是我给他的，我就一定要让他活下去，告诉我，那富商是谁？” 晗若的声音变得尖锐，她没有等阎翌磊把话说完，就朝他吼了去。
夜继续深沉着，就因为晗若和阎翌磊的僵持，让江承显都出现在这简陋的木屋子里。
“告诉晗若，那是什么药，我和她一起找那富商。”江承显的脸显得疲惫，对于阎翌磊的坚持，让他有些莫名。
阎翌磊依然没有言语，眼睛瞬也不瞬地望着久儿。
“难道你要我跪下，你才说吗？” 晗若的语调已经无奈。
阎翌磊叹了口气，伸手拉住久儿的手。
“我今天虽然没找到富商，但从他身边的人打听到，他的东西不是这么好拿出来的。”阎翌磊低沉地开口。
终于见阎翌磊说了话，江承显的脸色有些放松了。
“找到他，我们就去求他，或许他会给的。”
听完这话，阎翌磊冷漠地笑了笑，然后转头望向晗若。
“或许你再倾国倾城一点，再大家闺秀一点，如果见到那富商，说不定他会直接把药，送到你的手上。”阎翌磊的语调有些阴阳怪气，但神色是出奇地认真。
“什么意思？”
“那富商是出名的色老头……如果找到他用美人计，或许还真能成。”阎翌磊的语调突然变得无所谓，让刚才沉重的气氛缓和，也表明了他不会再坚持自己的立场。
晗若的脸色变得为难，而江承显却噙着笑意望着晗若……
纸醉金迷的街道上，青楼的女子们，个个打扮地花枝招展，脂粉扑香。
只有醉金楼显得清淡，但鸨母却没有因为不好的生意而不高兴，反而心情，兴奋得闭不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