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荒凉 胭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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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荒凉 胭脂泪-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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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指不定是什么样子呢。”他总是笑笑:“你喜欢的,自是有道理的。只是喜欢什么不好喜欢白衣,成天穿感觉跟服丧似的。”

    “我们只去换一下衣服,还请姑娘等一下。”

    她笑笑,便退出去了。我们再开门出去的时候,身上已经是换了最俗艳的衣服。若即一直闷闷地皱眉,我用手肘戳他一下:“我穿得跟村姑似的都没说话,你在那里生什么闷气。”

    他展眉一笑:“我倒宁愿你一直是这村姑样。”

    我剐他一眼,还没说话,那丫鬟便笑着插进来:“两位再不走,可就要错过开台了。”

    随她一路下去,见着那水磨汉玉台上金软红嵌地堆了一堆,几个艳色女子早就抱了琴摆阵拂开。台下靠得近的是几个独的隔间,再往后去就是大桌的。

    丫环似是懊恼得咬了咬唇:“还是错过开台了,负雪姑娘还不知要怎么说。”

    我笑笑:“是我们自己磨蹭,不管你事的。”

    她领着我们穿过那些大桌的往前走,本来早就坐满了人,我们再这样穿过去,一大帮的人就都忘了台上,这样盯着我们看。

    我不知这真是没有别的路往上了还是什么,被他们盯得直发毛,想这种地方,也都不尽是些什么好货色,也不去在意他们的神色,只眼观鼻,鼻观唇,垂着眼走了一路。

    一直走到最前面的那个隔间,丫环才转过来:“这里就是了,呆会便是孤竹负雪的合奏,总算是没晚了他们的场。”她嘻嘻地笑了下,“两位可要些什么东西,船里的酥点还是有些名气的。”

    我想着这两天早是长了不少肉,实在没有脸再多吃,便摆了摆手。若即才要说话,外就传了一声喝进来:“不出来,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大爷我可是看在孤竹负雪的面上才窝在了这次席上,你去江淮问问,我高福荫哪次不是上上席的,个个见了我是恨不得立马躺下来。今倒撞着个摆谱的了,连大爷我的面都敢撂,婊子一个还拿什么腔调!”

    声音质是很好的,也没得凶煞气,倒是粉粉地还要装腔调,我听得浑身一抖,竖了好多汗毛出来。

    丫环听了一皱眉,似是暗暗啐了一口:“也不知是出什么事了,连个管的人都没有。”

    我还是老神在在地喝茶,只是见着台上的人下去后久久不再见动静,心中有些不耐。叫骂声一直不停,说得也越来越难听。若即终于皱了眉。

    那丫鬟一见,马上笑道:“孤竹负雪的名头挂了两年了,还没见过一个挑场的,今天可不知怎么了,管场的一个都不出来。”

    另一个穿粉的小丫鬟跑进来,急急得对着她说:“芹姐姐,这可怎么好。孤竹小姐说身体不适,今晚是绝不出来了。本都是冲着他们两人来的,高公子一点不买面,原来没定着上席就闷了火,现在在外面吵着呢。”

    那个被称芹的丫鬟皱了皱眉:“不就是个尚书家的公子,嚣张什么,若不是两位小姐说话,他也不看看这里坐的都是什么人,轮得着他来撒野。”

    粉衣丫鬟脸色一闪,吞吞吐吐地说:“原还是没事的,只见这二位眼生,又听是负雪姑娘给定的座,才闹起来。”

    芹杏眉一竖,横眼扫去:“说的是什么话!上席上来去的达贵多了去了,你在这两年,可见着几个让负雪姑娘亲自迎进来的?高福荫是什么东西,才见着几眼就寻思着乱动心思,不知轻重的,当心给扔下船去喂鱼。”

    那丫鬟一抖,苦着脸扯她的衣角:“姐姐可给想个办法,护场的都不知到哪里去了,他要真闹起来冲撞了也不好的。”

    听他们说了半天,才知道又是什么麻烦事。本来两人处境就尴尬,这台戏也不该来的,如今要再扯进什么事里头,可就不知怎么脱身了。

    我笑盈盈地站起来:“要真是难缠,我们这里让出去就是。大半天的身上早乏了,回去休息也好。”

    谁知芹一听脸色变了大半,那丫鬟已经扑通跪了下去:“纪颜不懂事,冒犯了小姐。求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纪颜。”

    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觉着袖子被人一拉,回过头竟见着若即笑盈盈地。

    “怎么一出来就变性了?原先那些张牙舞爪的士气都跑哪里去了?”

    我一愣,又笑:“我们现在什么境地,闹出些事来可怎么好。”

    他面上的笑慢慢退去:“你原先那样嚣张,是仗着湘楚冉还是他?我和你一起,不是要叫你这样敛声收气的,他们罩得起的,我一样罩得起。我要你知道,就算是把这江湖整得翻过来了,我一样能保平安无事。”

    心中猛地一扯,呆呆得看着他,眉宇间早不是第一次相识时的生嫩稚气,面色冷厉,眼角含柔。又是如画的眉目,一双寒星似水的眼睛那样地看着我,心中软软的都要化了。

    芹红着脸轻咳一声,我才回过神来,又听得外面那人还在叫骂。无奈没那么多的词,渐渐地骂重复了,声音也小了些去。

    遣了那粉衣的小丫鬟出去,她爬起来便飞也似地跑了,芹苦笑,又连着赔不是。

    “船里居然连个护场的人都没有,也难为你们撑了这么久。”

    芹苦笑:“哪能啊,原来那些护场的,听得今天白少爷要来,都放了出去了。想是没人敢撂虎须的,谁知……”她眼神一闪,眯了眼兴味地笑着,不说下去了。

    白少情要杀要剐都与我无关,她要吊胃口卖关子可是寻错人了。我老神在在地喝了口茶,指节轻轻地敲着桌面。

    她一撇嘴,终是说了出来:“白公子和孤竹小姐进了里屋,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出来呢。”又迷眼笑,“这时候就算天塌了,也没人敢去打搅的。”

    我听得一口水没含住,差点喷了出来,结果一吸气,又咳了半天。若即赶紧来帮我顺气。

    外面似是听了我的咳嗽声,像是找着新的话了,顿时又来劲骂开了:“我说是什么东西这样的护着,怕也是哪个窑子里出来的,一幅寒碜样叶好意思出来晃荡,仔细不干不净地腌渍了这上厢。”

    我顺过气来,见若即脸色发冷,不声不响要往外走。一拉他的袖子冷笑着说:“什么东西,你也和他计较,没得折了自己的身份。”

    他回头看我,面上全是淡的:“你这也能忍么?”

    我笑:“忍?你何时见着我若离这样自虐了?那种东西,你要当真才真是给他脸了。”想想又笑,“倒真想看你的本事,可这种货色怕也是入不了眼的。”

    我的声音不小,外面准是听到了,默了一阵,我当他是要蓄势再骂,谁知静了许久的台上倒是传来娇脆一声:“竹姐姐不出来怎么了,天可塌不了。”

    
 


十里荒凉之胭脂泪 正文 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
章节字数:2240 更新时间:08…04…06 02:53
    她只一句话,外面瞬得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我转头看去,却僵在那里,半晌回不过神来。若离平生十几载,今天才知道什么样当得起惊艳这二字。

    负雪抱着琵琶分帘出来,已经完全不是江南的风情。似是敦煌飞天中的样子,露出了肩膀和腹部,几层薄纱暗绿玫红,勾出的何止三分妖艳,几串巨大的项链从粉颈上挂下来,一直垂到平滑的腹部,繁复的纱裙,一摇一曳中都是万般风情。雪白纤直的手臂上箍着暗色的铜饰,头发被一丝不剩地盘起来,插了几只墨绿的簪子。眉心一点朱砂,眼影已是桃红。

    我傻愣愣的,直直得盯着她看,上上下下扫了不知多少遍。听过多了那些拿腔拿调不染尘的青楼名妓,却不想今天能见一个如此的红尘弄浪儿。一身繁华,满面娇笑,世间若有三分风情,她便独占其中之二。

    青楼名妓,这才是真正的青楼名妓!艳惊俗世,舞起风尘,任女子咬牙切齿,男人魂牵梦萦。

    看得正入痴,不想袖子被人猛地一拉,几乎将我扯得向后倒。回头一看,是若即满满不爽的脸。

    “那样子盯着人家看,都快要扑上去了。”

    我听了,嘿嘿一傻笑,不以为意,又转头盯着负雪。

    她似是见了我的色样,展眼露齿一笑,又转向它处:“今日竹姐姐身子不爽,不能登台,负雪在这代为赔罪了。”说着就盈盈一拜。

    台下原本乱哄哄的,此时是一点声音都没了。

    她直起身子,眉角都是笑,面上更是娇媚异常。目中眼波潋滟,我只是从侧面一瞥,浑身都一抖。

    若即似是再看不下去了,挥手打发了芹出去,拉我在桌后坐下。

    我稍稍回了点神,见芹捂着嘴掀帘出去,转头又见若即一张说不出表情的脸。

    他帮我倒茶,竟斜眼瞪了我一下:“哪有女孩子像你一样看人,跟狼似的,你眼睛再睁大一点眼珠子都可以掉出来了。”

    我不理他,转眼看台上,负雪已经抱着琵琶坐下来了。不知我刚才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她什么都没有说就开始撩拨琴弦。

    她的手指纤瘦而骨节分明,白白透明的一层皮好似蝉翼,右手指尖戴上了金色的指甲,流光飞舞。

    拢捻抹挑只几下,船内已经满满的是嘈嘈切切的声音,不似江南的缓调,急急铮铮。待入了主调,负雪噙笑抬起头来,面上满满的自得自信,神采飞扬。右手上下撩拨之间,金色指甲的残像连作一片,印着暗色的琵琶,似金蛇狂舞。

    弹到兴起,她突然踢了凳站起来,手中未停,却将琵琶绕到颈后,侧腰反手而弹。台上灯烛被撤去不少,只留得一团照着她丝群翻飞。居然又有各色碎花倾天而下,她转颈垂目,遮去一眼秋波,玉腕轻摇,银镯几声脆响,衣抉无风自动,飘然欲玦。

    何曾见过这样的女子?我一时晃神。

    才色双绝,媚而不妖,满目繁华,一身骄傲。

    不要三贞九烈,不要淑女窈窕,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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