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海燕-我是一朵飘零的花(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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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海燕-我是一朵飘零的花(出版)-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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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竟然有了刘军的孩子?我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我知道我是输定了。
  没想到刘军呆了一呆,却只是淡漠地说:“对不起,如果早知道我不会娶你,我就不该碰你了。”
  彭芳瞪了他有三分钟,眼光冷得足以杀人,终于,还是转过身去,艰难地扶起了刚才倒地的自行车。她没有骑上去,她缓慢地走着,苍桑而疲倦。
  望着她娇小的身影,我忽然感到鼻子一酸,恍若看到去年的我。那时候,沈洲走了,我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在纷乱的街头无助地奔波。我偷偷去买早早孕试纸;我偷偷吞着堕胎药;我大出血差点死掉;我躺在丑陋的手术台上;我的孩子被扔进了血桶里。。。。。。这一切一切,象电影的镜头一样在我眼前闪过。
  今日的彭方,和那时候的我是多么地相象!自始至终,我并没有爱过沈洲,我只是贪恋他那一点点的温存,但即便如此,他抛弃我重新将小颜拥入怀,我亦是生不如死。而彭方,她无疑是很爱很爱刘军的,正因为如此,她会比我更痛苦!
  不,虽然我无路可逃,但我不能让自己成为杀害一个无辜小生命的刽子手!
  这时,登记处的少妇不耐烦地说:“快下班了,你们到底还要不要登记?”
  刘军长长舒了一口气,好象完成一件重大任务吧,冲我勉强一笑:“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进去按手印吧。”
  我断然拒绝:“不,你快去找彭方吧,你不能让她打掉你的孩子!”
  他却无所谓地说:“打掉就打掉吧,这年头,打掉孩子的也不止她一个人。”说到这里,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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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相信地望着他,真没想到,这个人,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和深爱他的女人竟是如此地无情无义!一想到倘若结了婚,我就要与这个无情无义的人生活一辈子,真让人不寒而栗!
  我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我们分手吧,这桩婚姻,从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这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他惊讶地问:“事情己经过去了,你为什么还要分手?”
  我不想再多说什么,对旁边不停催促我们拿按手印的少妇说了声:“谢谢你,我们不办了。”然后径直走向我的自行车。
  刘军焦急地跟在我身后,不住哀求:“你别走,我们去拿结婚证吧。转正过后我们就结婚,结婚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我嘲弄道:“如果我没猜错,这话你以前一定对彭方说过。那么,你现在好好待她了吗?”
  他羞愧地低下头,沉默了好久才沮丧地说:“看来,我今年转正又没希望了。”
  我面无表情地说:“这些都与我无关。”
  他自知不可能让我改变主意了,失望地站在原地。
  我推着自行车刚走了几步,他也追上来,讷讷地说:“这段时间相处,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如果你没有到外面打工而是读了大学,我一定会爱上你的。”
  我毫不客气地说:“谢谢了,但我要是读了大学,还会找你吗?”
  他立刻涨红了脸,说了句:“我去找彭方了。”便跳上自行车,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回家的。路上遇到熟人,有的知道我今天是去登记了,还笑嘻嘻地问我要喜糖吃。可以想象得到,如果他们知道我没有登记,并且和刘军分手了,他们会怎样嘲笑和议论我啊。原指望嫁给刘军后,能让我在别人心目中的地位改变一下,没想到弄巧成拙,名声现在更臭了。
  好在钱不给刘军了,我又可以到“中兴商场”卖童装了。可是当我打电自豪感给二嫂时,她却说档口己经被别人租去了。电话里,二嫂虽然不停地埋怨我,但还是答应有好的档口,会帮我留意的,这让我多少安了些心。
  让我为难的是,我不知道如何向我妈解释。
  没想到,当我回家把事情经历和我妈一说,我妈倒是没有骂我,只是叹了一口气:“分就分吧,强扭的瓜不甜。刚才跟你大婶聊天时,你大婶以为这门亲事肯定成了,说话也就没什么顾虑了。她告诉我,其实刘家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是你大姨那个大嘴巴把你赚了三万块钱的事情说了出去,你大婶和刘军他妈闲聊时,又说了出去,刘军妈回家一合计,就找你大婶过来提亲的,这家人都不是厚道人,你就是嫁过去也没好日子过的。”
  我遗憾地说:“前几天二嫂打电话让我过去交租金,我回绝了她。刚才打电话过去,档口己经被别人租了。”
  我妈悔恨交加地说:“那就再等等吧,我以后再也不逼你相亲了。这件事也让我想明白了,各人有各人的缘份,老天早就安排好了的,急也没有用。”
  自从我回家,这是我妈第一次和我说这么贴心贴肺的话,我委曲地扑在我妈怀里,放声大哭。
312。
  虽然我和刘军分手,让很多人更加看不起我,但妈妈再没有为难过我,甚至为了怕伤害到我,她还想法设法分散我的注意力。我们家只有几分口粮田,虽然田地里的活并不多,农忙也不过那么几天,但哪怕是拔一棵小青菜,我也会和妈妈一起去。母女俩一路说说笑笑,很是温馨。
  现在,妈妈依然和村里的妇女打麻将、抽烟、聊天,但我再没有发过脾气。我知道,在没有任何文化娱乐的农村。自从包产到户后,几乎没有什么集体活动了,生活很是枯躁无聊。看电视吧,电视里的生活离我们是那么遥远,遥远到似乎是另一个星球发生的事。所以人们仅有的娱乐,就剩下这些了。和这些七姑八大姨混在一起久了,我竟也对东家长西家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其实根本,我就是她们中的一员。
  一位和妈妈过往甚密的大嫂曾提议,让我到曹菊的厂里做工,但想到曹菊那副得意妄形的样子,还有鞋底厂的剧毒,我拒绝了。妈妈知道我还想到“中兴”商场卖衣服,在打听到二哥从县城回来时,便准备了满满一蛇皮袋的蔬菜,让我送给二嫂,让二哥多为转租档口的事操操心。
  尽管我很不喜欢拿着东西去求人,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硬着头发把蛇皮袋绑在自行车后面。但把那么大一个蛇皮袋绑在自行车货架上,也是需要力气的。这个活儿一般是男人做的,因为女人力气小,不能绑结实,半路就会掉下来。但现在弟弟上学了,我只好和妈妈轮番上阵,使尽了吃奶的力气,蛇皮袋还是绑得东倒西歪。最后我只好跑到淑芬家,将刚下夜班的五福哥请来,才算绑结实了。
  丽娟家我以前经常去,二哥家就在隔壁。听说,丽娟家里拿了那笔钱后,除了二哥家到县城卖服装外,大哥家和三哥家都把钱存起来了,准备留给孩子以后读书用,所以大哥三哥都还住在村子里,守着那几分口粮田。
  丽娟妈则在县城买了一栋房子,和二哥家同住。搬家那天,还放了十二个响的鞭炮,在当地轰动一时。我暗想,如果真去“中兴商场”卖衣服了,一定要抽时间去看看丽娟妈的。
可当我推开二哥家门的时候,竟然看到丽娟妈正坐在院子里抹眼泪,丽娟大哥大嫂、三哥三嫂都在一旁劝慰她什么,院内还有几个小孩子在玩游戏。我正不知如何是好,二哥看到我,连忙招呼:“海燕,你怎么来了?”
  我望了望自行车后边的一袋东西,不免有些羞愧:“听说你回家了,我妈让我带些自家种的疏菜给你。大娘也回来了,要在家里多住几天吗?”
  我边说边过去,丽娟妈一把抓住我的手:“海燕,快来给大娘看看。你回家了,丽娟什么时候也能回来看看我啊?”
  我难过地说:“高家当初不是答应,丽娟生过孩子就可以回家的吗?一年半了,丽娟也快回来了吧。”
  谁知不问还好,一问,丽娟妈哭得更凶了,边哭边抽泣起来:“一个傻子,能不能生还不知道呢。可怜丽娟,从小就是我的心肝宝贝,在家油瓶倒了都不会弯腰扶的,现在倒好,整天给傻子做牛做马呢,都怪我,是我害了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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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自从到香港后,高家规定,丽娟每个月只能往家里打一次电话,但家里不能打电话过去。昨天晚上丽娟打电话来时,一直哭。二嫂几经盘问得知,一星期前,傻子偏要丽娟趴在地上给他当马骑,傻子兴奋地挥舞着双手,竟把桌上的花瓶挥舞下来,当即就砸了丽娟一头一脸的血。通电话时,二嫂甚至可以听得到,丽娟因为嘴上的伤没好,说话都说不利索。
  丽娟妈得知后,马上就要二哥卖掉房子,把所有的钱寄回高家,让高家放丽娟回来。为了表明决心,今天一早就让二哥送回老家。
  丽娟妈这个决定刚一提出,便遭到三个哥哥的强烈反对。三个哥哥说得也有道理。一方面,虽然名义上有几十万,但分配到各人手上,也不过十万,十万元虽然不是个小数字,但每家都有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的费用,十万都不止;另一方面,虽然丽娟嫁的是个傻子,但也是二婚,在农村,二婚的女人和名声不好的女人一样,是不值钱的。要是回来,再找的人即便比傻子强,但想找有傻子家十万分之一富裕的人家,都是不可能。
  几个哥哥嫂嫂说得义正言辞,仿佛都是为丽娟好的,我却听出来,说到底,哪家都不愿意把吃到嘴的肥肉再吐出来呢。丽娟妈大约也知道这件事行不通,但还是一遍一遍地念叨着,大约这样念叨,她心里会好受些吧。
  这样的场面,我是不好再呆下去的。二哥没有多客气,他把蛇皮带卸下来,红着眼圈说:“丽娟命就是这样了,也许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见她几面了。你是丽娟最好的朋友,你的事我和你二嫂会放在心上的。好的档口可遇不可求,但一旦有,我会马上通知你的。”
  我擦着脸上奔流不息的泪水,使劲点点头。我想说什么,但我的喉咙却一次次哽咽了。现在是否有好的档口,对我来说己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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