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蒙古帝国- 第11部分

　　他说完，用手轻轻击掌，一个侍卫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沉甸甸嵌满珠贝的红漆宝匣。察合台接过放在黄梨木几上，凑近红烛，亲手打开金锁，烛光下，匣内装满五光十色的宝石，或清沏透明，或嫩细滑润，各呈异彩，内中有艳绿色的翡翠、红艳如锦的玛瑙、闪着晶莹光彩的孔雀石、产自合浦的珍珠。察合台顺手从中拿出一块闪着星光胭脂红的宝石，递给木哥道：“公主，没见过吧，这就是世上有名的‘回回石头’，是稀罕物，又称红剌、红宝石的。”接着，又指着匣中一块闪着金绿光彩的宝石，说道：“这是罕见的猫眼儿，是当年花剌子模皇太后秃儿汗皇冠上的宝贝玩意儿。”　

　　木哥面露惊诧，已知道察合台来意，想了想，道：“二殿下，如此贵重的珠宝，岂不折杀我了。殿下还是带回去送给也速伦大王妃，我平时也不出宫，这些宝贝也戴不出去。”　

　　“也速伦……给她……她不配！”察合台眼中露出*地神色，向前移了移椅子。　

　　“可她是你的大王妃呀！”

　　“是我的王妃不假，可这些东西是我从府中带来的，准备送人的。”

　　“既然送人，怎么拿到我这里？”

　　“美女配奇珍，这些东西只有公主才配佩带，公主是瞧不上这些宝贝，还是瞧不上本王？”

　　“我怎能接受殿下如此贵重的宝贝。”

　　“告诉你吧，我的公主，就别推三阻四扭扭捏捏的了，忽里台会后，本王要带公主一道回虎牙司去。”

　　木哥羞红了脸，心里像小鹿一样怦然直跳，眼中不禁急出了泪水，口中道：“二殿下，忽里台选汗出现变故，汗国不知何去何从之时，殿下为个弱女子浪费时间，难道不怕被人嘲笑！”

　　“蒙古人的习俗，公主不会不知，跟了本王你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在汗国内，只有我笑话人，敢笑话我的，本王即刻扒了他的皮蒙鼓！”察合台凶巴巴地盯着帐内的侍女，侍女们吓得浑身打颤，纷纷低下粉面，连眼睛也不敢抬。

　　“二殿下，这些事她们是不会说的。当年成吉思汗议定汗位时，听你的建议，选定了三王子当大汗。二殿下何以推选三殿下，无非是他平日处事胸襟开阔，能与兄弟和睦相处，善于用人，又有谋略。成吉思汗生前对人说二殿下熟悉汗国《大札撒》，眼下正是为国尽忠之时，二殿下为我放弃大义，别的王爷会把这件事，当作嘲笑你的话柄！”

　　察合台听木哥侃侃而谈，狡猾地哈哈大笑，道：“不愧为西夏的公主，说得头头是道，本王佩服。但三弟生死未卜，哪块云彩有雨还不知道？拖雷监国两载有余，羽翼已成，诸王中无有敢与其争雄者，作为兄长我也无意与他争这汗位，由他坐就是了。”

　　“二王子怕说的不是心里话。”

　　“你怎见得？”

　　木哥红着脸道：“今天的忽里台上，二殿下一直闷声不语。三王妃大闹会场时，妾身见你脸沉似水，眸子中凶光毕露，手按刀柄，我当时惊恐万状，极怕出现兄弟阋墙，血流成河的景象。拖雷未发作，你也抑制住了情绪，场面才平稳下来。”

　　“你观察得相当细腻，我也是成吉思汗的儿子，征战半生，刀枪里拼出来的，虽说当不当大汗，本王没有看重。可三弟是来参加忽里台大会的途中遭人暗算，三王妃哀伤失态，如果此时拖雷对女人下手，本王就不能不管。不管就对不起三弟，对不起父汗的在天之灵。再有选汗是国事，本王对此都感到无奈，你个弱女子如何管得了。因此，本王来到老营还有一事，就是要把你带回虎牙司，让美丽的公主为我弹琴唱歌，与我共度良宵？”

　　“殿下，你不能……”

　　察合台本不是来与木哥谈政事的，早急得心痒，站起身，上前两步，哪管木哥愿不愿意，张开猿臂将木哥从椅子上抱起搂在怀中。娇小的木哥急得用手乱抓，用脚乱踢，可哪里挣扎得脱。帐中侍女见状哪里敢拦，纷纷躲避，察合台将木哥放到紫檀木榻上，放下帘子，就要去解木哥的袍子。　。　想看书来

第四回　　　议搜山也遂下警语　　惊春梦二爷入粉帐（3）
正在关口，就听得帐外脚步声杂沓，裙裾窸窣，外面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传进帐内：“门外的黑马是谁的？天大早的，放什么帘子？也遂皇太后请木哥太妃马上去见她！”

　　木哥被按得很紧，正无法解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如得了救命稻草一般，用手掰开察合台的手，挣扎着道：“二殿下，是也遂皇后的贴身侍女铃哥来了，快松手。”

　　“真他妈的背运！”

　　刚离开也遂大帐，就在内宫搞女人，察合台终是有些心虚，扫兴地松开手。木哥脚才着地，也顾不得脸上羞得桃花含露，袍靴狼狈，见铃哥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两人极熟心里感激，可嘴上埋怨道：“铃哥，你这个死妮子，叫街似地乱喊什么？在外面等我一下。二王爷来了，有点事说完了，我就跟你去见哈敦！”

　　铃哥眼尖，一眼发现站在帐中不知所措的察合台，知道自己冲了他的好事，忙施了个万福。她今年十七岁，早已晓事，知道成吉思汗这些宫内的后妃，除了像也遂那样有身分，又年纪大了的老太后，真正能守得住先帝大帐的人很少，一旦被哪位皇子、皇孙看中，就会被带出宫去。她心里暗笑，退出大帐，回头对木哥道：“奴才就在外面候着，也遂皇太后说想起些重要的事，要与公主太妃相商呢！”

　　察合台刚从也遂大帐出来，当然见过铃哥，这个女子长得很漂亮，论相貌不在木哥之下，只是略显轻浮，比不得木哥稳重。也遂哈敦有话，他也不敢再造次，望着木哥，含情脉脉地道：“木哥公主，既然太后叫你，你就去吧，我回去也有点正事。今天就不打扰你啦，待本王从杭爱山回来，再来看公主的……”

　　三星已经向南，克鲁伦河在月光下静静流淌着，清冷的河水泛着一闪一闪的波光，山坡上，几百匹马在慢悠悠地吃着夜草。察合台在这里选择了一个水草丰茂的地点扎营，数百顶大帐围拢成一个圈子，簇拥他的大黄帐，许多侍卫骑马在营盘外巡视着。

　　一串灯笼沿河岸进入大金帐，察合台下了马，快步进了殿帐，帐内烛火通明，他的儿子哈剌、也速蒙哥，孙子不里、不花；王傅微即儿　与三位大千户合剌察儿、忙哥、亦多忽歹等人早焦急地等候在帐内。

　　察合台坐下，王傅微即儿开口道：“二王爷，派去四王爷大帐探听消息的人回来了。”

　　“带回来什么消息。”

　　“四王府内请了好多的萨满在跳神，说是在为三爷和蒙哥祈祷平安，监国当着众人的面，对大萨满说，要赏赐他们五千两白银。四王爷还说：‘从杭爱山回来后，就辞去监国的差事，当个自在王。’”

　　“这是官话，还说些什么？”察合台问道。

　　“拖雷带诸王、公主进了大帐，好像四王爷继续说辞去监国的事，而镇国、铁木格等诸王，都说要支持他当大汗。”

　　“共有多少王公去了四爷家？”

　　“进入帐内有十多位诸王、公主，还有四、五十位郡王、大诺颜连营盘都没进去！”

　　“这又是为何？”

　　“拖雷四爷出来解释说，他正在让萨满为三爷和蒙哥祈求神灵保佑，不想让诸诺颜打扰了大萨满作法……”

　　微即儿捋着胡须，停了一会，又道，“二王爷，看来三王爷一出事，四王爷已拢络诸王、诺颜，为其选汗作准备。凡事预则立，天下逐鹿不可避免，二王爷想怎么办？”

　　“何谓怎么办？”

　　“奴才与小主子们商量过，三王爷出事，不管凶手是不是四王爷，咱们都不能坐失机会。三王妃现在明说拖雷是谋害三爷的凶手，因此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支持老四，这是个机遇，二王爷得主动争取登上汗位！”

　　“对！微即儿王傅的话有理，古人说，天与弗取，反受其咎。三王妃与拖雷撕破脸皮，她决不会甘心让四王爷当上大汗，贵由太嫩，要争取三王妃与贵由支持二王爷继位！”合剌察儿、忙哥、亦多忽歹都兴奋地站起身，纷纷表态道。　

　　也速蒙哥大声地道：“拥戴额布为大汗这件事，咱们要仔细议议。”

　　不里的声音有些发颤，说：“我去找贵由，让他支持额布为大汗，如果四叔为汗，决不会有好果子给他吃……”

　　也遂皇太后的话使察合台打消了争汗之心，他冷静地听着部下、儿孙的发言，没有吱声。眼前却浮现出另一场景：六盘山下的行军金帐内，七月骄阳烤得帐篷内热气蒸人；侍卫端来一盘刚洗过的紫溜溜的葡萄，铁木真命分给帐内的每个儿子一串，吃过后，铁木真望着他与拖雷说：“当年你们兄弟三人表态说，愿意在我死后，让窝阔台继承大位，现在术赤去了，朕也累了，很快就要看你们两兄弟如何履行诺言了。当年立朕为大汗时，朕的堂兄阿勒坛和忽察儿都立了誓，后来背了誓约。你们是我铁木真的儿子，且不可做出这样的事来。”作为长兄，察合台一直支持窝阔台为汗，正如也遂分析的那样，即便弟弟死了，他也只能依靠父汗的《大札撒》辅佐贵由为汗，当皇太伯。他也明白，现在他与拖雷争汗，只会坏了父汗圣旨，成为拖雷谋求汗位的配角……

　　理智战胜了冲动，察合台没有急于向儿孙和部将表态，而是打开大帐门。此时，夜静更深，月光下远处的狂欢声早就停止，苍茫的夜色中，不时可以看见牛粪火爆出的火星随风闪烁，看得出那是有人在架火烤肉。察合台从远处收回目光，望着众人说：“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也明白大家的心情。可本王不愿违背誓言，不愿违心做事……现在虽然没有证据表明老四策划了袭击事件，但抱此疑问的人一定不少，人心向着弱者，虽说三王妃一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