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蒙古帝国- 第52部分

　　“奴才不知道……”

　　“朕现在告诉你，诏书落入木哥之手，你的主子当时反复向木哥讯问诏书下落，可就是没有人在她身上搜一搜。”　窝阔台大汗将诏书拿在手上，见巴剌用眼睛瞧着诏书，笑道：“你说是你主谋杀害了也遂皇太后，你说你收买了铃哥，可朕在四王府却听说老四对铃哥极尽宠爱。而且老四还在铃哥死后，觉得对不起此女，将自己的一副耳环放在铃哥怀中，这难道也是朕编的？要取证据只要将铃哥的坟墓打开，一切就露了馅。敢杀也遂皇太后的人是灭族之罪，没有四王爷做主，你敢杀害也遂皇太后？”

　　“求大汗念四王爷是先大汗的亲骨肉放过他，奴才全家愿随奴才一道去死……”

　　“老四的罪，是你能保得了的吗？！”窝阔台汗脸沉似水，一脸愤怒，“朕再问你，炮轰汗台之事也是老四与你一起策划的，阿特尔已供认炮击汗台前，曾想见老四，被告你阻了，没有见到，你还敢说你没有参与炮轰汗台一事？”

　　“奴才罪大恶极，并不怕再加几项罪名，他们是去过四王府，但四王爷并没见他们，我也没问他们。事后我去见过阿特尔，只是觉得者台已死，他们又犯了死罪，可他们毕竟是孩子，是后辈，炮轰汗台实际也与奴才策划袭击大汗一脉相承。”

　　“你这话朕也不全信，但你对四爷很忠心，看得出是要保护拖雷。但你在骗朕，没有你作用内线，阿特尔根本不敢炮轰汗台，你是此案主谋，朕对这一点深信不疑。阴谋败露后，你怕阿特尔揭出底，又借祭奠者台之名，钻到阿特尔大帐与其密谋，接着又去四王府汇报，还说老四不是主谋！”

　　“大汗的推测合情合理，但奴才无法认同。如果阿特尔这样招供，臣也无法辩解。如让臣据实讲炮击汗台的事与四王爷无关。奴才是四爷的王傅，见主子是常事……”巴剌叩头如捣蒜一般，他宁可自己的命不保，也决心保护拖雷，又道：“奴才做的一切事是保主子不假，但事败后，主子听蒙哥说，大汗有放了四爷之意，四爷就命奴才停止一切行动。奴才即便不甘心，也不敢背着主子再去惹祸端，请大汗明辨。”

　　“巴剌，不用打马虎眼，阿特尔与斯勤已供认曾在炮轰汗台前去过四王府，还曾与你长谈。”

　　“但四王爷并没有见他俩。”

　　“没有见，就不知他俩与你密谋的事。”

　　巴剌额上淌汗，低头道：“没有见，当然不知道。”

　　“算了吧，”窝阔台汗叹息道：“拖雷是我幼弟，皆是尔等狗才挑唆，才干出此等兄弟阋墙之事，你与者台乃天下第一等小人，朕虽恨不尽诛尔等，但又念长生天有好生之德，念你过去曾有功于国，依然不肯诛尔全家，你所言之事已由田镇海记下，你画押吧。”

　　“大汗不诛臣家，罪臣谢过！”巴剌眼中含泪叩头不止。

　　窝阔台汗让田镇海拿过所记的供状，巴剌看了，哆哆嗦嗦趴在地上签了字，接着被押了出去……

　　窝阔台酒席间断案，大令察合台、铁木格、胡土虎三人目瞪口呆，目睹了大汗与巴特尔、巴剌这番唇枪舌剑，三人都不禁暗中伸大拇指，可也心中揣测拖雷的命运。

　　铁木格见大汗步步紧逼取证，心知大汗嘴上说要放过拖雷，可心底已动杀心。他过去与拖雷不是真一条心，到了现在，更知窝阔台狠劲远胜拖雷。因料大汗下手定是要拖雷死，同时还要摧毁四王府残余势力，献计道：“大汗，依臣之见，如果要案子清楚，还得扩大审讯范围，公开案情，才能使被老四蒙蔽之人与其划清界限，才好让天下人认清老四嘴脸。”

　　胡土虎点头道：“老王爷的话有理，四爷表面给人言而有信的印象，其实心中有山川之险。这几年他的党羽广布，不可不严加清理，如多豁勒忽就依附四王爷，中军阿里黑不顺从，四王爷便有意让多豁勒忽主持中军事务！”

　　铁木格又道：“除了多豁勒忽，四王府内还有许多人参与了谋逆，大汗绝不能掉以轻心，要办就办到底，不可养痈为患。”

　　察合台见窝阔台汗低头沉思，也觉得铁木格的话有理，说道：“大汗，除恶务尽，是肿瘤就得割了？”

　　窝阔台汗点了点头，对身后的田镇海说：“田镇海大人，你明天入驻四王府，对忙哥撒儿和阿布格等千户逐一进行彻查。”

　　田镇海慌忙跪下，翘着棕褐色大胡子道：“微臣领旨。”

　　“多带些人手，细细地查！”　

　　“扎——”

　　窝阔台汗又道：“老四谋划篡位，酝酿时间长，手段毒辣，但这一切都是背地里搞的。表面上，他一直不露声色，造成一种假象，好像他并不想当大汗，无人怀疑他，反而信任他，因此他还是很得人心的吗！”　

　　铁木格道“大汗说得是，老四心口不一，当上监国后，就一直在拉帮结伙，明里暗里为自己树立威信，妄想主宰汗廷。”　

　　窝阔台点头道：“要揭其罪容易，可要揭其假面难呀！”　

　　察合台站起来道：“大汗将其罪公之天下，他不服罪也得服！”　

　　“皇兄说得对，朕就公其罪况？”窝阔台汗放下酒杯道。

　　“对，布其罪，大家才能识其面目？”

　　“此外，朕还要让诸王、诺颜一起上折子，论谋逆，论杀额娘，弑杀君父之人算何等罪！”　窝阔台汗脸色铁青，瞪着眼睛大声地吼道。

　　“大汗，这主意好！”　铁木格啧啧地赞道：“此法可以诛心，老四自绝大汗，杀了也遂皇太后，可过去许多人受其蒙蔽，往往不知其罪。诛其身易，诛其心难，大汗之议乃诛心法。臣愿联系东道诸王联合上公折，以推动公决，消除拖雷一党！”

　　察合台与铁木格对望了一眼，见铁木格提出联合东道诸王上折的建议，也道：“老四多行不义，大汗此举，正可对其进行彻底清算，臣亦赞成大汗下诏！”

　　窝阔台对拖雷虎落平阳，却不肯藏形匿影，还借木哥挑唆自己与察合台间矛盾，依然桀骜不驯，不肯丝毫认罪十分愤慨。半夜醒来就下了决心，彻底打掉他的威风。为了彻底揭穿他，他反复思索，终于想出了将拖雷一案交诸王、诺颜廷议的计谋。见察合台、铁木格都非常赞成，脸上放光，笑着对塔思道：“叫耶律先生来，替朕草诏！”

　　耶律楚材进帐，忙至案前铺好了纸，援笔濡墨，等待窝阔台汗发话。

　　窝阔台汗略微沉思一会道：“朕之大位乃先帝所赐，因先帝遗有《传位诏书》，天下无人不晓。立诏书时，拖雷曾宣誓于父前，曰不敢违诏书。然其心性诡计多端，觊觎汗位日甚，监国后竟然不念朕与他一奶同胞之谊，竟然以其子蒙哥为钓饵，设计袭朕于杭爱山，又焚栖霞观，造成朕身边亲兵将佐近五百人死亡，还使栖霞观百余道士含冤而死。也遂皇太后因手中握有《传位诏书》，拖雷自认为对他篡位构成威胁，就派人割断大帐绳索，造成帐篷倒塌害死老太后。可怜也遂皇太后当年还曾救过拖雷一命，如此之人，为一己之利而害亲人，可谓丧心病狂……在朕来到汗廷后，他又制造了汗台炮击一案，事后又派巴剌威胁证人，物证昭昭，听凭诸王、诺颜上折子辩论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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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窝阔台汗口述折子毕，耶律楚材略做润色，文不加点写出，呈交给大汗。窝阔台汗阅过，说：“此诏明发。朕本想在汗廷当众廷论其罪，但想想算了，老四的罪，朕也懒得听了，就让大家以上折子辨析！他干了那样多的坏事，依然不知悔过，朕不收他，天也收他！”

　　铁木格没想到大汗连诏书都想好，才知这位大汗心智更胜于己，更知这个计谋好毒，本来拖雷罪行昭彰，廷论只能少数人知道，现在上折子人人过关，这样对那些平日与拖雷交好的人更不敢不表态，大家表态后，生杀大权全在汗廷了。察合台见大汗早有准备，自觉得痛快，对三弟格外敬重。

　　当日正午时分，《诏书》加盖红色大印颁布，汗廷内诸王、诺颜当日就无人不晓了，所谓一石激起千重浪，此事成为整个曲雕阿蓝老营的热门话题。过去大家议论此事并不敢明说，这边是新任大汗，那边是柄国数载、党羽满天下的四王爷，一旦站错了队，说错了话，难说不成为众矢之的，甚至有杀身之祸。可现在就不同了，眼下是大汗下诏要大家对四王爷逆罪参劾，大是大非关头，越是过去与拖雷关系好的压力越大，本来诸王、公主、驸马因过去与拖雷接触频繁，因而多想在困难时帮拖雷一把，使他渡过难关，可这下就难了。

　　到此之时，沣廷内无人不知大汗下决心搬倒横在前面的拖雷，所谓横车难推，顺风旗好打。谁还敢再等一等，立时三个一帮、五个一伙，议论开来。当晚就有许多人开始联名写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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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木格从汗廷出来，一脸酒气，既然在大汗面前表态，回来就得落实，而恰巧东道诸王别勒古台、野苦、移相哥、按赤台正等在他的帐中。

　　按赤台拍手道：“老叔，大家正等着你，现在让上折子议老四的罪，你是大汗帐下红人，是不是大汗要对老四下手了，咱们的折子该如何写？”

　　铁木格笑道：“大家来了正好，省得我一个一个拜访，诏书大家都看了，按赤台说得对，老四末日到了。大汗下诏，让大家痛打落水狗，谁不表态就是与大汗作对头，咱们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大汗方登大位，在此关键之时不能让他人捷足先登了！

　　别勒古台老谋深算地道：“联名倒没什么，只是老四是先大汗的守灶人，大家一起投井下石，怕老四连个转圜之地也没了？”

　　铁木格笑道：“傻三哥，谁能挡住大汗要杀人。老四犯的罪是谋逆，他还杀了也遂皇太后，也遂是先大汗的爱妃，你说如此重罪，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