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规律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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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规律的心情-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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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有一段很不堪的青葱岁月。他从来没提起,我们也一直都不知道。

  只是从他的眉宇间好像在为某些事救赎。他努力的工作,攒钱。为了不看家人的脸色,他搬出来租了间小房子,当起三姑的邻居。从此,我有了一个安定和乐的家,但爸爸永远是一幅沉默而严肃的样子。

  后来,爸爸当上了工头,收入逐渐稳定,想着与其把赚来的钱租间房子不如二十年分期付款供屋,不必寄人篱下。于是通过熟人的介绍,优惠特价,我们有了属于自己的小窝。那一年,妹妹出生。爸爸的眉头锁得更紧。

  我和爸爸很少说话。清晨,我们共进早餐后一直到傍晚时份,爸爸才回来。在工地赶工的时候,我们一天只见两次面,而且是来匆匆去匆匆的。只有一种情况例外,期考时爸爸负责外语科的复习指导,其余的交给妈妈。我只记得爸爸常语重心长的说:“语文要学好,社会很现实,不会说外语就很难找到好工作。”

  爸爸有个愿望。他希望我可以就读于他的母校,并且顺利毕业。从我参加入学试开始,我的入学,我的领成绩单,包括我的毕业,他都全程参与。

  我从阿公的老箱子里翻出一些东西,看见年轻时爸爸光头的帅模样。原来爸爸打得一手好篮球,在学校可是风头人物。爸爸的成绩单上有一个没有原因的空白。高二以后,没有成绩。

  我曾经追问。得到的答案是休学了。

  从我上高中开始,爸爸的话匣子才变多,温和取代不苟言笑的神情。妈妈也开始讲述更多爸爸的故事。关于不堪的青春岁月以及高二以后的留白。

  那是一个黑漆的夜。一如既往的平静。几个学生在木船上鼓噪,爸爸正犹豫着该不该上船。

  “没什么好怕的!出海罢了!”

  “可是──”

  “别可是了!”

  爸爸跳进了船的跟着几个同学出海探险,然后不知不觉越过了国际海域。事情就发生了。几只探照灯射过来,然后印尼兵把他们全部逮捕了。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爸爸才又回到自己的国土。

  那是上一辈的历史。对我而言太模糊,甚至不清楚,更妄论孰是孰非。但我却清楚的知道了身上背负着的是爸爸何等重大的寄望和他的遗憾。

  我依稀记得若干年以后,爸爸骑着摩哆车,我坐在车后有点生疏。爸爸说抱紧啰,车子很快。我抱着他稍稍肥胖的肚子,熟悉的味道再次唤醒沉睡已久的记忆,那天下着雨,但我却彷佛看到和听了到久违的晚霞和潮声。

  原来我们之间的距离一直没变。 txt小说上传分享

婆媳
妈妈是长男的媳妇。她嫁给爸爸之后,需要负责大家庭里里外外的衣食住行。偏偏妈妈承继了中国传统女子的含蓄坚毅和吃苦耐劳的个性。不管遇到多少不公平的对待,有多少干不完的活儿都只是安静的去完成,有泪便往心坎里吞。

  但二嫂却聪明了许多。也许是二嫂的社会经验和圈子的广阔,处理事情的方式比较迂回和老练。当要分配一家大大小小的伙食和杂务时,二嫂便嚷着账薄没算完要赶着去算,或者没有下过厨煮得不好怕吃坏了大家的肚子。小奶奶拿她没办法,结果所有的事务又全都揽在妈妈身上。

  我经常在想没有血缘的两代女人因为一个男人而连接一起并且一同生活时,那么她们之间最短的距离有多少呢?

  后来一些事故,爸爸带着妈妈我和弟弟搬离了大房子去过简单纯朴的生活。那是我最快乐的童年,周末的时候爸爸便带着我们回家探视阿公和小奶奶。小奶奶对妈妈也不再那么地盛气凌人。

  妈妈经常对我们说结了婚就搬出去。毕竟肥皂剧里婆媳之间的故事多少令人心有余悸。两代女人的生活方式和态度,许多的价值观都不一样。隔在女人之间的男人──妈妈的孩子或妻子的丈夫──最终都会演变成为夹心战争中的软弱男人。左右为难。

  但婆媳之间的相处真的那么难吗?

  大姨最近老是在数落二媳妇的不是。也不能说是数落,只是她心中有委屈需要向人倾诉,大姨丈和她的儿子像个木头人,拼命的工作却不知道家里的女人已经在暗暗较劲。

  那一回,大姨把手机放在矮台子上。二媳妇一回到家二话不说拿起矮台子上的手机狠狠地甩在桌子上,只因为小孩子容易拿着玩。这样的事发生不只一次,大姨透着斜光暗自监视,二媳妇却很张扬的表现出来。为什么不好好的沟通呢?

  毕竟不是自己家的孩子。

  有了第一次的芥蒂,接下来发生的诸如此类的小事情都会自动长刺儿,动不动就觉得不顺眼,有阴谋,有计划,有心机。不是吗?

  这下子二媳妇摸了摸帘子,喊道:“妈,这里有很多灰尘。”

  “我又不是女佣。”

  妈妈一直都明白婆媳之间的关系。相见好,同住难。当然也有例外的。

  尽管小慧没有帮上什么忙,但是她肯洗洗碗筷聊表心意,妈妈也没多说什么。厨房是她的地盘,多一个人去分享或侵占都不是件好事。

  时代不同了。

  只要儿子喜欢。最长或最短的距离有何差别呢?。 最好的txt下载网

男女之间
黄舒骏歌词中有一段对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描述:

  女人最怕男人是一堆沙猪,男人最怕女人脑袋像浆糊;女人通常都是感情的动物,男人大半都是生活的侏儒。...

  男女之间永远说不清楚互相厌恶又互相追逐。

  我想问的是:男女之间除了追逐有没有可能永远是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呢?

  在报章看到两则真实的故事。

  男的和女的是十年的朋友,他们彼此交心,在生活中互相扶持,女的病了男的彻夜未眠,病情好转时男的还亲自煲汤。男的事业受到挫折,女的帮助他度过失去自信的黑暗日子。他们和彼此的家人熟络并经常做客,亲密的样子连父母都怀疑。但他们却矢口否认,异口同声道:“做朋友知己可以,当情人免谈!”

  还有一对更有趣咧!丈夫在美国工干,家里的大大小小事务全交给朋友打理,妻子打趣道老婆都被人抢了,丈夫哈哈大笑有好朋友照料他可放一百个心。妻子的心事私密话全都跟朋友讲了,丈夫鲜少听闻。有时候连妻子都在怀疑朋友的情谊。朋友却说:“朋友妻不可欺。”一辈子的朋友,连两鬓都发白了。

  也许男女之间除了爱情,还有更为升华的友情。那只有在得不到爱情又必需放手的时候。上面的两则实例是否蕴含着存在升华的可能性,就不得而知了。

  但我还记得那一年。那一夜。我曾经满怀激情的记录在多愁又自作多情的情诗中。我们一班男男女女的同学,挨在小小的房间里,诉说着彼此的梦想。夜把这些梦想炽成半明半灭的小星光,而可恶的阿川把小星光串连成惊吓的鬼话。

  最后我们都睡着了。

  那一夜之后,小苹果和小纸牵了手。我只能远远的凝望。她成了是我的妹妹,而我成了她永远的好哥哥。一晃数年,我们失去联系,包括那些遥远的梦想以及梦想筑成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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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足
我一直保存着一张儿时的照片。

  我和我弟弟坐在楼梯口,我热情地拥抱不知为何戴上钢盔的我弟弟。镁光灯闪过的那一霎那,我弟弟正好闭上眼被我保护。

  那是我和我弟弟最亲密的接触。

  后来我们渐渐长大了。

  我弟弟喜欢欺负我妹妹,我则偏偏护着她不让她受伤。

  我在青春少年期离家很远,一星期只能回来一次。当时,我弟弟有点反叛,我觉得我和他之间产生隔阂。我妈妈唠叨依旧,我弟弟不想听时就捂住耳朵,连带的我妹妹有样学样,我觉得家里乱糟糟的。

  于是,每个回家的夜晚,每当我们上床就寝,我就躺在床上和弟弟聊天,聊着聊着就变成我的独角戏,我开始训我弟弟希望他能了解父母的苦心和多关注自己的学业,不要等到很久以后才后悔。

  我已经不记得说了多少话,只知道最后我弟弟总会捂住耳朵像中了紧箍咒似的不愿去听。我不明白为什么同为热情少年,我显得过分老成,我弟弟却带着不屑的叛逆。

  青春期之后的我和我弟弟话特别少。

  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可能存在误会或仇恨什么的。

  我妹妹成为我们之间的桥梁。有她在我们嘻嘻哈哈,有说有笑,否则的话,我弟弟便躲在房里调吉他唱着老巫的<你是我的唯一>或者<啤酒周围的故事>。我们都知道他的青春梦,掌声和舞台,或许现在仍是遥不可及的事。

  出国留学之后,我和我弟弟就更少见面了。直到有一天,寒假回来,从朋友口中才知道了一些事。朋友说:“你弟弟很崇拜你,他把你当偶像。”这是我弟弟嘴皮再硬也不可能倾吐的。我说:“别开玩笑了。”“是真的。”朋友举了例子,我早已经忘是什么事,但当时的我泛着泪光。丢脸得命,幸好及时转移话题。

  我弟弟是天生的白描作家。在留学的日子,我们经常通信,他的字迹虽丑,但每次都让我深深感动。可惜他志不在此。他的心情故事喜乐参半,经常让人看了又笑笑了又哭,我突然觉得我们并不陌生。我们的血缘里流着一样的血液。热的。暖暖的。

  三年前,我们有了一次更像男人的man’s talk。我们谈了很多,关于梦想的,未来的;也关于过去的,回忆的。原来我们的心中仍然保留纯纯的赤子情怀。原来以前说的每一句话我弟弟都记住。许多细碎的往事,变得温暖和甘甜。

  我弟弟说:“爸爸说的:兄弟如手足,要互相扶持,互相帮助,从前现在一直到以后是永远不变的。我们哪一个人有需要帮忙,绝对不可袖手旁观。”

  我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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