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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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案三起-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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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利望了他一眼,然后掏出了一支烟,随手扔了过去道:“接着!你说吧,我听听你意思。”

  
  辛得从他一本正经的脸上,再次看到了滑稽的表情,然而这次他没乐,他也一本正经的说:“你以为哥哥像你想得那样吗?你从小到大,哥哥哪次不疼你?弟妹下岗没工作,你又给人打工,孩子还上初中,将来上高中,哪不得需要钱呢?你说是不?”

  
  辛利这回没有吸烟,他听完了这句话之后,知道事情可能有了转机,比他预计的还要好,于是他的音调也平稳了下来,说:“那大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给你多份儿。”辛得的语言很平静。

  
  显然,这场仗,辛利取得了胜利。这回他终于可以悠扬的吐了一口烟,这种结果,也的确比他预想的还好,因为他当初只想半分,想不到,大哥这回妥协了。于是,他客气的说:“你看看,大哥,我并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半分。”

  
  “我意思已决,四六分,哥哥我拿四,你占六。”辛得掐了烟,然后站了起来,抬腕看了看表,已经4点半了,于是他说:“时间不早了,孩子快放学了,你去接孩子吧。”

  
  “咱们现在不去银行了?”辛利急忙说。

  
  “你怎么这么着急,天狗能吃日头吗?呵呵,银行要下班了,咱们到那,估计人家就下班了。”

  
  辛利又陷入了沉思,他看着桌上的存折。

  
  “你不用看了,辛利,我说四六分就四六分,我不会骗你。”辛得说:“要不这样,今天晚上,你把存折全拿走。”

  
  辛得的语言斩钉截铁的送到了辛利的耳朵里,使辛利确信了这一事实,于是,他对哥哥说:“这,合适吗?大哥。”

  
  “自家兄弟,谈什么合适不合适,你揣着吧!”

  
  辛利揣着桌上的存折,走出了辛得的家门,此时,再过一个小时,正是孩子放学的时候,他要去接孩子,辛利的妻子对辛利说:“你大哥不会反悔吧?”

  
  “哼,不会的,他小时候就怕我,别看他是大哥,惹急了,我照样打他,他想多拿老头儿的钱,我就宰了他!”他和妻子在街道上走了几步,之后他的声音又放平稳了:“反悔也没用,存折在我们手里。”

  
  此时的辛得坐在沙发上冷静的抽烟,他的老婆在旁也冷静的观察他。辛得这时候很想笑出来,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弟弟把他此刻兜里的存折看作自己生命一样的爱惜,他的命,现在就揣在自己的身上。这时,辛得也开始嘲笑自己的父亲,认为他当初为什么生了弟弟那么一个不长脸的家伙,他又开始觉得父亲和弟弟同样的愚蠢,他的父亲当初就应该把他的工厂给自己,如果当初给自己的话,以他的才智,绝对不止九十万这几个破钱!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得到老头儿的遗产之后,他又会东山再起,出头之日,已经不远了,于是,他的嘴角上又起了微笑。

  
  “你是个懦夫。”他的妻子冷静的看着他说。

  “什么意思?”他说。

  “我说你是个懦夫,刚才他跟你喊的时候,你起码应该站起来打他一拳。”他的妻子说。

  “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他说。

  “当然有,几十万块钱,你说有没有?”她说。

  “你想的太狭隘,呵呵,况且,我未必打得过他。”他说。

  “我宁愿你死,也不愿看着你窝囊的活着。”妻子的话像一阵风一样飘了出来,夹杂着一股怨气。

  
  辛得看着自己的妻子从客厅里悠然的走回卧室,他继续抽烟。他知道,此时的辛利正在走向他儿子学校的路上,一向简朴且谨慎的他,再加上兜里揣着他的性命,因此他是决不会坐那辆可能藏有小偷的公交车。他会步行走向学校,他又抬腕看了看表,已经过去十五分钟,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弟弟和弟妹现在正置身在离这里不远的荒无人烟的野地上,那里一片废墟。

  
  辛利夫妇走到了这片野地里,他们手挽着手,正在憧憬着到手六层的这笔钱。他们看到了远处有个农民,在用镰刀割野草,然后成捆的将割下来的野草扎上,放到了摩托车上。辛利夫妇也觉得非常不错,野地里有一个人更加增加了他们的安全感,他和妻子互相看了一眼,此时他们的距离也渐渐的离这辆摩托车近了。农民似的人将地上最后的野草捆绑结实之后,放到了摩托车上,冲着辛利的夫妇骑了过来,辛利他们知道这么宽敞的空间自己不会遭至车祸,就在摩托车离近了之后,车上的农民突然掏出来一把枪,“砰”的一声,如同打了一声雷,辛利妻子吓了一跳,她镇定了之后,自己的丈夫已经躺在了她的脚下。她不知道究竟为什么摩托车还要回过头来冲她开了,又是“砰”的一声,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辛得接了一个电话,然后也没和妻子说,就走下了楼,不一会儿,他走了上来,然后把客厅里一张桌子的抽屉打开,将存折扔了进去。他决定不会将事情的经过暂时告诉自己的妻子,明天再说吧。他在客厅里继续坐着,仿佛还在等待着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做完之后,他想,他就会走回卧室轻松的躺着,而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太轻松了。他看了看表,快了,墙上挂的表针的移动等于他此刻心脏的跳动。

  
  辛利的儿子此刻站在学校的门口,他知道父母今天有事,可能晚一点来接他,所以,他就坚定不移地等待着。现在,学校的同学几乎走尽了,寂寞的校门里站着他,身后是空旷的操场。

  
  正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到了他的面前,他看到车窗里探出一个头,是父亲的哥哥,自己的大伯,他看到大伯脸上的笑容如蜡刻似的,没用一分钟,他就坐在了大爷的出租车里。

  
  出租车没有开到大伯的家,开到了一间平房里。他不解的问大伯,这是什么地方,大伯用蜡刻似的笑容看着他,随后告诉他:“当然是个好地方。”于是他跟着大伯走了进去,屋子里全是水果,大伯说这是他干水果生意的库房,这里的水果他可以随便吃,他觉得大伯今天好像很不对劲,他想出去。

  
  “等我归拢完货的。”大伯说。

  
  于是,他看到大伯打开了一个箱子,里面装满了芒果,大伯拿出一个大的芒果说:“你先吃着。”他就开始吃芒果,这时,大伯从墙角拿过来一个帆布兜,把手伸了进去,取出来一瓶饮料,拧开了之后,给他,说:“喝点饮料,喝几口,我们就走了。”

  
  他觉得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因为他对库房没有兴趣,炎热的夏季,他也确实渴了,虽然吃了一个芒果,但他觉得还是不解渴,他咕嘟几口喝了半瓶的饮料,这时,他觉得很累,很想睡。

  
  大伯确定他已经睡着了,他把窗户都关上了,然后从外间屋子拎过来煤气罐以及煤气炉,打开了煤气罐之后,煤气炉里发出“吱吱”的声音,仿佛一颗炸弹的导火索被燃着了一样。

  
  辛得将门关上,上了锁之后,就离去了。他心里很清楚,等待他的也是死亡的呼喊,他的两道泪水顺着脸颊淌了出来。

命案三起(6)
三封遗书

  
  几个月后,有四个人被告知,由于他们行凶手段恶劣,最高人民法院已经维持终审原判,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这四个人就是黑衣男、黄衣男、老任和辛得,三起重大连环命案使这三拨不共戴天的仇人,明天将会见面,但是他们彼此谁都不认识,他们将会一起并排的跪在刑场,等待着子弹如风一般的穿过他们的头颅。

  
  当天的夜里,他们睁大了眼睛看着墙壁,仿佛在想什么,别人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想什么。他们现在被关押在不同地区的监狱里,他们各自的房间里都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信纸,信纸上放着笔,这是让他们写遗书用的,也是为他们给人间留下最后的语言和文字而预备的。

  
  黑衣男是个孤儿,他说没有什么话可留下的,他对管教说,希望自己来世不要做人,因为太累。他说他经历了无数次的黑夜,他在梦中呼喊过自己的父母,醒来之后发现还是孑然一身,管教抚摸着他的头说,你受了这么多罪,死了未必不算好事,管教告诉他,来世他还能做人而且能做个好人。黑衣男泪流不止,哽咽得说他再也不做人了。这时,别的管教给他端来了一桌丰盛的晚餐,一只炸鸡腿,一大碗排骨汤,还给他拎了两瓶啤酒。黑衣男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晚餐,他对管教表达了他的谢意,说他吃不下。他向管教要求临死之前洗个澡,他要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上路,管教也哭了。

  
  黄衣男父母早年离异了,他不想对父母说重复的话,只是一封遗书就全概括了:

  
  爸、妈:

  
  无论你们允许不允许,我还是管你们叫一声爸、妈。儿子离开你们已经10年了,相信你们早已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差不多早已遗忘了你们还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但是你们知不知道,我这十多年里日夜都想念着你们,我犯事了,而且我后悔了。当你看到我的这封信的时候,相信我已经消失了。正如我消失在你们记忆中一样无声无息,我走了,我没有什么心愿,希望你们好好保重,希望爸爸别抽太多烟,我多么怀念我的童年,因为我的童年有你们。现在,我怀念一片更广阔的天空,我明天要去做云彩了。二老,你们一定要珍重,我渴望你们忘记我,等于忘记你们那段不幸的婚姻,我会祝福你们。

  
  老任的遗书内容:

  
  妻:

  
  我去见我们的儿子去了,请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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