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唐玄奘后尘:丝绸路上--西出长安望葱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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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唐玄奘后尘:丝绸路上--西出长安望葱岭-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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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南有焉支山,西北是祁连山,汉大将霍去病曾在此大破匈奴,匈奴人也唱“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令我六畜不蕃息”的歌。焉支山又名胭脂山,说是山中有一种叫红蓝花的植物,用花汁加油脂制成胭脂,供妇女化妆之用。匈奴语称“天”为“祁连”,甘肃与青海交界处的祁连又可称天山,古人误以为这座天山与哈密之西的天山是一条连绵的山脉,统称天山。

  这里雪水充裕,水草丰美,是天然的好牧场。李白诗中的“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的天山,则是此天山而非彼天山,实为玉门关之东的祁连山。

  马上望祁连,连峰高插天,是古人的感受。我们在车窗里望祁连,感觉要轻浅多了。经过山丹时,见有石油基地,车辆多起来,有工程在实施,象在修路又象在铺石油管道。多年前我刚刚参加工作时,听一位年轻美貌的同事说,她曾在山丹军马厂当过牧马人,那情景如诗如画,美若天堂。遗憾的是,我没有看到想像中的骏马奔驰如云如霞的景观。马革裹尸还,是一种最悲烈的诗境。马,作为一个优秀的物种,在现代战争中的退隐是让人抱憾而无奈的。如同农业机械化,家畜就这样与人类疏远了。车窗外的一侧是延伸不断的土墙,高低宽窄不一,开始以为是军马场的围墙遗迹,后从烽火墩的标识,才认出了古长城的面目。河道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干涸的,仍保持着它河流的模样。它们坚守在不毛之境,究竟在等待什么?

  眼前的张掖,又重见富庶的川道,树林掩蔽着绵延的村舍。而忽近忽远的祁连山依然不离舍弃似的伴随着我们,永远是一幅冷峻的表情。灰的红的砂岩,几乎寸草不生。它是自然界的屏障,也曾是古时戍边将士为之心旌飘摇而寸肠万断的地方。我们被藏匿在现代列车中飞速西去,而从长安抵达这山脚下的战骑则需要多少个昼夜?

  位于河西走廊西部的古甘州,原以“张国臂掖,以通西域”而得名,是丝绸之路上的名城。因自然资源丰富,素有“金张掖”之美誉。张掖的名胜大佛寺,建于西夏永安年间,是我国唯一的一座西夏佛教寺院。其身长35米,肩宽2、5米,也是中国最大的室内卧佛。殿前的对联是“视之若醒,呼之则寐”,神态自然优美。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在他的游记中,对张掖卧佛曾经大为赞赏。

  在张掖西北大约15公里的地方,有汉墓群,当地俗称为黑水国城堡或老甘州。那里是古丝绸之路上的驿站,南北两堡垒对峙,相距有两公里远。兰新公路从两堡之间穿过,今天可以看到的是一片废墟。当初东西正中开门,筑有瓮城,城四角筑有土台,台上建有角楼。现在几乎处于被沙漠埋没的境地,没有了一点生气。

  也就是这座黑水城堡,曾收留过大唐高僧西行的足迹。传说在海子边曾经有一个黑水国,居民都是一些黑奴。又一种说法是黑水河流经附近,把这时叫做黑水城。

  甘州回鹘族,曾经是一个很有名气的民族。它本是铁勒的一支,散处于漠北色陵格河、鄂尔浑河、土喇河流域。唐太宗贞观年间,回鹘首领曾率五千骑兵与突厥交战,后又有铁勒部落来附,被子唐太宗安置在甘、凉二州。武则天时,又有漠北回纥等部落迁居到甘州。后来,漠北回鹘汗国灭亡,离散中一支南下部落向西迁入河西走廊。由于控制河西的吐蕃抵抗,这支回鹘越过沙漠,进入额济纳旗,然后沿弱水来到甘、凉、肃州一带。先后迁入这里的回鹘人结合起来,势力逐渐强大,以至占据了甘州,建立了回鹘政权。并逐步统辖了秦州、凉州、贺兰山、肃州、瓜州、沙州等地的回鹘,成为当时控制河西的一股重要势力。因其牙帐在甘州,史称甘州回鹘。

  甘州回鹘政权,利用这时良好的自然界地理优势,收拢了金山国,以及凉州的吐蕃,最终统一了河西走廊,维护了丝绸之中和的畅通无阻。当时的畜牧业经济发达,养马业规模很大,营造绿洲,兼营农业,生活十分富裕。到了宋朝天圣年间,甘州回鹘政权被元昊袭破,回鹘可汗*,有数万回鹘人翻越祁连山,投奔今青海西宁的吐蕃政权,融入了异族之中。

  嘉峪关城堞威严,列车在这里大幅度拐弯,好让我们回望漫长漫长的历史风烟。我们却在不经意地抬眼中,看见了祁连的雪峰。它白皑皑的,似雪也似云,那白色的光芒一下子刺疼了我们疲惫于干燥的眼睛,千年的湿润顿时浸透了旅人的心情。市区方圆数里,树林掩蔽着的是楼群、厂房和街市。嘉峪关旧城,就座落在城西的开阔地上,面对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戈壁,风沙里茫茫然。

  旅客中有人说了:“过了嘉峪关,母猪赛貂婵。”这是今人面对荒凉的戏谑之言。车站上有卖烧饼的,软软的,散发着香味,不知是麦面的还是玉米面的。 。。

十九  玉门
终于望见了一条大河,河流湍急,清澈的绿水从南向北流去,水势不小。

  瞅着地图,惊奇地问旁边的旅客:“这叫什么河?”

  答复说:“是北大河。”

  这出现在戈壁滩上的河流,简直就是一条神奇的生命,太让人兴奋了!有水就有生命,河水经过的地方,远远近近地有了绿色。田园,树林,村庄,安然地生长着。我发现田里的玉米密而矮小,颗粒饱满,它们是最懂得节水节能的。毛驴在拉犁,水塘里有鱼跃,渠水潺潺,水库映着兰天,真疑是到了鱼米江南。田地与戈壁滩的交汇处,有的盐碱地被放弃。草滩中,羊群很肥。

  车上有十多个人从玉门关下车,无管男女老幼,都一脸黝黑泛红。他们可能是从嘉峪关或兰州、西安回来的,大包小包地带了不少行李。尽管这里已经失去了半个世纪以来石油城的辉煌,搬迁中的小城四处成了废墟,可他们的家还在这里,有谁轻易会舍弃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呢?他们走过站台,脸上的容情是坦然的,有一种如归的放松感。偶尔有骑自行车的人,出现在寂寥的小街上。城角烧石灰的炉火正旺,白色的烟雾笼罩了小城的天空。

  玉门,我们崇敬的地名,有如年老体弱的英雄,石油的血已几近干涸,守望的是光荣逝去后的悲壮。

  忽然,我看见南山下一片闪耀,在斜阳里十分壮观。厂区,烟囱,塔形的建筑,可能是电厂或炼油厂什么的,一派生机盎然。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仍有奇迹在发生。前边出现了一群羊,密疏不一的骆驼草点缀在沙滩上,只有一个牧人,他也不望一望身边呼啸而过的列车。

  疏勒河,清明而疲惫地涌流着。河流上下,多了油罐车的来来去去。从地图上看,此处距玉门关、阳关不远,位于西南方向百十里左右。思维刚刚潜入历史长河的边缘,眼前又出现了极富现代感的风景,几座白色的风车在高高地滑翔。它的新,它的美,让古老和荒凉远远离开。紧接着的白色是棉花,大片大片的棉田迎面扑来。棉花也同其它植物一样,茂密而低矮,却银桃累累。采棉人点缀其间,半人高的装满棉絮的蛇皮袋一排排栽满地头。有沙漠与棉田相间,引来渠水,围起田垅,就有棉花盛开了。

  日落时,祁连如黛,戈壁黝暗。残阳在一遍遍涂抹着天地的黑白层次,把一弯新月点缀在山峦之颠的蔚蓝色天幕上。浑圆的日头淡薄了,却与一轮新月相映成趣,真是日月同辉的奇观。

  天黑后,车至敦煌。这里原来叫柳园站,近年改为敦煌。而离莫高窟著称的敦煌,还有百十公里。“库尔勒至西安”的列车恰好在此与我们相遇,好象是背道而驰,其实是殊途同归。

二十  楼兰
列车是潜行在夜里的一条现代大虫,如入无人之境,呼啸在古丝绸之路上。驼队马帮虽然已经十分稀罕了,但大自然的风物似乎并没有多大变化,除了戈壁滩就是大沙漠,间有比例很小的绿洲。在我们似睡非睡的梦境中,列车已过了安西,过了哈密,过了吐鲁番。车窗外的山峦,虽说依旧是祁连山的貌相,却已是天山了。

  古丝路在安西和敦煌分岔,一分为三,有北新道、北线和南线。北新道是由安西向西北越过戈壁滩,经哈密、吉木萨尔、乌鲁木奇抵伊宁。北线是由敦煌出汉玉门关,经鄯善、吐鲁番、焉耆、库尔勒、库车、阿克苏至喀什。而南线则是从敦煌出阳关,经米兰、若羌、且末、和田、叶城至喀什。我们乘座的火车路线,是由敦煌的柳园经哈密,又从北新道跨到北线的鄯善,直抵库尔勒。

  对于向往中的楼兰,我们绕了一个半圆,但始终与它形成一个相对的距离,只是在联想中让心灵抵达。

  不破楼兰终不还,楼兰,成了西域的代名词,让多少唐朝的诗人们吟咏不尽。也让今天的摇滚乐手们当成标签,歇斯底里地嚎叫着楼兰楼兰,穿着牛仔,喝着啤酒,叼着香烟,甩着彩色的长头发,念思古之幽情。诗仙李白也是够狂的,他发出的是“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的英雄式的浩叹。

  其实,古楼兰国早在唐朝诞生二百多年前已神秘地消失在沙漠深处了。直到距今一百年前,一支由瑞典人斯文赫定带领的探险队出现在罗布泊,一个维族向导在走失后连人带马被吹到了一座废墟,沉睡千年的古楼兰醒来了。丝绸还在说话,说一些“子孙无极”、“延年益寿”的吉利话。

  西汉时的丝绸之路,给了楼兰国以商机,之后被匈奴吞并,反过来与西汉为敌,抢劫商旅,阻断丝路。于是,汉将霍光派人出使楼兰,贪图财物的楼兰王来了,在宴席上掉了脑袋。其弟被立为国王,为避开匈奴,迁都到今天的米兰一带去了。楼兰城成了汉朝的军事要塞和大驿站,到了东晋年间便神秘地消失了。

  今天的罗布泊也已经干涸,曾经是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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