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他一字一顿:“教主也曾看过夏涵星的绝笔信,教主难道不怕重蹈覆辙吗?”
夏涵星因夏幼仪枉死而自责不已,甘愿以死谢罪,我是因楚修竹而入魔教,若我无故暴毙,他如何向楚修竹交代?
东方厉手指紧了又紧,突然一扬手将我摔到墙上。
我狠狠撞上墙壁滑落在地,自己扶着墙半跪在地上狠狠喘息几次,咳出几口带着血丝的浓痰才勉强觉着呼吸顺畅。右侧肩膀火辣辣地疼,似乎是撞到墙上时伤着了骨头。
我弓着身子喘咳不已,余光瞥见一人疾步上前道:“教主,已找到墨潜踪迹!”
东方厉挥挥手叫那人退下,又隔空伸手对着我一抓,我当即又被他的内力吸回手上。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我,从牙缝里慢慢往外挤字:“你若死了,赤冰和摄心尚且能够为我所用,但你若活着,他们必不会顺我。你说,是你活着,还是你死?”
我也缓缓道:“在教主心里,是一个女人重要,还是两个早有异心的老男人重要?”
他陡然眯起眼睛,手指再次扣住我喉咙:“这是你最后一次用她来威胁我,下次你若再提,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闭了闭眼睛:“从今以后,谢如期以教主为马首是瞻!”
东方厉冷冷道:“别让我后悔!”说罢扔下我,向身边人冷声吩咐,“她既喜欢做药人,便将她和那药人关在一处,着四人日夜看守!”
又向身后人怒吼:“跟我走!”
一队人马仿佛潮水一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我迷迷糊糊地被两人架起,脚不沾地地向后山拖去,打开铸铁的牢门,齐齐松手,给我来了个肚子向后平沙落雁式。
原来住的药人正缩在墙角按脓包玩,见我进来先是一缩,后来看清了人,又冲我嘿嘿一乐,黑灰的牙口仿佛多年的食人族一般,邪恶而又阴森。
我有气无力地翻身坐起,倚在墙角愣愣地瞧着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药何涣说,毒药有可能让我的心智变得迟缓。
那药人一边瞅着我,一边将脸上的一颗脓包嗤地一声按爆,喷出一滩脓水打湿前襟。
东方厉说,若是留下我,他必须杀了对东方储过于忠诚的老一辈。
药人胡乱擦了擦脓包,又从地上捡起个草棍,装模作样地剔着牙。
药何涣曾说,聪明又不够聪明才最是危险。
我索性躺倒在地,仰面看着坑坑洼洼的石顶,一时间脑海中繁繁杂杂,好像什么都想过一遍,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就这样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来时,映入眼帘的却是药何涣那张老脸。
药何涣见我醒了,便松开我手腕淡淡道:“能将救你回来,也是万幸。”说罢又看一眼身边奉药的侍从,道,“粥。”
侍从依言从食盒里取出一碗白粥,药何涣将我垫高一些,接过粥碗,刮了一勺粥喂我:“吃完了粥,就把后续的药吃了吧。疼肯定还是会疼,但你这一条命算是保住了。——教主要你好好休息,说关于你的归宿,他还要好好考虑一番。”
我点点头,几口喝尽白粥,又将粘黑腥臭的药汁一饮而尽,看着药何涣眨眼睛。
药何涣亦看着我:“还有事?”
我笑道:“没有。”
他点一点头,带着侍从离开。
我睁着眼睛望着床顶,自己捏着嗓子唱歌:“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
第二天,我发烧了。
药何涣亲自来为我诊脉,抓药替我熬了吃了,又安慰我:“别怕,我其中有味毒药下得重了些,这才发了烧。现下我重新配过方子,以后便不会再有事了。
我怔怔地盯着他脸上的赘肉看个不停,半晌终于移开目光,昏昏沉沉地睡死过去。
据说这一睡就是睡了两天。
醒过来之后,我盯着床帏看了半天,又开始小声唱歌,这次不学东方不败了,改唱《有一个姑娘》。
唱了几遍又转而去唱《死了都要爱》,几个高音飙得我神清气爽排便通畅,当日的白粥都多吃了小半碗。
我自己唱得是挺嗨,却不知外头监视我的人作何想法。
又过了两日,孔鲫竟跑来看我。
他见了我便笑眯眯地作揖:“小姐可还记得在下?”
我瞧她一眼,淡淡道:“当然记得,你丫不就是闻我和楚修竹身上有没有香粉的那个伪君子嘛。”
他一愣,继而又笑:“小姐气色不错!看样子精神是大好了!”
我点头:“自然不错啦,被你们拎过来踹过去的,多活血化瘀啊!”
孔鲫娇羞地笑笑,又云淡风轻地另转了话题:“小姐这几日卧床,怕是不知道教中事务变动。——四大长老之中,墨潜、赤冰、摄心三位长老尽皆伏诛,乐堂、烈堂的两位堂主也追随先教主而去,因此乐堂堂主由洒金儿暂代,在下不才,现下暂代烈堂堂主一职。”
我托着腮点点头,百无聊赖地:“不感兴趣。你说这个话题,不过是想炫耀一下自己升官罢了。好了好了,恭喜烈堂主,还有啥正事没?”
孔鲫张了张嘴,我又不耐烦地挥挥手:“算了,你这么半天都没绕到正题,也大概是没什么大事。没事就走吧,堂主不是应该挺忙?还是你真就只是挂个名儿啊?”
他呆了片刻,只得讪讪起身向我行礼,黑着脸出去。
当天下午,药何涣又来为我诊脉,他一见我便慢吞吞道明来意:“教主让我来断一断,你脑子到底是真烧坏了,还是装的。”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半点曝光率也没增加,大家反而留言得不踊跃了,再加上存稿箱总是歇菜,于是我又改回原来的更新时间了,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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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往日的债务
药何涣开门见山:“你脑子坏了?”
我正低头瞧自己指甲,听他这样问,当即直通通地顶回去:“你脑子才坏了呢!”吼完又气哼哼地把十指并排伸到他鼻子底下,质问道,“我指甲黑了是怎么回事?不会又是因为你给我用了什么奇怪的药吧?”
药何涣漫不经心地垂眼看看:“不打紧,这是毒素入体的症状。——指甲发黑是第一步,过得几日我便将与之相辅的内功心法带来给你,你照着凝聚内力,再佐以药物,过得几个月,便会面生毒疮,肤色发青,嘴唇乌紫。到得那时,你便是发丝唾液皆含剧毒、出掌必要人性命的高手了。——你不是见过我养那药人寒刀?你以后大抵就是他那般模样。不过你体内比他多一道前教主的纯正内力,所以毒功初成之后,应该比他厉害,也不会像他那样邋遢不堪。”
说罢又盯着我,飞速无声道:“我知道你是装的。”
我惨叫连连:“我靠不是吧?面生毒疮肤色发青,那不就是只蛤蟆精?什么破高手啊,你那药人又傻又丑,每天吃饭睡觉挤痘痘就算是娱乐了!你这是存心耍我啊你!我不干了,赶紧给我配药让我变回来!快点快点!”
药何涣慢吞吞摇头:“一旦用药,哪能擅自停止?你这药人是当定了。”
但他紧接着却又无声道:“四年之内可以完全散功,再久恐怕毒入五脏。”
然后再长吸一口气接着方才出声时讨论的话题:“再说你难道不记得,之前是你主动吞下药引,以向教主乞得一线生机?”
我自觉理亏,愣了半晌挠头讪笑道:“这不是看这几天风平浪静的,以为我算错了账么……我要是不做药人教主就要杀我?那我还是老老实实做药人吧。痘痘什么的,我克服得了!”
药何涣晃了晃脸上赘肉,慢悠悠问我:“你说你脑子没坏,那你发热之后性情大变又是怎么回事?以前你唯唯诺诺,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然而一双眼睛却还算机警;现在你却唯恐说得不够多,胡搅蛮缠出口伤人,眼神却木呆呆的,少了几分灵气。”
他借着这么一长串问话,又时断时续地向我无声说道:“我自己配的药我自己知道。”
“前几日的发热也是我故意所为。”
“你装疯卖傻却是走对了路子。”
我依旧对他的嘴唇翕动视而不见,只扶着脑袋疑惑地望着他:“我什么时候性情大变,出口伤人了?我不过是有什么说什么,你们自己面皮薄、听了我的话乱伤心,这也赖到我头上了?”
药何涣动动腮帮子,却没再说什么,而是掏出副皮手套戴上,取过油灯点燃,道:“闲聊到此为止。你看着我手指,我手指指到哪,你眼神就跟到哪。——试试你脑子好不好使。”
我点点头:“成啊。”
他伸出食指在我眼皮子底下晃了晃。
我一对眼珠也跟着他晃了晃。
他将指尖移到唇边,又是无声道:“东方厉应是不会杀你了,然而他防你害你之心却不会减轻半分。我只会帮你这一回,以后的路你自己走,不必再指望我,反倒应该防着我。”
“所以,你连我都瞒着确是对了。为咱们两个人好,纵是往后你成了药人,也不能与我太亲厚,省得东方厉连我也一并怀疑了。”
我呆呆看着他两腮,突然伸出双手各捻起他一片赘肉晃悠了两下,药何涣猝不及防,当即便叫出了声:“噢——嚯嚯!”
我笑嘻嘻地拎着他两片肥肉摇来摇去:“我总看它们晃来晃去的,一直在想,这得有多软才能晃悠成这样啊?今天一捏,果然十分趁手!”说罢又向两边一扯,药何涣的面相便被我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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