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娘好笑道:“还不快去!”
袁晋带了袁一袁二两名护卫便径直上了太守府,却是最后一个到太守府的。城主和太守等中山城的官员早在里面恭候多时,见袁晋一来纷纷起身。
一身黑衣在身,衬得袁晋本就如玉的脸庞更加白哲。甚至有点病态的白……这完全和传说中的袁二公子不相符!看起来就和普通人一般,或许是太白的原因,因而显得薄唇愈发殷红,仿佛要滴出血来一般。
但丝毫不影响旁人对他的恭敬,纷纷站起身行礼道:“见过二公子。”这是众人对袁晋的称呼。
“嗯,不必多礼。”袁晋直接走上高坐,仿佛天生合该如此。“今日要众人来此,是有要事和众人商量。”说完顿了顿,见众人洗耳恭听的模样,不由讽刺一笑,竟神使鬼差的来一句:“早曾听说南沈宓北二乔,这沈宓现下在太守府?”
顾行之顿时跪了出去:“二公子,这……”向来面不改色的顾行之此时已按捺不住手抖起来,虽然宓娘一直声明在外,早曾想过有这一日,可这袁二公子竟也太不知礼!竟然当着这种场合问了出来,莫不成是想强抢了宓娘去做小?这样一想顾行之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怎的?”袁袁狐疑道。
“没事没事,只是宓娘那日惊吓过度给吓出病来,因此……”随便胡诌一个理由,竟也将袁晋骗了过去,见袁晋点头顾行之顿时舒了口气,悄然擦了额头的汗这才坐回原位。
生病?袁晋在心头冷笑,她那样还会吓出病来?这真是有鬼!算了,呆会再说。
“今日前来,是想告诉诸位一件事。听说齐家内乱,曹家顺势而上与之抗衡,不日即将攻来中山城!”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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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这些时日以来袁二公子大军进驻中山城不扰民的态度让中山城的诸位很是欣慰,不过也并不表示诸位会认可袁晋。
见诸位没动静,袁晋心中暗骂一句:一群老狐狸!都只干看着!“诸位莫不是以为我袁家军攻下这中山城,凡事有我袁家军在前边,就有恃无恐不成?”
“实不相瞒,经商讨决定我袁家已经打算,屠城灭粮。”这话一出各人脸上纷纭变色,顿时难看起来。袁晋嘴角噙着笑:“总是我袁家兵马不够不能和曹家硬碰硬,但我又何必留着这城让曹家捡个大便宜?”
这些人中当属顾行之官职最大,因此顾行之最先站起来责问发难:“袁二公子,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中山城如今本就是您袁家攻打下来。您如今说屠城就屠城,就不怕遗臭千古吗?”
“遗臭千古?”袁晋笑笑,“所谓史书,都是当权者一手掌控。眼下我能得存实力何愁日后不能称霸天下?”
众人脸色一白,袁二公子既然都这般说了,他们确实没什么本钱能和袁二公子讨价还价。可难道只能这般坐以待毙?且先看看袁二公子还有何下文!
谁知袁晋话风一转,忽而低垂着脸啜了一口酒:“顾太守,吾慕沈宓久矣,何不前来一见?”
宓娘倚靠在阑干上百无聊赖,平儿却空手跑过来嘴里喊道:“不好啦,不好啦姑子,太守府上下都叫袁家军给守住了!”连连带喘好容易说出一番话,宓娘顿时惊起,怎么会这样?
容不得宓娘多想便来了两行人,为首的是太守府里的婢子,这婢子宓娘还是识得,元舅身边人。叫什么方儿的,那方儿对宓娘行礼道:“禀姑子,前头男君有请!”
“可知道是为何?”宓娘皱眉,一般无故元舅是不会叫她露面,眼下多事之秋……
“这……有贵客邀您,还请姑子您移步。”颇有些迟疑,但还是隐晦的提点了下宓娘,贵客,这节骨眼儿上能被称为贵客的只有一人——袁家二公子。
说起来这袁家当年还曾与她有过一段婚约,只是她也不知道和她有婚约的到底是袁家哪位公子。
“走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不济,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把她这小女子如何!
一路上没有任何人说话,就连平儿也只是频频看向宓娘眼底担忧,而宓娘一脸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因宓娘也没想着会有这么一出,所以穿的很简单,一身湖绿色长裙及地,本就年少的年纪显得更加活泼,婉转见眼波流动隐有媚态,头发只一根玉钗轻轻挽着,一缕缕又垂髫下来,眉不描而黛,肤无粉而白如脂,唇绛一抿嫣如朱丹。
就在宓娘含笑进入宴会的那一瞬间所有声音顿时消弭,天地一片寂静。
南有沈宓北有二乔,果然名不虚传!
“沈氏宓娘,见过诸位大人。”宓娘微微福身,身形消瘦十分飘渺,恍若神仙妃子一般。然而下一刻原本挂在嘴角的笑容一僵,这个男人不是那天撞到自己的人?
坐在高坐之上,他就是袁二公子?
……
“宓娘,我们又见面了。”似笑非笑,颇为暧昧的话语引得人不由自主的遐想。
宓娘敛住心中讶异,微微点头:“原不曾想袁二公子竟是这般风貌,当日是宓娘失了礼数,宓娘给袁二公子赔不是以弥补当日不察撞倒之过。”福身三下,一番言语既解释为何与袁二公子相识,又给了袁二公子台阶,这样下来一番话倒是说的滴水不漏。
这样一来纵使袁晋有心发难,也无从下手。袁晋知宓娘是何打算,也不恼,只道:“幼时我难养活,阿翁怕我不能长命便早早给我定下亲事冲喜,后来我侥幸活下来,却并没有和那姑子成亲。宓娘,你说这是不是有些可惜?”
“据我所知,当日袁家定下的也不是正经亲事,而是抬一门上不得台面的女妾冲冲喜罢了。既如此便也当不得真,袁二公子,你觉着呢?”两人像打太极似得将话推来推去,旁人根本听不明白这两人到底在说什么。
“姻缘乃是天注定,旁人擅自更改不得。纵使是女妾那也是一门亲,随意更改可是会遭报应的,宓娘,你可信因果报应?”
就连顾行之也并不甚清楚沈家和袁家姻亲一事,只道这袁二公子怕是看上宓娘了。虽然袁二公子体弱,可他身在袁家又是嫡出,乱世之中也顾不得这么许多。这样一想顾行之也就随袁晋发问,并不出面阻止。
旁人也只干看着哪里敢出面说什么?只心里暗恨自己家里不曾有个如此漂亮的姑子,若沈宓当真入了袁家二公子的眼只怕日后富贵不消说,至少平安是一定的!
“宓娘只信,人定胜天!”朱唇轻启,眼波流转,直直看着袁晋,这袁二公子也果真不是寻常人物,竟丝毫没被宓娘所迷惑。听宓娘这样一说便抚额直直摇头,嘴里也不知念叨什么。
又忽然站起身子走下来,袁一袁二紧随其后。宓娘不由得心上一紧,后退几步目光十分警惕看着袁晋,哪知袁晋竟然看也不看她往前走了好几步,其淡淡的话语随风夹杂飘来:“各位明日日落前思虑周全,深重决定!”
竟然,就这么走了?
晚间随意用过晚膳,顾行之心中实在烦闷不得,便对着对面端坐的宓娘道:“你随我来书房一趟,我有话与你说。”
顾夫人也是一脸忧色,宓娘乖乖放下碗筷随顾行之走进书房,只听顾行之又道:“把门关上!”
“咯吱”关上门,宓娘刚一转身顾行之便自顾自说道:“多年来我醉心仕途,夫人也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如今好不容易认回你,本想给你找个好点的亲事将来你能一辈子不愁。可如今……”
一瞬间顾行之仿佛苍老十岁,一脸无奈:“宓娘,是元舅对你不住!”宓娘听着蓦然心酸,匍匐在顾行之膝盖上,默然不语。
“今晚你收拾收拾,明日元舅派人送你到袁二公子处吧!”无奈,沧桑。
人世间的事向来不如意十之八九。
宓娘心知顾行之这样做是为保她平安,如今整个中山城的局势她也知道,可这样一来元舅一样怎么办!
大大方方将自己送去,袁家不管出于什么都得对自己处处礼遇。可若是元舅以自己为筹码和袁家相谈,也许就能自保,尽管她也不确定自己的魅力究竟多大,可就算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也总比没有好!
“元舅,别无他法了吗?”这袁晋果真心狠,不给人留一点退路。
顾行之只叹了口气,愁云满脸,宓娘心知这次怕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两人默然,门外“叩叩”两声敲门声,沈俨的声音便在外边响起:“舅舅,宓娘,我能否进来?”
因两家关系素来密切,沈俨自然也跟着唤顾行之叫舅舅。顾行之此时说话都有些无力:“进来吧!”
沈俨强撑着身子,不要任何人搀扶,进门便劈头盖脸问道:“舅舅,我听说那个袁二公子对宓娘起了兴致?”
见两人沉默,心底便知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当即心头怒火中烧道:“我沈家纵使家门落魄也断断没有沦落到需要靠女人求活的地步,更何况我沈家的姑子不必任何王孙贵胄差!你顾太守即便是太守,若是做了任何逼迫宓娘的事我也不怕你,大不了不要这条命跟你拼了便是!”目眦欲裂,可见这人已经暴躁到极致,宓娘心底是又好气又好笑,总归是很感动。
“大兄,不是你想的那样,元舅没有你想的那样不堪!”宓娘柔声解释,起身走到沈俨跟前想将他搀扶着到椅子上坐下,奈何沈俨如何也不肯,非要僵在顾行之面前,也不知是为什么。
“大兄,你好生想想,元舅将我大大方方轿子抬着送到袁二公子处和由袁二公子威胁之下再交出我,这两者有何不同?”
见沈俨眼下被气晕了一时想不通透,便只得说的更白透一点:“若袁家以威施压,那么我沈宓便是降物,这样的话就是袁家将我处置为婢妾也不为过。可若是沈家主动备好一切将我大大方方送进袁家,以我思慕袁二公子英明为名自请为妻,你认为,这二者谁更好一点?”顾行之为自己所想,不可谓不多,这些年他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