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乱 未离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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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萏乱 未离妖精- 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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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不哭’,一遍一遍吻去我的泪水。可是,我反而更想哭,眼泪不想止住,情绪不想控制,如果我有力气,我也想大哭一场,在他怀里,将全部的委屈和坚持都发泄放弃。双手被按在他心口,手臂有力地圈抱身体,即使知道做错,也想要被包容,一想只听自己爱听的话。
  “白,乖。”
  他像哄着一个孩子一般哄着我,肩上的担子被卸去了大半,我的天,也有人帮我支撑。我也想做只会懦弱哭泣的那一个。
  “渊。”
  “我在。”
  我听见他的心跳声,有力而沉稳,手掌收紧,抓皱他的衣襟,我埋首在他怀里,似乎这样就可以躲避一切。
  “孩子,帮我。”他们说他活不了,他们都想他死,可是连我都不在乎,为什么要帮我做决定。他还没有成形,他还那么小。
  “白。”
  “帮我,求你,帮我。”
  “好。”
  我抬眼看他他用坚定的眼神给我可以安心的力量。我相信。都相信,除了相信他,我不愿意去走其他的路。全天下最好的大夫都摇头,全天下珍贵的药材都没用,连我身边的人都缄默的时候,我想我真的只能抓紧唯一给我希望的他,即使我明明知道,他或许也无能为力。
  至少有他和我一起保护我们的孩子。
  ————
  怀里的人陷入昏迷,双手却依然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端木渊心疼的以脸颊轻蹭她的额角,她的害怕,她的不安,他都感觉到,以及她想要保护那个孩子的心情。他们都想要的孩子,他倾尽所有,也要保护好她,保护好他的母亲。
  “为什么不能要这个孩子?”
  男人的声音很低,像是害怕吵醒怀中的爱人。
  七百万深吸一口气,拱手应道:“母体太弱,没有孕育孩子的能力。”
  “如果本王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呢?”手指温柔地将她耳边的碎发别过耳后,心里也已经有了决定。
  七百万一口凉气入心,躬身:“三个月之内必成死胎,那时流产,母体也会有很大的危险。”
  “没有办法?”
  “在下每日都以鲛鳞,千年人参,冰山雪莲为主上和小主子养身蓄气,但,这并不能持续太久。”
  “内力能否强身?”
  七百万诧异地抬头神情严肃异常:“理论上是可以,只是主上天生体寒,受不得刚劲炽热的内力。”
  “那就好。”端木渊地毯,携着浅浅的笑意。
  鹤羽单膝跪地,毅然决然:“王爷,请让属下代劳。”
  “不用。”端木渊看一眼鹤羽,并不想将怀里的女子交给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七百万轻轻摇头:“在下只收理论上可以,实际并不可行,况且这对输送内力之人也有危险。”
  端木渊闭上眼眸,摆摆手,打发所有人离开。
  “王爷。”
  “都退下吧。”他已经决定,就不会被任何人左右。
  阎王抬步退出,近乎逃跑。
  “让我留下。”
  端木渊看眼半跪的飞天,沉默地不拒绝。
  “我也——”
  “出去。”飞天瞪二爷一眼,她家主子皇位小主子如果出事,她见谁咬谁。
  “鹤羽,带她出去。”
  鹤羽得令不等二爷反应,就将她架起闪出厢房。
  七百万深深地看一眼两人,突然开口:“如果救不活呢,都救不活呢?”
  端木渊懒得回答七百万的问题,手掌已然贴上她的背心。飞天挑落窗幔取一截莫邪。掰成两瓣,点燃放置在两只香炉呢。七百万一瞬就成了多余,成了可有可无的尘埃,惶惶然走出,木门在他身后缓缓闭合,啪的一声,隔成两个世界。
  被关在门外的人们,表情各异地看着紧闭的门扉,都有一种被遗弃的错觉。夏阳如火如荼,整个暮园都是一片波光潋滟,水纹爬满白色的墙体,褐色的窗格,轻易地恍惚了眼眸,一片水色。
  ——————
  记忆似乎回到那夜,她中了红药的那一夜。
  端木渊依着窗格,拥抱着怀里的人,将她的头颅侧放在自己的心房上,一手成掌贴在她的背心,心甘情愿,一手勾住她的右手,十指相扣,没有誓言,却比誓言珍贵。
  唇角轻勾,带弯眼角,突然就觉得她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哭泣着撒娇,然后在他怀里酣睡。眼睫缓缓压下,他闭上眼,气息拉扯越来越长。心里全是她微笑眼中映着他时的样子。内力顺着他的意志,一丝一缕流向他的右臂,右手,从掌心推入她的背心。
  所有背景都消失,只剩他和她,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对方的心跳。深厚的内力捻错丝线,连接着两个人。两端缠绕两颗并不完整的心。
  恍惚的,一个遥远到不能再遥远的梦。
  一棵桃树,粉色桃花嫣然,一方石质的棋盘,白字黑子拼凑成厮杀的战场,一壶清茶,一炉轻烟,他独自拼杀,操纵黑白二子,敛眉间,认真地思考输赢。
  脚步轻浅,衣衫婆娑,他知道有人来,坐在他对面,他却没有抬眸,只是看着黑子白字,良久,素手抬起干净的指尖拈起黑子一枚,清脆的一声,落入棋盘。他自然而然地行白子,不言而喻的默契。
  一场厮杀,他们都不急于求成,细水长流地扩张自己的版图,也毒清楚,一旦触及,便是残酷的你死我活。
  他故意放错,她也当没看见,他没看见她在笑,比树上桃花妖娆。
  画面如烟虚晃,破碎,冷汗不满额头,他沉下气息,内力持续输送,一缕接着一丝,一丝接着一缕,他都坚持。
  ‘白。’他在心底轻缓她的名。她没有应他,但他能感觉到,她有听见。
  经脉刺痛,他知道再继续便是武功尽废,但是,他要救的是她的妻子和孩子,即使从此成为废人,他也都是心甘情愿。蛮想你只有一个愿望,希望她和他们的孩子都好好的,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的。
  手指收紧,他感觉着她的手心的温度慢慢地又和他一样他感觉到她轻轻收紧手指不自觉地想笑,很开心。
  ‘白,谢谢你如此想要这个孩子。’他满心不安地来,不确定她是否想要他们的孩子。那日她给她送去不悔。他给她选择,折磨的却是他自己,她一口一口饮下不悔,寒气一寸一寸冰冻他的理智。他逃跑,逃得远远的去发泄他的不甘。现在,她有了他们的孩子,如此明确地告诉他想要,他如何能放弃,或许,是他比她更想要属于他们的孩子。
  仿佛是紧绷的弦,突然被挑断,端木渊眉心瞬地皱紧,疼,原来真的很疼。从脚底蔓延上来,蚕食权势,麻痹神经。呼吸微重,端木渊垂首,轻吻落在温凉的皮肤上,她的额角。耳鬓厮磨,他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香味,转移自己疯狂叫嚣的疼痛。
  ————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骄阳走过半边天空,西沉而下。夜幕四合,月亮爬上树梢,弯弯地一勾。水阁中亮起温暖的光,透过窗棱,倒影在水中,成朵朵细碎的莲花。
  门口只剩下二爷和鹤羽,茶饭未食,滴水不进。
  鹤羽笔者地站着,几乎没用什么大动作,威武的像个门神。二月蹲在另一边,脚麻了也不想站起来,双眼充血地红肿,看着也像一只被大灰狼欺负的兔子。
  “你在做什么?”二爷抹干眼泪,斜斜地看着一边的鹤羽。
  鹤羽坦言:“祈祷,求平安。”
  “真不像男人做的事。”
  鹤羽不应,继续在心底默念那一句祷告。
  金曲洛沿着九曲桥走来,失了平时的优雅,有些怔忪,有些混乱。二爷和鹤羽看着他走近,都选择沉默的继续做自己的事。
  曲洛站在门前,歪着头,眼中都是温暖的光点,一抹似有如无的浅笑,也足够动人心魄。手掌轻轻拍打紧闭的门扉,一下一下,节奏缓慢,不轻不重。
  “白——,我是曲洛,你开门呀。”
  鹤羽微愣,不是吴钰吗?二爷瞥过一眼,她哥哥撒娇的方式,从来都无辜。
  “白——,我是曲洛啊。”
  门扉紧闭,纹丝不动。
  ‘啪’,‘啪’,‘啪’,短促地重复,温吞地委屈。
  “白,那个孩子,能不能不要。”曲洛呜咽,她不可以不顾他的感受啊。
  “白——求你,那个孩子不要好不好。”呜咽变成低低的抽泣,他只是不希望,不希望她宠爱其他人胜过宠爱自己,他只是不要看她对别人比他还好。手掌不慌不忙地拍打,一下一下也像是打在自己的心房上。是她交给给如何强大,是她教给他容易无耻,是她,是她,都是她,在他的生命里,她的影像比他娘亲清晰,她的影响比他父亲深远,他只是不想,不想多一个人,在他们之间。
  “那个孩子,不要好不好。”声线颤抖,他后悔,后悔离开药王谷,后悔那么听她的话,后悔让她来长安,他都后悔。现在,他们告诉他,她怀孕别人的孩子,而且想要,甚至努力醒来保护这个孩子,那他算什么,她都不曾那么努力地保护他。不想要,不想要那个孩子出生,不想要她的孩子出生。
  手掌拍到红肿,依然无人应声,无人应门。曲洛滑落在地,指甲尖一点点抠入木门中。期期艾艾的哭声成唯一的声动。鹤羽只是听,二爷连听都不想听。他们一起长大,她再清楚不过,她的哥哥早已被宠坏,被她宠坏,也被白宠坏。
  金曲洛是她的亲哥哥,他们一起经历过娘亲的去世,父亲的漠视,姨娘的责难,一起被卖到偏远的南诏,她也一辈子记得他抱着病弱的她逃亡,寻找一切能救她性命的药。她宠他,本就是理所当然。可是,白不欠他的,从来都不欠他的,从来都没有义务顾念他的喜怒哀乐,自己的命是白救的,他的命也是白救的,没有白,没有药王谷,他们根本不可能走到现在。
  从小到大,他犯过那么多错,她们都不怪罪,或许白觉得曲洛没错,但在她眼里,有些真的很过分,如果他不是她哥,她早就打死他了。
  二爷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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