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们在院子里赏月,和丫鬟们讲鬼故事了。
“不是!”徐嗣诫如同在辩解什么般,语气非常的急促,不仅没有了平常的平和,而且还显得有些尖锐,“我什么也没有想!”
徐嗣谆停下脚步困惑地望着他:“你……”
自己这是怎么了?
徐嗣诫深深地吸着气,想平复自己的心情,却不知道他这个样子落在徐嗣谆的眼里,更觉得徐嗣诫有事瞒着他。
“那是为什么?”徐嗣谆神色担心地望着徐嗣诫。
对着如好友般的哥哥,徐嗣诫没有办法说谎,嘴角翕动,半晌无语。
挑灯的是徐嗣谆身边的小丫鬟峨蕊,她的性子一向活泼。见状“扑哧”地笑:“四少爷您就别逼五少爷了。难道五少爷心里害怕也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您不成?”
也是!
徐嗣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神色显得很是有些尴尬。
有春风吹过,轻柔温暖如母亲的手。
徐嗣谆带着歉意的表情让徐嗣诫有些无地自容。
“不是!”徐嗣诫否认,“我是想到刚才母亲抱着六弟,那么亲呢……我就想我小时候会不会,也这样……”鬼使神差般,就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一时间,他羞得无地自容。
徐嗣谆怔愣片刻,突然笑起来:“原来五弟是在吃六弟的醋啊!”他揽了徐嗣诫,“你小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抱着你的啊!”说着,他低声道,“我那个时候也觉得有点吃醋呢!”他哈哈哈地笑着,“不过你比我小,我就让着你了。”又笑着劝他,“六弟比我们小,我们也要让着他才是!”
“我知道了!”徐嗣诫根本没有听清楚徐嗣谆到底说了些什么,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好像这样,就可以把刚才那种仵逆的想法一同留在这里似的,“我们快点回去吧!明天一早先生还要考我们功课呢!”
“糟糕!”徐嗣谆也慌起来,“你不说我还把这件事给忘了!”拉了徐嗣诫,“快走!”
月亮如银盘,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俯视着两个有些失措的身影。
******
谨哥儿的高兴只维持了两天,第三天早上,徐令宜和十一娘刚刚起来,阿金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侯爷,夫人,您们快去看看吧,六少爷,六少爷不能起床了。”
夫妻俩人神色俱变。
十一娘拔腿就往西厢房跑去。
徐令宜毕竟是男人,比十一娘镇定多了,沉了脸问阿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金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奴婢也不知道……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奴婢们服侍六少爷穿衣……六少爷突然‘哎哟’一声,抱着腿就倒在了床上哭了起来……”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一向镇定的徐令宜露出惶恐之色来。
他三步并做两步出了正屋。
正文
第六百三十章 脾气(上)
东厢房正屋里,虽然丫鬟、婆子林立,却落针可闻。
十一娘坐在谨哥儿的床边。
“哪里疼?”她神色间难掩焦虑,语气却和平常一样温柔镇定。
谨哥儿白玉般的小脸上挂着泪珠儿,扁着嘴指着腿:“这里疼!”
十一娘捋他的裤管。
谨哥儿大叫起来:“娘,好疼好疼!”
十一娘心里着急,动作却更轻柔,把他的裤管捋到了大腿。
白净细嫩的皮肤,连个细小的印子也没有。
不是外伤……
十一娘想到谨哥儿这些两天跟着庞师傅蹲马步。
难道是突然间运动量加大引起了肌肉酸疼?
她轻轻地撞了撞谨哥儿的腿:“是疼还是酸?”
谨哥儿答不出来。
徐令宜的身影夹着道寒风闯了进来。
“伤到哪里了?请了大夫没有?现在还疼不疼?”他语速很快,但吐词清晰,声音低沉,隐隐透着几分威严。一面说,一面坐到了床边的锦杌上。眼睛打量着谨哥儿的腿,嘴里却吩咐神色惶惶地站在一旁的红纹:“把黄小毛和刘二武叫进来!”
红纹应声而去。
“已经差人去请大夫了”十一娘急切地道,“不碰就不疼,一碰就疼。侯爷,您看,会不会是蹲马步蹲的?”
徐令宜本身是习武之人,应该有这方面的常识吧
“应该不会!”徐令宜的表情很严峻,望着儿子的目光却透着担忧,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庞师傅教过比谨哥儿更小的孩子,有经验。”说话间,红纹已带了黄小毛和刘二武进来。
两人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显得忧心忡忡的。徐令宜和十一娘都在场,两人行了礼后就有些失礼地踮着脚朝谨哥儿张望。
“六少爷嚷着腿疼。”徐令宜淡淡地望着两人,上居者的肃然还是让两人战战兢兢的,“六少爷可曾磕到哪里或是碰到哪里?”
黄小毛和刘二武想了想,刘二武道:“小的天天跟着六少爷,这两天六少爷不是在秀木院就是在夫人的正屋里,哪里都没有去……”声音微微带着点颤抖。
有个小脑袋从门帘子里探了进来,又很快地缩了回去。
“怎样?”帘子外的长安悄声地问弟弟。
长顺奶声奶气地道:“六少爷没有哭了。侯爷和夫人都坐在旁边看着六少爷!”
没有哭,那就不疼了
长安透了口气。
他泼了六少爷的面子,夫人虽然说他做的对,还让他和弟弟都进了府,可祖父还是有点担心六少爷会看他不顺眼。没想到六少爷虽然待他不像黄小毛、刘二武那样亲热,可也没有挑他的刺。
长安想着,牵了弟弟的手准备出去,却发现弟弟手上攥着颗糖。
长顺对哥哥道:“吃了糖,就不疼了!”
长安笑了笑。
六少爷待长顺很不错。
说起来,六少爷还是个很不错的人
他表扬弟弟:“长顺真乖!”
有小厮跑了进来:“快禀了侯爷和夫人,太医院的刘医正来了”
旁边当差的小丫鬟撩帘而入。
丫鬟、婆子都避到屏风后面,十一娘起身站在了床边,把地方让出来给谨哥儿把脉。
刘医儿不由瞥了徐令宜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忙敛了心思帮谨哥儿把起脉来。
“六少爷脉象沉稳有力……”半晌,刘医正沉吟道,“没什么不妥之处。要不,请了谢太医来看看,他擅长看小儿奇症。”
徐令宜立刻让人去传了谢太医。谢太医瞧了半天,也觉得脉像很正常,望着脸色阴沉的徐令宜,他推荐了吴太医。吴太医推荐了孔太医……太医院的大夫流水似的进进出出。
十一娘坐在谨哥儿的床前,陪着谨哥儿说说笑笑,心里却像沸腾的水,咕噜噜冒着热气,前世知道的什么白血病、骨髓炎全都想到了,只恨这时代为什么没有b超,又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学医科……
听到动静的太夫人和二夫人一前一后的赶了过来。
看见平时活蹦乱跳的谨哥儿躺在床上,坐到床边眼泪就落了下来。
二夫人见十一娘魂不守舍的,拉了给她报信的项氏细细地问起来。
知道几位太医都诊不出个所以然来,二夫人为谨哥儿把了脉。
“怎么样?”太夫人面露希冀地望着二夫人。
“脉像沉稳有力……”二夫人犹豫道,“好像没什么问题……”
太夫人一听,立刻站了起来,高声喊着杜妈妈:“快,帮我准备朝服。我要进宫去。看皇后娘娘有没有什么办法!”
“几位太医都说没什么事!”徐令宜忙道,“让躺一天看看再说。您就别让皇后娘娘也跟着担心了!”
“怕就是怕这突如其来的病。”太夫人想到二儿子的去世,“你们可不能听之任之。”执意要进宫。
诜哥儿去了秀木院,这才知道谨哥儿病了。
他去看谨哥儿。刚进院子,五夫人抱着诚哥儿过来探病。他跟着母亲的身后进了屋。
太夫人几个凑在一起小声议着谨哥儿的病,诜哥儿就趴在床边和谨哥儿说话。
“那你今天不能去蹲马步了?”
谨哥儿沮丧地点了点头:“我腿一动就疼。”
“那我就要赶到你头里了!”诜哥儿有小小的得意,“你昨天蹲了五柱香,我昨天蹲了两柱香,今天再蹲两柱香,明天再蹲两柱香……”他板着指头算着,“就比你多一桩香了!”高声地嚷着。
谨哥儿瞪着他,不甘地道:“你等着。我好了,每天蹲六柱香,一天就能赶上你!”
两个孩子的争执立刻引起了大人的注意。
“诜哥儿,”十一娘蹲在谨哥儿的面前,“你刚才说什么?”她的眼底透着几分期盼,表情因此显得有些热切,“你蹲了两柱香,谨哥儿蹲了五柱香……”
诜哥儿脸色微红,有些怯意地看了一眼五夫人。见五夫人一副认真听他说话的样子,他这才赧然道:“我蹲得最少……六哥蹲得最多……比师傅规定的还多蹲了两柱香的功夫!”
“真的!”如柳暗花明又一村般,十一娘心里隐隐有了一份希望,她问谨哥儿,“你昨天蹲了很长时候的马步?”
谨哥儿点头,大声道:“我比黄小毛和刘二武还多蹲了一柱香的功夫。”
徐令宜也反应过来,他不再像刚才那样小心翼翼,而是不顾谨哥儿的唤疼地搓着谨哥儿的小腿,过了好一会才放手,淡淡地道:“你试试,看腿还能动不能动?”
谨哥儿半信半疑地伸了伸腿。
“没有刚才那么疼了!”他面露惊喜,“娘,没有刚才那疼了。”又望着太夫人,“祖母!”
大家全都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太夫人拉着谨哥儿的手,十分欢喜。
孩子太小,又是初学,马步蹲长了,不仅起不到强身健体的作用,而且还会伤了身体。
“简直是乱来!”徐令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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