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蛊惑了奚宁邦几次,暗示奚宁邦只要杀死了他,今夜的事情就可以隐瞒过去,但是奚宁邦和奚宁远都不为所动,宁愿长跪不起,恭候他的处置。
“罪臣奚青璧,求见主子。”
微微的脚步声,从楼梯上响起,缓缓地到了门口,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宫锦文微微一愣,这位旦夕国的右相,来的好快。
他低头看了跪伏在脚下的二人一眼,明白定是奚宁邦刚才冲过来之前,已经命人去通知了奚青璧。
幽深的墨曈再一次向窗棂之外望了过去,他不知道是否此刻这个酒楼的周围,早已经布满了奚青璧的人,就算是他有千军万马,也难以走出酒楼。
“右相请进。”
他客气地说了一句,此时此刻,再以奚家的女婿自居,他不知道是否合适。
门外,奚青璧低头躬身走了进来,趋步上前几步,撩衣跪倒:“罪臣奚青璧,参见太子爷,向主子请罪。”
“右相何必行此大礼,您可是小婿的岳父不是吗?”
“主子,君臣之礼不可废,主子虽然是罪臣的女婿,更是罪臣的主子,是旦夕国的太子爷。”
宫锦文低头俯视跪在几步之外的奚青璧,此时奚宁邦和奚宁远二人,都已经向后退了几步,跪在奚青璧的身后。
从奚青璧进入门口,他就在观察奚青璧,奚青璧素日优雅淡漠的脸庞上,进入门口之时,带着忧虑敬畏之色,只是他不知道,那是奚青璧的表演,还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
他出言试探,想看奚青璧是否还承认他是奚家的女婿,奚青璧并未否认,礼仪态度恭敬,也用“主子”,这个称呼向他表明愿意做他的臣下,拜他为主人。
“岳父大人请起吧。”
“罪臣不敢,恭候主子赐罚,此事皆是罪臣管教不严,犬子无知冒犯主子,罪该万死。”
奚青璧一甩手,一柄匕首落在奚宁远的面前:“宁远,在太子爷的面前,自裁谢罪吧。”
“是,不孝子遵命。”
奚宁远反而松了一口气,身躯也不再颤抖,当死亡来临时,他平静下来。既然要死,也就没有什么好怕好担心的,而这样的结果,他早已经有了准备。
宫锦文的墨曈微微眯起,奚青璧直接命奚宁远在他的面前自裁谢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冷冷地盯着奚青璧,奚青璧如此做,并没有事先求得他的允许,有些不把他放在眼中。他以为,奚青璧的心中,恐怕并未把他当做真正的主子来看待。
“主子,请主子开恩,恩准犬子在主子的面前自裁谢罪。待处置了他,罪臣父子再恭候主子赐罚。”
“爷不曾说过,让他自裁谢罪。”
宫锦文的语气重了起来,带出浓重的寒意,既然拜他为主子,怎么敢不事先求得他的恩准,就敢命奚宁远自裁谢罪?
“主子,恳请主子开恩,臣万死之罪,逆子敢伤了主子的金体,万死莫赎,主子如何处罚都是应当的,臣只求主子赐他自裁谢罪。”
“太子爷,求太子爷恩典,此事是罪臣一人之过,太子爷便连这个恩典,也不肯赐给罪臣吗?”
奚宁远抬头用哀恳的目光看着宫锦文,紧紧握住奚青璧扔在地上的匕首,没有得到宫锦文的恩准,他连自裁谢罪也不敢。
此事的牵连太大,他唯有求得太子爷的恩准,才能以死谢罪,不拖累家人。
“罪臣不孝,上罔顾君恩,下违背家父和家兄的教训,以至于大胆妄为,伤了太子爷的金体。此罪,纵然是万死犹轻,臣却是只有一条命,只有拜求太子爷开恩,恩赐罪臣自裁谢罪,以略赎罪孽之万一。太子爷,就求您看在姐姐的份儿上,赐下这个恩典吧。”
“你如今明白了吗?”
“是,罪臣知错,只恨明白的太晚,若是知道是太子爷当面,罪臣死一万次,也绝不敢伤了太子爷的一丝一毫。”
宫锦文沉默了片刻,房间中的气氛更是压抑沉重,跪在地上的奚宁邦和奚宁远二人,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匍匐在地,连头也不敢抬。
奚青璧也跪伏在地,深深低着头。
见宫锦文不说话,奚青璧才再拜:“主子,请主子吩咐。”
“爷的吩咐,对你有用吗?”
“主子的吩咐,臣万万不敢违背,一切遵从主子吩咐。”
“哦,奚青璧,我的岳父大人,你的话,有几分可信?”
奚青璧缓缓地挺直了身躯,直挺挺地跪了起来,抬头望向宫锦文:“主子,太子,主子但有吩咐,臣无不为唯命是从。主子是旦夕国的太子爷,是臣的君主,臣是您的臣子。今日之事,臣恳请主子一个恩典,此后臣之家族,皆是蒙主子的恩典才能得以保存,主子,请主子开恩。”
奚青璧躬身深深拜了下去,给宫锦文磕了三个响头。
宫锦文用玩味的眼神看着拜伏在他脚下的奚青璧,这番话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奚青璧不会出面,在暗中操纵这件事。不想,奚青璧亲自过来磕头赔罪,向他表明效忠的意愿。
“若是爷不肯给你这个恩典呢?”
宫锦文逼问了一句,他不是不肯给奚青璧这个恩典,而是要探明奚青璧的心意。
奚青璧再一次缓缓地挺直了身躯,抬头望向宫锦文,深情悲伤而凝重,失去了素日的优雅和淡定。如此的奚青璧,让宫锦文的心不由得为之一动。
“太子爷若是不肯赐予罪臣这个恩典,罪臣一家将死无葬身之地,任凭太子爷您处置就是。”
“任凭我处置?”
宫锦文淡笑,盯着奚青璧道:“爷能任意处置了你吗?旦夕国的右相大人?我的岳父?”
“国法为重,纵然罪臣和太子爷有姻亲,也不敢有什么奢望。若是太子爷肯念在这点情分上,就赐下恩典,若是太子爷不肯恕宥,臣等也唯有听凭太子爷的处置,在此长跪恭候太子爷降罪。”
“太子爷,此事皆是由罪臣一人而起,就由罪臣来结束吧。父亲,不孝子不敢求父亲大人的恕宥,以后您就当您从没有过我这个儿子吧。”
奚宁远反手拔出了匕首,指向胸前。
“啪……”
宫锦文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之上,冷眼盯住了奚宁远:“奚宁远,你敢!”
奚宁远的手一颤,抬眼看着宫锦文,眸子中满是深切的悲伤和哀求:“太子爷,臣知道太子爷对姐姐情深意重,就求太子爷看在姐姐的情分上,看在姐姐为太子爷挡了紫袍鬼王的一掌的份儿上,恩赐罪臣自裁谢罪了解此事吧。”
血,从宫锦文的手上渗出,那只手掌本是他刚才阻止奚宁远自裁,握住了奚宁远的匕首,被匕首割伤的手掌。
“三弟,你,你想干什么?”
一道倩影在楼梯门口出现,一双璀璨的星眸之中,满是惶恐之意,无助的眼神,让宫锦文的心不由得就是一疼。
“你,你放下匕首,你要是敢伤了你自己,我就死给你看!”
奚留香拔出匕首,指向自己的胸前,她不能失去这位对她最好的三弟,更不能失去这个家。
“啪……”
第1卷 第202节: 076 紫袍鬼王再现【1】
宫锦文霍然起身,冷声道:“你们奚家人的眼中,可还有爷吗?”
“臣等罪该万死,请太子爷息怒,香儿,还不过来向太子爷请罪。”
奚留香没有去看宫锦文,盯住了奚宁远:“宁远,放下你手中的匕首,否则我向你保证,我手中的匕首,会在你刺入你胸口之前,刺入我的胸口。知错必改方为大丈夫,你以为你一死,就能弥补所有的过错吗?”
“香……,姐姐,我已经无颜再活在世间,请你让我死吧。”
奚留香惶恐已极,手中的匕首刺入自己的衣襟,她决不能失去奚宁远,不能失去这个温暖的家,她的父亲和大哥。
“你敢,放手。”
“当啷……”
奚宁远手中的匕首落在地上,焦虑地盯着已经奚留香已经刺入衣襟的匕首:“姐姐,我,我不敢,你不要伤了自个,否则小弟更是罪孽深重。”
“三弟,记住我不许你死!”
宫锦文冷冷地盯着奚留香,好,很好,她竟然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奚宁远不得自裁谢罪,把他置于何地?
“香儿!”
奚青璧的语气严厉起来,回眸狠狠盯着奚留香,示意让奚留香过来向太子爷请罪。
奚留香一步步走了进来,放下手中的匕首,蓦然就看到宫锦文身上的血迹,被血染红包扎着的手掌。
她急忙扑了过去,一把抓住宫锦文的手掌,小心翼翼地去解开包扎。
宫锦文一甩手,手掌从奚留香的手中抽出:“刚才你不是很威风的吗?此刻才看到爷受伤,你的眼中有爷的存在吗?”
奚留香回眸,看着身后跪伏在地上的父兄几人,刚才得到回报,说奚宁远刺杀宫锦文,她大惊之下赶了过来,还是晚了一步。‘
奚青璧到来之前,派人暗中去通知了奚留香,他是希望可以用奚留香的和宫锦文的情分,让宫锦文肯放过此事,饶过奚家。宫锦文若是一定要追究此事,他不敢想象是什么样的后果。
奚留香伸手就点了宫锦山手臂的几处穴道,让血不会再流出,心虚地看着宫锦文。
宫锦文神色冷峻,一双墨曈中宛如无底的冰谭一般,没有丝毫温暖。
“噗通……”
奚留香跪了下去,跪在宫锦文的脚边:“爷,太子爷,让我先给您上药包扎可好?太子爷就是要处罚我,也等处理了伤口再处罚吧。”
宫锦文低头盯着奚留香,这是她第一次跪拜他,用如此柔顺恭敬的语气说话。
奚留香伸出手,仰头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宫锦文,弱弱地握住了宫锦文的手。宫锦文没有再从奚留香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任凭奚留香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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