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放手吧,放手一次,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奚留香端起药,走到窗前,打开窗棂,将药倒在外面的雪地上,看着药液渗入雪地中,冷冷一笑。希望不会有下一次才好,她不想再看到这种药,无论这药是什么药。
凝望寝宫,或许这里还是离他太近了,会让他心烦呢。
明日,该搬走的远一下吧,离他远远的,让他眼不见心不烦吗?
手握紧,指甲刺入手心,如今她还能信任谁?
奚青璧,那位便宜父亲对她曾经是极好的,宠溺疼爱,但是当国家的利益,皇上的利益摆在面前时,奚青璧就不会太去考虑她的安危,宁愿将她放在一个危险的位置上。
奚宁邦,那位大哥,她一直就不太能看得透,对她也极好的,明明知道她的诡异,却仍然将她当做最为疼爱的妹妹一般。
奚宁远,曾经她最为信任的人,就是这位三弟,然而宫锦武这件事发生之后,她对奚宁远也不敢如以前那样的信任。
被劫走这样的事情发生,和奚宁远的几次擦肩而过,让她怀疑奚宁远也是知道某些内情,故意如此做的。从回来后,她就一直没有见过奚宁远,也没有再见过奚青璧和奚宁邦。
回首才蓦然发现,在这个世界她是独自行走,曾经以为有了家人,有了爱人,此时此刻,那些人都遥不可及。
有谁可以相信?
有谁可以完全依赖,让她没有一丝的怀疑,去相信依靠?
奚青璧、奚宁邦、奚宁远、宫锦文……
奚鱼、奚灵、剪青、老妖怪……
一个个数过去,她才发现,真的没有一个人真正属于她。奚家属于旦夕国,属于皇上。宫锦文是旦夕国的皇上,虽然是她挚爱的男人,但是从昨夜到今日的事情,让她很失望。
那药碗,微微泛起寒光,满含讥诮的眼神看着她。
奚鱼和奚灵,真正的主子是她便宜老爹,就是对奚宁邦和奚宁远的态度,也比对她敬畏。剪青和老妖怪们,是宫锦文的奴才,跟随了宫锦文二十年之久,唯有皇上才是他们真正的主人。
她,一无所有,如果没有了宫锦文,在奚家,在旦夕国也只是一个过客。
笑,虚弱无力地笑,原来她不过是这里的一个匆匆过客,或许离开时都不会被别人记住,留下痕迹。
药到底是什么药,不去想不去问了,希望不会再有。
奚留香起身,披上貂裘,手碰触到雪白的貂裘,想起这件貂裘,是宫锦文送给她的。如今她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别去太依赖别人,指望别人的好。
走出偏殿,信马由缰向寝宫外走了出去,她想寻找一个偏僻的地方,离宫锦文远点,既然他是那样的讨厌她,她又何必留在这里,离他太近。
奚鱼二人紧紧跟在后面,想去劝奚留香回去,想了想,奚鱼只是命人向皇上禀告,就悄然跟在奚留香的后面。
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地方,似乎那些亭台楼阁,甚至宫殿都是一模一样。就连那些人的,也都分辨不出来,奚留香苦笑,她鼎鼎大名的盗后,在自己家的后花园迷路了。
该去何处?该找一个什么地方?
这里再大,都是他的家,或许她就不该留这皇宫中吗?
心蓦然一疼,这里难道不是她的家吗?
寒风刺骨,裹紧身上的貂裘,或许她该找一个环境优秀的地方,最好便于出宫,离宫锦文越远越好吧。
“香儿,外面风寒,你身子不适,不要吹太久的冷风,回去休息吧。”
低沉的声音中,略带出些微的嘶哑,宫锦文不知道何时从她身后走了过来,站在她身后,用挺拔的身子,为她挡住了寒风。
曾经多少次,希望有这样一个人,为她遮风挡雨,她是女人,一个女人,也有柔弱的时候,也有满腹的柔情,也期望有一个男人。
期望那个男人,有一些霸道还有一些嚣张,有一个坚实的胸膛和肩膀让她依靠,能站在她的前面为她遮风挡雨,也能让她放心地依靠。
“皇上国务繁忙,也有时间来赏雪景吗?”
她的声音飘忽不定,娇弱的身体在风中矗立不动,如一杆修竹,虽然柔弱,却不会被寒风折断,随风摇曳,不改挺拔修直。
“跟朕回去吧。”
奚留香回眸一笑:“皇上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随意散步走走,似乎来了这么久,还没有仔细看过这里的一切。”
“等天气暖和了,你身子大好以后再细细看吧,这里是你的家,也不急于一时,回去吧。”
宫锦文伸手,手刚刚伸出又缩了回去。
奚留香的心一颤,他还是不愿意去握她的手啊,手伸出就缩了回去,是嫌她脏,被别人凌辱过吧?是以为,她真的怀孕,被宫锦武凌辱过,有了宫锦武的孩子吧?
转身,迎着寒风向远处走去,不回头,宁愿他不要追上来,不要来管她。
“香儿,别任性,让朕为你担忧。”
宫锦文蹙眉,一把拉住奚留香的衣袖:“你身子不好,回去静养休息吧。”
低头,他的手只是拉住她的衣袖,不曾碰触到她的手。
“皇上何必为我担忧,我的身子有什么不好呢?”
奚留香秀眉一挑,妖娆一笑,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笑意下,唇角弯弯地翘起,看着宫锦文。幽深的墨曈,再也不能秒杀她,那双无尽的漆黑眼眸中,令她看不到一丝光明。
沉默,二人之间的气氛沉重而压抑,宫锦文紧握拳,刚才他伸出的是有伤的手,因此刚刚伸出就缩回去,不愿意被奚留香看到他受伤的手,想太多。
重重甩袖,将袖子从宫锦文的手心抽离,转身疾步向远处走去,不敢回头去多看宫锦文一眼,唯恐会失控扑入宫锦文的怀中,控制不住眼中的湿润。
抬头,让泪不会流出,让冷风迎面,吹干 她眼中的湿润。
让泪,从眼睛里面,流回到体内,品尝那苦涩的滋味,就是不愿意在任何人,尤其是他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柔弱。
宫锦文紧紧握拳,看着奚留香的背影远去,疼痛在掌心弥漫,她笑的是那样妖娆魅惑,似毫不在意,为何她就没有一句解释的话,哪怕是一滴的眼泪,都会让他的心,柔软如棉。
她的身子有什么不好?
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击在宫锦文的心头,深深刺入他的心,血淋淋地痛。
有什么不好呢?
她只是有了身孕而已,若她的腹中是他的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他会欣喜若狂,会无法压抑那惊喜细心体贴地照顾她,宠溺她,骄纵她。等那个孩子一生出来,是儿子就封为太子,把储君的位置早早给了他。
唯有她,才能让他的心柔软多情,再没有其他人能做到。
多少次的仁慈和软弱,手下留情,都是为了她。对奚宁远是那样,对奚家是那样,对几位皇子也是那样。甚至就是这次,他处罚了奚鱼等人,却没有杀了这些人,也是因为担心,她回来后身边没有熟悉的人侍候。
“香儿,香儿……”
“你要朕怎么办?朕该如何做?”
宫锦文痛苦的不能抑制,挺拔的身躯微微颤抖起来,终究是让她受到了太多的伤害,伤的太深。那样妖娆的笑容下,该是一颗如何凄伤无助的心?
“跟着娘娘,别让她有事。”
第1卷 第456节: 204 迷失两难 【1】
树木萧索,冷风如刀,积雪铺满了地面,只有主要的道路和经常行走的道路被清理了出来,将积雪堆积在空地上。
晶莹的冰雪透出无尽寒意,卷起一地的冰渣碎末,随风打着旋远去。
屋顶没有留下多少的积雪,琉璃瓦太过华贵光滑,连雪也难以堆积在上面。被雪所清洗过的琉璃瓦,更透出缤纷奇幻的色彩,映出一抹抹寒意。
雕梁画栋中是多少年的寂寥和血腥,那种味道即便是金碧辉煌也难以遮掩,隐隐从厚重中透了出来。曾经的宫苑,埋葬过多少女子的青春和幽怨,是否也曾经有过欢乐和轻松?
一地的冰雪,映出日的寒,阳光到了这里也难以露出一丝的暖意,透出些许的寒意。
精美彩色的图案,描绘富贵荣华,虚假地漂浮在廊檐下,冷漠地注视皇宫中一切。
高高勾翘起的飞檐上,那些垂脊兽,岿然不动地俯视奚留香,那目光中只有冰寒和冷漠,再没有其他。
那些小小的垂脊兽,似有生命般,用铁一般的心,俯视所有的一切,看着发生从不会说一句话。
抬头,被那琉璃瓦映出的寒,耀花了眼。
脚步向行人踪迹不经常到达的地方走了过去,这里是这样的大,似无边无际一般,迷失了前方的道路,也找不到回去的道路。这里就该是一个迷宫吧?
这金碧辉煌中,曾有多少人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去的道路?
若只是迷失了方向,也不算是什么,只怕是会迷失了自己的心,永远迷失在这里。
她是否也开始迷失?
偏僻的地方,几乎难以见到人的踪迹,这里积雪厚厚的可以淹没膝盖,似无人来打扫管理这个地方,任凭那些积雪堆积在道路上,没有人去管。
好冷清的地方,处处透出清冷凄凉的气息,远远地被遗忘在巨大紫禁城的一个角落中。
一处宫殿,低矮而陈旧,和前面那些富丽堂皇的宫殿相比,这里显然是破败而荒凉的。
因着积雪寂寥的冬日,行人不见影踪,这里更是冷清的如同被废弃的地方。
或许,这里才是最适合她的地方,远离尘世的喧嚣和烦恼,寂静连风的声音也可以听到。这里远离紫禁城的中心,离宫锦文够远,最重要的是这里既没有森严的侍卫,也没有诸多的下人。
离紫禁城的宫墙很近,便于她进行逃走大业。
就是这个地方吧,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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