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麦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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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麦从军-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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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不死你。他既然让我留下,就是将要将你这条小命和我的拴在一起。你死了,我也没法交代。”
  阿麦没理会林敏慎的讥讽,将那小瓶收入怀中,淡淡说道:“我们走吧。”
  林敏慎见她如此淡漠,反而觉得奇怪,不由得追了两步上去,细看了阿麦神情,问道:“你就没什么话要说?”
  阿麦瞥他一眼,反问道:“说什么?”
  林敏慎一噎,没好气地说道:“反正你以后少惹事,我可不见得就一定能保得了你的小命。”
  阿麦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林敏慎,默默打量林敏慎,直把林敏慎看得有些发毛,这才说道:“你不愿留下,我其实更不愿你留下,你也用不着保我的小命,只要别再从背后捅我刀子就行。”
  林敏慎一怔:“你……”
  “你什么你?”阿麦截断他的话,冷笑道:“更何况他为何要将你留在我身边,你我都心知肚明,除了防你更是还要防我,你何必再做这些可笑姿态!”
  阿麦说完拂袖而去,只留林敏慎呆立在远处,好半天才回过些神来,喃喃自语道:“这……还是女人吗?”
  林敏慎与阿麦回到城守府时正当晌午时分,两人彻夜未归已是惊动了卫兴,卫兴闻得两人身上犹带着隐约的酒气,脸色更是阴沉,明显带了怒气。阿麦正欲请罪,却被林敏慎偷偷扯了一把,只得将滚到舌尖的话又咽了下去,只垂首站着等着卫兴训斥。
  卫兴心里也甚是烦躁,林敏慎与阿麦两人一个是林相独子,说不得,一个是他正在拉拢的对象,不得说。卫兴将心中火气压了又压,这才训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两个还敢去宿醉不归!怎地如此不知轻重!”
  阿麦垂头说道:“末将知错,以后再也不敢了。”
  卫兴见阿麦脸色苍白无色,只当她是宿醉难受,又见她认错态度端正,心中怒气稍减,又训了几句便叫她回房面壁思过。待阿麦走后,卫兴转身看向林敏慎,还不及开口,林敏慎便笑嘻嘻地说道:“我怎知他如此不顶事,几杯酒就让人家姑娘给灌趴下了,亏得我还给他叫的头牌,白白糟了我的银子。”
  卫兴只怕林敏慎还对阿麦存着心思,苦言劝道:“敏慎,他虽长得柔弱,实却是一员悍将,他日没准便可成为林相的一股助力,你对他万不可起轻视亵玩之心。”
  林敏慎苦了一张脸,很是不情愿地说道:“我这不是把他当兄弟看嘛,不然我领他逛什么窑子去啊!”
  卫兴听得无语,默默看林敏慎半晌,见他脸上既是委屈又是不甘的神色,只得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林敏慎离开。林敏慎迫不及待地出去,直到出了院门嘴角才隐隐勾了勾,再抬头找寻阿麦,早已不见了她的身影,心中只暗骂阿麦此人太过无趣,竟也不好奇卫兴留自己说些什么。
  阿麦此时已是到了自己院中,她这两日心神耗损极大,又加之有伤在身,体力心神俱已是到了极限,只怕再捱上片刻功夫便要支撑不住。张士强已提心吊胆地等了她一夜,现见她平安归来又惊又喜,忙迎上前来问道:“怎么才回来?唐将军只说你和林参军在一起……”
  阿麦在床边坐下,摆了摆手打断张士强的话,有气无力地吩咐道:“先别说了,我先歇一会儿,你去给我弄些好克化的东西来吃。”
  张士强也察觉阿麦脸色不对,听她如此吩咐不敢再问,忙转身出去给阿麦准备饭食。阿麦和衣倒下,正迷糊间觉察有人进屋,最初只当是张士强回来了,也未在意,可等了片刻不闻张士强唤她,心中惊疑起来,强撑着睁眼看过去,却见唐绍义默然立于床头。
  阿麦一下子又躺回到床上,长松了口气,说道:“大哥,你吓死我了。”
  唐绍义在床边坐下,很是歉意地说道:“看你睡着,怕吵到你便没出声。”
  阿麦笑笑,没有说话。唐绍义也沉默下来,两人一躺一坐地相对无言,静默了好半天,阿麦突然出声说道:“大哥,我觉得真累啊。”
  唐绍义沉默片刻,轻声说道:“活着,谁能不累?”
  阿麦眼睛看着床顶的帐子,自嘲地笑笑,说道:“大哥,你不知道,我这人说了太多的假话,以至于说到后来,我自己也搞不清到底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了。”

  心迹

  那话语虽说得轻松,却难掩其中的凄苦,唐绍义听得动容,伸手轻轻覆上阿麦手臂,想劝慰她几句,张了嘴却又不知能说些什么,最后只得用力握了握阿麦手臂,低声说道:“别瞎琢磨了,身上有伤,先好好歇着吧。”
  阿麦转头看向唐绍义,问道:“大哥,若是我也对你说过假话,你怨不怨我?”
  唐绍义稍一思量,认真答道:“阿麦,你我二人出汉堡赴豫州,闯乌兰战泰兴,几历生死,是共过患难的弟兄,嘴上说些什么并不重要,只要你还叫我大哥,我便会一直当你是我的兄弟。”
  阿麦心中一时百味掺杂,眼中忍不住地发潮,忙掩饰地转过头朝向床内。唐绍义看见她眼角有一闪而过的泪光,下意识地伸手去拭,可还不及触到阿麦脸颊却猛地反应了过来,忙将手从半路收了回来,脸上却已是窘得火烫。
  阿麦心中一突,顿时冷静下来,想了一想转回头来问唐绍义道:“大哥,你是否已决心离开江北军?”
  唐绍义眼帘微垂,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却仍是点头答道:“我已是想了多日,不如爽快离开的好。”
  阿麦想了一想,正色说道:“大哥既然决定离开,那就不如尽早离开。”她见唐绍义眼中神色变幻,又解释道:“我已得到确切消息,云西战事吃紧,朝中为了避免腹背受敌,很快便要与鞑子签订和约,除东部的冀州、山东之外,整个江北之地都要划给鞑子,我军不日便要渡江南下。”
  唐绍义对议和结果虽已早有准备,可当真听到这个结果还是气得浓眉倒竖,一拳猛砸在床边,恨声说道:“朝中这样做分明就是饮鸩止渴!”
  阿麦心思转了一转,说道:“和约一旦签订,朝中为防备我军哗变必然会对军中将领多加压制,大哥以后若是要走,怕是也不容易走脱了,不如趁现在和议未定早些离去的好。”
  唐绍义垂目沉默了片刻,抬眼看向阿麦,问道:“你呢?真要随军南渡?”
  阿麦浅浅苦笑,注视着唐绍义的眼睛,坦诚道:“我因还有未了之事,所以必须留在军中,至于其中详情我暂不能说,大哥,我不想再与你说假话。”
  唐绍义目光微凝,说道:“我明白,我不问便是。”
  阿麦强坐起身来,又默默看了唐绍义片刻,这才说道:“大哥,这次分别不知何时再聚,我还是那句话,只望大哥与我都好好活着!”
  唐绍义脸上终露出些笑意来,一字一顿地答道:“好!我们,我们一定都活着!”
  两人对望片刻,相视而笑。唐绍义笑过,却又正色说道:“阿麦,你既叫我大哥,大哥便有几句话要交代你,你聪明灵透,又有天分,只要机缘得当,扬名只是早晚的事情。大丈夫立世本就该求个建功立业,但是却不能为了功名枉顾恩义,置家国百姓于不顾。”
  阿麦垂头沉默不语,唐绍义只怕阿麦心中不以为意,便又语重心长地说道:“现今鞑子侵占我江北大片河山,云西叛军又是步步逼近,百姓莫说家财,就连性命也是朝不保夕。阿麦,你我皆是南夏人,父母兄妹也是南夏人,护我南夏百姓便是护你我父母兄妹……阿麦!你可听到了?”
  唐绍义说到后面,语气愈加严厉起来。阿麦抬头,冲唐绍义笑笑,答道:“我听到了。”
  唐绍义见她答得轻慢,面色更是沉了下来,语气颇重地说道:“阿麦,将失一令而军破身死!你手下有千百将士,你一个轻慢就会将置他们于死地!这些人都是我南夏的大好男儿,是每家中的父兄子弟,他们追随着你,不是为了成就你的个人功名,而是为了保家卫国,为了护得他们家中妻儿老小的周全!他们既将性命交与你手,你就要对得起他们的生死,如若这点都做不到!你也不要来掌什么军!”
  阿麦不曾想到唐绍义会突然如此声色俱厉,有些错愕地看向他,呐呐叫道:“大哥……”
  见阿麦如此反应,唐绍义方察觉自己话说得太重了些,不觉有些尴尬,颇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沉默了片刻这才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声道:“阿麦,大哥不是傻子,你的心思,大哥也能猜到几分,大哥不拦你,只要你是忠君爱国护我百姓,大哥甘愿……”话说到一半,唐绍义却是说不下去了,过了片刻才又接道:“但是,大哥绝不能容你拿着千万人的性命去逞己之私欲。”
  唐绍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让阿麦不由得有些愣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用力抿了抿唇,向唐绍义说道:“大哥,你看着我。”阿麦一脸肃容,缓慢而清晰地说道:“大哥,我从军之初的确不是为了救国救民,但是也绝不是贪图功名利禄。我想要的只是要守护父亲的荣耀,他也曾是一名南夏军人,三十年前抗击鞑子平定四方战功显赫,没想到最后却死在了养子的手上。”
  阿麦肋下的伤口又疼了起来,连带着每次呼吸都带着痛楚,她只得停了下来,闭目缓了片刻,这才继续说道:“那养子是他收养的战争遗孤,杀他的理由就是教养之恩抵不过国仇家恨。”
  唐绍义不知道阿麦还有这样的身世,听得面色微恸,双手握了阿麦肩膀,忍不住出声唤道:“阿麦。”
  阿麦唇角绽出一个讥讽的微笑,轻声说道:“说什么国仇家恨,不过就是惧我父亲威名!我偏要让那人知道,南夏即便没了父亲,也不会是他人案上的鱼肉,父亲有我,南夏有我!”
  阿麦从未向人说过自己身世,即便有人问起,她也大多是几句话便含糊了过去,现在这样向唐绍义口气平淡地缓缓道来,唐绍义却是听得又惊又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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