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还没缓过气魄说完，她已拖着虚泛的身子向门外趋去。
要知道，这个比起白日萦竹轩的扰攘，还惊心动魄，不堪设想。
老福晋惊慌而至，一进书房便看见俩人静默的僵持着。
俩人见老福晋上气不接下气的赶来，低低的叫了声：
“额娘。”
“婆婆。”便低下了头，有点愧疚的。
老福晋顾不得应，两眼惊恐的落在桌上的休书上。她屏着气走到桌前，颤着手拿起休书一看，两眼随即一直，又是一阵弦晕。她使劲扶住桌沿，不让自己晕过去，虚泛而惶恐的问：
“怀恪，你真的……要晞儿休了你吗？”她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是的。”惹书轻轻的应。又愧疚于扰攘了她老人家。
老福晋忙说服道：
“我知道是晞儿负了你，我替你教训教训这个不肖子，我保证他绝不会有第二次了！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好吗？不要让他休了你，好吗？”渐渐的变成了恳求。
“对不起，婆婆，我原谅不了……”她困难的说出来，却是坚决的。
老福晋怔了，向后踉跄了两步。
纳喇晞马上上前挽扶住她：
“额娘……”
“啪！”的一声，响彻全屋，老福晋颤抖着给了他狠狠的一巴：
“你这个不肖子！不肖子……”
惹书的心应声而痛。
老福晋扬手欲再打，她忙劝道：
“婆婆，不要这样。事已至此，再打也是没有用。”
老福晋停止了，像是醒悟了什么，急急的说道：
“你是不是怪婆婆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让她生！不让她生！”
“婆婆！”惹书叫：“婆婆，不是这个问题。她有了就是有了，即使她不生下来，她仍是有了！你明白吗？”她心又痛。
老福晋惘然，不是很明白她所说的。但仍一味的说服：
“怀恪，婆婆也只是望孙心切……不过你放心，我只要子不要母，我不会让晞儿纳她为妾的，她什么也不会拿到你的，名份、地位、晞儿的爱……她一样也不会拿到！”
可是，她要了她一样东西。
那就是，她要了他对她的忠诚，她最在乎的东西！
“婆婆，你别再说了，我去意已决。明天，我就走……”她仍是那么坚决。
“怀恪，你不能走啊！我们不能休了你啊！”老福晋声色俱惊：“婆婆求你，不要走，好吗？”
惹书难受极了，说：
“额驸还是尽快把休书签了吧，我明天来取。”说罢，转身向门口走去。
老福晋一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呼道：
“郡主！”
所有人惊怔了。
惹书也一惊！她怎么受得起这样的跪拜？忙回转身来扶她：
“婆婆……你不要这样……婆婆，你快起来……”她两眼湿润了。
“额娘……”纳喇晞也上前叫。
老福晋沉着身跪着，哀求道：
“郡主，求你收回决定吧，我们纳喇家担不起这个罪啊！民妇给你磕头了……”便要用头碰地。
“婆婆！不要！不要这样……”惹书眼里的泪水盈眶而出。
“这可是皇上旨的婚啊！”老福晋哭嗓着说：“你是大清的郡主，雍亲王的爱女，我们休了你，不就等于视大清的威严于无物，把亲家雍亲王的脸面踩在脚下吗？如此大的罪，我们犯不起啊！就算能饶过一死，也不能安生啊！”她老泪纵横，苍白惊惶的脸色不忍了惹书：“我知道是我们纳喇家对不起郡主，委屈了郡主！望你念在民妇与你三年多以来的婆媳之情，原谅我们，放我们一条生路吧！郡主万万不能走啊……”
她左一句“郡主”，右一句“民妇”的尊卑之分，听得惹书心里很难受。
一旁的容妈与玲儿也哭了，用袖角抹着泪水。
纳喇晞看着力挽狂澜的额娘，心里悔恨、愧疚、自责交织着他，然又没有颜面挽留她。他握紧了拳，好生痛楚。
泪流满脸的惹书犹豫了。
其实，她也知道，她这一被休，会劳师动众。
或者，从此不问外间事，待在这一年多，等她的死期。也，未尝不可。那时，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谁也不会受到牵连。
也罢。也罢。
“好吧，我改变主意了。我不走。”惹书叹了口气说。
老福晋一愕，欣喜若狂，泪水中展开了笑脸：
“谢谢郡主大恩！谢谢郡主大恩！”正要磕头，惹书弯身扶住了她的双臂，语气中丝许沉重：
“叫我怀恪，婆婆。”
“是！怀恪！我的好媳妇！好怀恪！”
容妈和玲儿也破涕为笑了。
最欣喜的，是纳喇晞。他紧握的拳头因生怕这会是假的而轻颤。
但她始终没有看他一眼。
她虽是留下了，却并没有释怀。
他很是失落。
正文 第九章 弃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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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是失落。
老福晋和容妈回到屋子里，捏了一把汗。
“好险啊！”老福晋的脸仍是苍白的：“幸亏能留住怀恪，不然……”她低头看了看手里捏着的休书。
一旁的绿儿机警的瞄了那纸一眼。
“是啊，”容妈感慨的说：“只是，难为了老福晋了……”鼻子一酸，泪光闪闪。
“真不知是谁造的孽啊！”老福晋叹了一句，撕了手中的休书。
俩人接下来说的绿儿都听进耳里了。等老福晋就了寝，她便往萦竹轩报信去了。
“真可惜！”听完了报告，尔舒青葱的五指紧捏着桌沿，可恨的说。
“是啊，就差这么一点儿了！”绿儿附和道。
不过，能让那个女人如此痛苦，她很是得意。她脸色一缓，冷哼了一声，说：
“她不走，是她不明智。以后，我会让她更痛苦！”
绿儿看了一眼她脸上的阴冷，也不觉哆嗦了一下。
那夜，博文来到尔舒的院落寻不着佳人倩影，漆黑的院屋让他一阵失望与纳闷。
翌日，在他迂回的探问下，才得知她回了纳喇府。
抵不过思念成洪。这几天一下职，他便到纳喇府周围转悠，希望能撞上一面。可是，皇天负了有心人。
看见那两个常进出府的奴婢，他不着痕迹的跟着进了一间药堂，希望能听到一丝一毫的关于尔舒的信息。
可俩奴婢买好了药，也没说几句话。博文正要失望，年纪轻小的奴婢一个踉跄被门槛绊了绊脚，身边年长一些的奴婢马上扶住她，斥道：
“当心点！这可是少福晋的安胎药！”
“是。”小奴婢惊慌的恳恳用力点头。
博文一听，怔了！少福晋？那不是尔舒吗？她……怀孕了？！他让她……怀孕了？！他一惊一颤，一时乱了方寸。
待冷静了下来，他写了一封信使一小孩童送到纳喇府。门卫接过信，寻着了冯妈，递上信说：
“少福晋有信。”
冯妈接过信“嗯”了一声，又问：
“知道是谁送来的吗？”
“是一个小孩童。”门卫答。
屋里，尔舒拆开信一看，皱了皱眉头。信上只有一句话：
戌时后山竹林见。
博文。
她燃了灯，将信烧了。
“格格不去？”一旁的冯妈问。
“不去。”脸上冷而不屑。
第二天，信又来了。
她同样把信烧了。
冯妈一脸忧色，说：
“格格还是去一趟吧，跟博文公子说个清楚了断。不然，他天天这样送信来，会惹人注意的。万一中途被人截了信，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尔舒深思了，说：
“也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初冬的戌时，冷月一勾。
尔舒披了斗蓬，与冯妈从后门向后山竹林走去。
林里，夜风撩了竹叶子，沙沙沙。见缝插针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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