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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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耘记- 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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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臧狼和颜大郎两人的身手都很好。要是改花跟去了,说不准还拖累了这两人。
    铁生更是不可能跟去的。他家里边有个双身子的媳妇要照看,自己又只是个寻常的农夫。
    “那也没啥子,”改花便过去安慰铁生,也算是安慰自己,“他们有事情做,咱也是有事情做的。外头的地是整好了,可山坡上的山地还没弄平整咧。家里头的柴火也不够了,得多添一些才好。不知道往后会不会下雨的。”
    今年的雨水的确特别的多,在暴雨停歇了以后,又断断续续地下了两场细雨。
    幸亏这雨水都并不很大,可还是把村里边的人连同灾民一道给吓了一大跳的,还以为着水灾又得重新回来了。
    而且村里边的人都在整理着通往外头的道路。
    好多人家已经把田给整好了。有的人家偷偷地往田里播了种,可大部分都被游荡的灾民给挖了出来。那些播种的人家只能一边跺脚一边暗地里骂自己。别人都不敢种的,怎么偏偏他就要冒这种风险。
    也没有办法考究到底是哪个灾民做的。
    村子外头的灾民那样的多,常常在村里头游荡,谁也没法子一整天地看着田里边不眨眼的。也没有人敢一直留在田里头。那不是明摆着就告诉在灾民,说自个在田里边撒了种的么。
    那些灾民一直被风吹雨打的,又好久没有清洁了,脸上身上都是堆积的淤泥,村里边的人只能大概地知道那些灾民的性别年纪,可真就分不清到底谁是谁了。
    所以最后那些播种了的农户也只能自认倒霉。
    少量种子可能没有立刻就被挖出来,可是也没瞧见有什么冒芽的意思。而且看着现在这样子的情形,那些种子一旦冒芽,还是会马上被挖走吃掉的。
    兰花儿细心地给臧狼和颜大郎准备了好多东西。
    这回上山和往日都不同。以往他们上山去的时候,山上还是生机勃勃的,就是不给他们准备什么,他们也都能找着吃的。臧狼和颜阿林都是习惯于在山林里边生活的,肯定不会在那里边饿着自己。
    可现在的后山已经不同以往了。连山里边的猛兽都寻不着吃食的,更不要说是他们了。
    所以兰花儿给他们准备了格外多的吃食、酒,还有药。那些药都是兰花儿以前偷偷藏起来的,专门对付外伤用的。她想着臧狼常常到山上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用到,所以一直在屋里边备了一些,这会儿是全都拿出来了。
    她还给两人焖了些熏肉,用叶子仔细地包好了,又分别绑住。还给连夜赶着给臧狼缝了双皮手套。还叮嘱臧狼一定不要待太久,不要在山上勉强。就怕他们到时候杀了什么东西,那血腥味也会引来别的猛兽。
    要不是这个年头还没有巧克力,也没有云南白药的,兰花儿肯定要给那两人备上一些。
    狗蛋在旁边看着兰花儿忙活了半宿,忍不住就有些吃醋了,嘟着嘴巴小声地嘀咕,说以前自己到学堂去都没被阿姐这样亲热地对待过的。
    兰花儿一边咬断线头一边假装生气地瞪了狗蛋一眼,“你到学堂去是上学,又有阿哥跟着,我好担心你什么呀。阿狼这是干啥去?你倒是说说咧?”
    狗蛋也不过是这么一嘀咕,听兰花儿这么一讲,他自己也先自心虚了起来,就嘿嘿地笑了笑,“阿姐莫生气嘛,我就是这么一说呗。我难道不知道他要去做危险的事情呀,而且还是为村子里边的人做好事的么。我就是看着……嘿嘿……”
    说到后边,狗蛋自己也不好意思了。
    兰花儿点了点头,也没说话,继续就着一点月光将手套给缝好了,才讲,“是咧。都跟他们说好了。要是真猎到什么了,就在村外头烧了,连带着灾民没人分一刀肉的吧。要把东西拖回到村上来,太明显了。要是咱藏家里头自个吃的,也不知道外头会怎么想,估摸着也藏不住,好多灾民咧。阿弟你到时候莫要觉得不高兴。”
    狗蛋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家阿姐好像还将他当做是个小孩儿,忍不住就有些不高兴了,嘟着嘴,讲,“阿姐你跟我说这个咧。我哪里不知道道理。外边那些灾民也是……可怜的……咱家又不缺这口肉。唉……要是天子知道了,都该开仓赈灾的嘛,我知道我知道,阿姐你用不着和我说这些呀。”
    兰花儿便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是,我家狗蛋学了圣贤书,可是越来越贤良了。”
        
二百四十二 说狼【一更】
    臧狼跟着颜大郎一块到山上去了。
    兰花儿在家里边盯着山上望了好久,最后才被改花给喊到屋里边去了。
    杨郎中和长梧是照例要到外头去帮着灾民和村民看病做法事的,狗蛋自然是跟在杨郎中身边。家里边的空闲人也就剩下兰花儿和小蝶两个人了。改花虽然也是在家里边的,可他总归要到外边田里去干活,少不得还是得离开。
    等家里头终于只剩下兰花儿和小蝶的时候,她又开始期期艾艾地望着外头后山的方向,满脸地长吁短叹起来。
    得亏在她身边的是小蝶,不会说她什么。不然她大概是要被说得羞死了的。
    不过她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横竖她现在都已经习惯了把臧狼给放在心上了的,这会儿的确也是去得有些凶险,也难怪她自己心里边惦记的。而且,既然改花已经看出来了,也不反对,那她自己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咧。
    她自己在后头站了一会儿,等站得腿都麻了,这才慢吞吞地走回到屋子里边去,琢磨着这一天都要做些什么活儿。
    菜种她一直就挑出来了,存在一边。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拿来当粮食的。要想往外头种,现在还显得有些不是时候。虽说是自己家围栏里边的地吧,可兰花儿一想到当初那些灾民那副疯狂的模样,不由得就有些头皮发麻。
    都能够冲进人家里边去抢吃的了,就更不要说偷偷爬进院子里边去挖点儿菜苗这样的事情了。
    种出去了,也不过是平白浪费了,兰花儿可不想把家里边好不容易才省下来的菜籽就这样给断送了的。所以现在这个时候,她也没法子在后边做什么栽种的活儿。
    所以来去想了,也不过是些清洁打扫的。兰花儿做得熟悉,又有小蝶在旁边帮衬着。不一会儿就将活计都给做完了。
    至于烧饭的事,兰花儿更是熟悉得很,甚至都不用怎么去想的。她一边在家里边切着吃食,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好几次差些将手给切伤了。她自己还是浑然不在意。反正也是没有切到手上的,她还是那副心里藏着事的样子。
    得亏小蝶从来不在旁边瞧着她做事,不然肯定会被她给吓坏了的。
    晚间改花家来的时候,很明显地发现了兰花儿的状态不对,不由得在旁边小声地笑着讲,“阿妹这是怎地了。这样的焦躁。饭都烧得半生不熟的,忘记下水了吧?”
    兰花儿被他一调侃,也忍不住有些脸红。还以为自己做饭的时候真的就心不在焉,连水也忘记加了,急急忙忙抢过去看。
    只是,那锅一掀开,还是好端端的一锅稀粥。哪里有半分不熟的样子。
    她马上就知道自己是被取笑了,忍不住皱了皱鼻梁,“阿哥你倒是会笑我。我哪里是做事这样糟糕的,这稀饭不是还烧得好好的么。我就是……就是忍不住觉着担心,也不知道他们在山上怎么样了,遇着危险没有。那后山上头猛兽多得很咧。又没有过夜的地方。阿哥你难道不想着么。”
    改花听她这样一讲,也慢慢静了下来,点点头。讲,“自然是担心。可担心着也没用,不能跟着一块去的。你倒可别在山下的时候伤着自己了。回头他们回来了,一身清爽,反倒是瞧着你手上带伤。不是让人笑话。”
    兰花儿虽知这人是可以逗笑,可板了板脸。还是忍不住听着改花的话笑了出来,“哪里有阿哥想的那样没用。就是想得多一些罢了,你可见我切着手了么。”
    “现在是没,可再这样下去,可就保不准了。”改花煞有介事地讲了一句,不再搭理兰花儿的反驳,转身端着东西就出门到饭厅去了,“赶紧的吧,我瞧今儿狗蛋和先生他们都饿了。”
    兰花儿跟着答应了一声,也急急忙忙地收拾了东西就出去。
    改花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折回身来,问,“阿兰,你同那长梧先生熟悉吗,可知道他平日……”
    他这话只讲了一半,便定住了,连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好像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这个话题。
    兰花儿不由觉得好奇,就开口说,“平日怎地了?阿哥你怎地突然有心思关心起那个神棍的事情来了。我和他可不熟悉。要说,就是村长给我安排的一个住客。怎么了?”
    改花又犹豫了一下,最后只是摇了摇头,讲,“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罢了。往后……算了,我还是自个去同他讲。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个事。”
    兰花儿答应了一声,也没怎么将这事放在心上。
    可就是改花这样同她讲了,她还是免不了常常在心里边惦记着臧狼和颜阿林,猜想着他们在山上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遇上危险,又有没有顺利猎到猎物。甚至是在夜间的时候,她都特别用心地竖起耳朵去听外头有没有传来猛兽的叫声,就好像她听到了那些声音以后,能够知道臧狼他们的消息一样。
    这两天却过得还算平静,并不像之前那样常常地有成群结队的猛兽在村外头朝天嘶吼。
    兰花儿一会儿跟自己讲,说臧狼他们肯定在山上异常顺列,猎杀了不少猛兽,所以下山来的猛兽才变少了;一会儿又猜测是不是他们两人遇到了什么麻烦,好多猛兽都在山上将他们给围困起来的,所以才无暇到村里边来找吃食。
    她这样烦恼了两天,只觉得自己平生长得这样大了,还从来没有如此挂心一个人。她便在心里边劝慰自己,说臧狼这次是去得危险,她便多惦记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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