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如同沾了水的棉絮,沉沉的压下来!
不愧是过尽千帆的花花大少,那吻分明是带着电流的,经验不多的李涟漪头脑开始晕陶,窒息,窒息,眼前朦胧一片,只能抓住最后一丝神智徒劳挣扎:
“顾方泽!你说过不会再这样的……”
“李涟漪,你不能永远这么自私。”顾方泽深深凝住她,幽深的火焰那么明显热烈,似要将她燃烧成灰,他的声音暗哑,“……总得给我一个等的理由。”李涟漪只觉眼前升起一片白茫茫的大雾,他的声音极为遥远,听不大清楚。眼前晃动不停,李涟漪疲惫的闭上眼睛,精疲力竭的任凭自己陷入沉沉的黑暗中。
……当一切归于平静,顾方泽深黑幽静的瞳孔在黑暗中紧视着已然沉睡的女人。
她的眼角还要未干的泪痕,睫毛不安的轻颤,连睡着了,都是这副委屈惶恐不安稳的样子。
他慢慢俯下身,在她光裸在被单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不重,但留下了淡淡的齿印,轻声咕哝,“没心没肺的小白眼狼……”
半年,这女人够狠心。
手机在寂静中尖锐地响起,身旁睡着的小白眼狼动了动,他微皱着眉头,很快地接了电话。
“顾方泽,计划进行得怎么样?”那头声音飞快利落,带着几分期待和兴味的笑意,“我在网上看到那财经头条了——如果这招都没用,我就自个儿从巴黎飞回来,亲自动手把他捆回去。”
“文蔺女士,”眉头舒展,他勾着唇角,靠在床头,餍足不久,他的声调有些平日少见的散漫沙哑,几分慵懒几分靡靡,“你太猴急了。”连时差都忘记了……“放长线才钓得起大鱼,不要太急进,”言至于此,又含笑道,“会吓坏林拓的。”
“对待这种千年陈木,”那头不以为意,“不下猛药怎么行?”
顾方泽闻言,将视线转向眼睛紧闭,睡得浑然不知的某女,略略沉吟,深有同感的低声道,“说得也是。”
……于是,姨甥两人隔着好几个时区心照不宣的轻笑出声……“话说回来,你和你家那位怎么样了?”话音一转,又回到正经问题。
“什么?”
“在我面前装什么蒜?别以为能瞒过我的火眼金睛,你家那位,怕也是个心冷的主儿。”文蔺在电话那头幸灾乐祸的笑,“现代版的‘襄王有意,神女无情’?”这个从小被宠到大目中无人的破孩子也有踢到铁板的一天,真是~太快人心。
“嗯。”他轻应了声,没理会她话里的戏谑调侃,淡淡道,“我心里有数,不劳你费心了。”
“别逞强,死鸭子嘴硬~”文蔺笑得更是开怀,“小外甥,真的不要姨妈我帮你?”
“省点力气吧文蔺,你的用处不在这里,”他浅浅淡淡的说,低哑的嗓音在卧室轻轻回荡,“她想要的不过是自由而已,强扭的瓜不甜,她要,我给就是。”
越得不到,就越想要,越想要,就越得不到,所以他宁愿静候于原地,用风筝线将她拉住,让她可以飞,可是永远逃脱不了他的掌控。
Chapter47 前往马拉维非洲,马拉维。
这个位于南半球的非洲东南部国家前不久遭受了一场震惊世界的浩劫,里氏8级的强烈地震几乎让这个世界最不发达国家之一的内陆小国陷入瘫痪。哀鸿遍野,民不聊生这类惨烈的词语用来形容灾后的马拉维,一点也不为过。
李涟漪一行人已来到这里两个月。
这个国家不仅地震频繁,更是艾滋病的高危地区,近百分之十以上的人口身体都携带艾滋病病毒,加上民众受教育程度不高——总之,是个人人谈之色变,避之而唯恐不及的地方。
李涟漪与杜程程暂且不说,卫放的家世亦是极好的,父母都是B市的政府高层,而古小鱼从祖父一代便是知名媒体人——毕竟是市政府电视台,能进去的,除非是学历能力极为出色的,其他个个都不是背景简单的主儿。而就是这些个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二世祖,却在两个月前跟随着中国的救援部队,跨过茫茫印度洋,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个已然成为废墟,面临动荡的危险国家。
地震造成的毁灭性损失远远超出了人们的预料。失踪与伤亡人数数十万,国境内超过百分之八十的房屋坍塌,铁路公路等交通要道几乎全部瘫痪——地震发生后的那几天,余震连连,由于困在坍塌建筑物的人数太多,来不及营救和清理,时常可以看到血肉模糊的遗体就这样曝露在路边与房屋废墟的裂缝中。
在这样的环境下,唯有两种情绪是持久的——恐惧与绝望。
刚到的那几天,他们几人只要一看到类似的场景就忍不住欲呕,即使回到安全帐篷后仍不敢一个人睡,非得好几个人挤一块儿,半夜还做噩梦,恍恍惚惚一感觉到震动就会惊醒,连思考都没有,尖叫着跑出帐篷——等意识到不过是虚惊一场时,才发现背后的衣服已让冷汗浸透。
古小鱼当初因偶像杜程程的随队,写了好几份申请书非要跟来,来时本是精神奕奕面色红润的,可现在,脸色怯怯苍白,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红肿红肿的——每天晚上都哭。
李涟漪和卫放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本来就瘦,这下子瘦得两颊都陷了下去,下巴也尖了不少,走起路来轻飘飘的,仿佛一阵强风就能将她刮跑。卫放那个自恋的大少爷更是狼狈,那双勾魂桃花眼如今布满血丝,连胡子都不刮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有时间刮胡子,还不如多花点时间想想怎么安排遗产……这几年,李涟漪到过不少危险的地方,可多数都是战乱纷繁的地区,灾难在她眼中是事出有因,是人类自己一手造成的,要避免总是有办法——可这次不一样,来自大自然不可抗拒的力量强大得如此骇人,人类在它面前,虚弱渺小如蝼蚁,无法抵抗于是只能匍匐臣服。
在这里,生命因弱小而显得尤为珍贵。
可再怎么害怕,新闻的时效性要求他们必须深入地震重灾区进行采访报道——也正是这时候,卫放和杜程程不约而同的发现了李涟漪的不对劲。
在杜程程眼里,李涟漪是那种精神世界极强大的人种,控制情绪的能力常常让她望而兴叹,她即便是害怕,也从不会流露于表面,并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不动声色的功夫修炼到了家。
而在卫放看来,李涟漪是个对工作执着到变态程度的另类“白骨精”(作者:就是白领+骨干+精英啦╮(╯_╰)╭),瞧瞧,有哪个宜家宜室的良家妇女会跟她一样,已婚黄脸婆一个,还了无牵挂满世界乱跑高强度工作的?
在马拉维,两个月的时间里,她迅速的消瘦下去。每每看到尸体和残肢断骸,她总会吐个昏天暗地,几乎要把胆汁吐出来,脸色惨白若纸,夜里也常常突然惊醒,然后抱着枕头坐上好几个小时,才能再度慢慢睡过去,第二天一大清早又起来继续工作。
随行的工作人员看不过去,纷纷劝她回国养身体,却被她笑着婉拒。
哎,连那笑都勉强得让人心疼。
毕竟是温室里娇养着的花儿,经不起这样的苦。所有的人,包括卫放和杜程程都是这样想的。
这日,搜救部队来消息说在某地发现有存活迹象,于是电视台的一行人赶紧准备好工作器材,随行前往。李涟漪身为随队主持人,是顶梁柱,自然是要跟去的,为了节目效果和国际影响,电视台领导远程命令主持人和记者们必须穿带有国旗图案的服装。
李涟漪在帐篷里换衣服带防护头盔时,杜程程在一旁看着。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不无担心地皱眉道,“涟漪,你真的没事吗?”瞧那小脸白的,那小胳膊——瘦了那么多——她老公不心疼,她这个死党还心疼呢!
李涟漪正低头整理着衣服下摆,听言看向她,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笑道,“有事,谁说没事?怕死还不行?”梨涡浅浅,看不出是开玩笑还是什么。
杜程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话,却终是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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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把灾区地名改了下,改成马拉维了。
chapter48 欧琳电视台的外派团队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
马拉维是典型的高地气候,干湿季明显,此时正当春末夏初,可天气已经很潮热。日暮时分,夕阳染红了整片天空,混着那弥漫于空气中未散去的恐惧与死亡的气息,奇异的极致美丽。
回来时,李涟漪怀里还抱着个女童。5、6岁的样子,棕色的皮肤,花瓣般的唇,一双黑亮水汪的眼睛怯怯的,却隐隐透着早熟而稚嫩的防备。
看样子,是个亚非混血的小美女。
杜程程俯下视线,用看古董的眼神研究扫视着这个初来乍到的“不速之客”,见孩子像见鬼般死死的瞪着她,生怕她会吃了她似的,还不忘牢牢拽着李涟漪的衣领——觉得有趣的紧,伸出手指头,戳戳小女娃的脸蛋,好嫩好滑。
抬起头,指了指,“涟漪,你哪捡来的宝贝?”好可爱的小萝莉,不知道可不可以拐来玩。
李涟漪此刻只觉累极,用英语在小女孩的耳边温声低语了几句,等她乖乖的点了头,这才弯腰将她放下。
冲好奇不已的杜程程提了提嘴角,瞟了个眼风过去,几分疲惫几分无奈的笑,“说来话长,想知道,行,待会奉上茶,我给你慢慢说。”说罢,牵着小女孩儿的手,带着她朝帐篷里用布帘隔开的卧室走去。
杜程程站在原地,挑了挑眉头,还是跟了上去。还有心情贫嘴,看来没什么大问题。莫非真是捡着宝了?
混血小美女叫欧琳,这个名字还是李涟漪临时为她取的。
她的家十六个小时前在一场超过里氏7级的余震中坍塌,当时家人都还在沉沉的睡梦中,谁都没预料到地震会再次到来,更没有想到自家的房屋经过地震与数次余震的折腾,早已支撑不住——轰然崩塌。
等救援部队到达时,除了小欧琳,全家无一人生还。
她的父母及兄长,直到被挖出来,身体依然保持着拥抱蜷曲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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