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她不知怎么的竟张口答应下来,待上了楼,进了房间,门被后面跟上来的人不轻不重地关上,她才猛地回过神,正欲转过头,却被一股力道,狠狠扼住了腰!
“李涟漪,我看你跑哪儿去?死命折腾我好玩是吧?”
撩心 第二卷 落花有意 chapter22
“李涟漪,你又想逃哪去?死命折腾我好玩是吧?“顾方泽贴着她的耳朵,几近咬着牙沉声道。
他周身携着外头寒风白雪的气息,冷飕飕刺骨的冰凉,她和他离得那么近,腰际间强悍的力量,零距离的紧密接触让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细微呼吸中的隐怒,细细密密的喷在她头顶上。
她头皮发麻,却硬是镇定着扭过头,对上那双暗潮汹涌的黑眸。
“我没事折腾你做什么?你没听福妈说吗,我就是想带欧琳来见见我爸妈,”顿了下,她道,“我走前还给你打了电话的,可是你没接、”
而顾方泽漂亮的嘴角因她的话勾起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紧紧凝住她,似乎是在研究她强自镇定的表情。
这么多年来,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从未变过,非常黑,没人能知道里头藏着什么,却有摄人的光亮,灼灼动人,说不出的逼人气场。
李涟漪捏紧了拳头。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的,“李涟漪,我不是傻子,你别逗我玩儿。”
“理由,告诉我你又逃跑的理由?我说过让你好好呆在家里等我,你非要逆着我的意,我的话是耳边风是吧?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斜睨着他,终于忍不住,冷冷地,“好好呆在家里,等你杀死我的孩子?”拳头捏得更紧,她的胸口起伏加快。
逆着他的意?太荒谬了,她不是他的禁脔,不是奴隶,凭什么做事都得经过他同意?其实从头至尾,他都是这样霸道独裁的人,连起码的尊重都不肯给她,独断专行比苏唯一更甚。只是被那看似无限纵容她的表面给掩盖住,以至于她一直都没察觉出来。
顾方泽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顾方泽,你也别把我当傻子,秦医生是吧?你倒是很会找人,首都最好的医生,做个小小的流产手术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注意到他神色微变,她越发讥诮道,”是,你聪明!我没你一半聪明!但这并不代表我就傻乎乎地让你给耍着玩儿,对,我回来还就是有目的了,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孩子,那是我身上的一块肉,你不心疼我心疼!你不要我要!我告诉你,这里是李家,不是你想干嘛就干嘛的地方,如果你非要逼我,李家三口都跟你没完!”
长长一段话吼下来,顺溜无比,压抑已久不得发的烦躁与抑郁终于等到宣泄,一刹那心中仿佛无限轻松畅快。这个小王八蛋,她当初是缺了心眼才那么听他的话,所以他就以为是理所当然了,以为她是只好欺负的病猫,连想都不想就企图操控她的人生。
顾方泽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她近乎挑衅的表情。
还在他怀中的这个女人,正挥舞着她锐利的小爪子,像只护犊心切的小母兽,朝他愤怒叫嚣。
眼睛睁得很大,恶狠狠的瞪着他,仿佛他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和加菲被他不小心踩着了尾巴痛得炸毛跳起的表情一模一样。
真是 …可爱。
一个荒唐的不合时宜的形容词不由自主地从脑海中蹦出,竟让他轻轻笑起来,连心脏都因这笑而微缩疼痛,似戏谑似自嘲,很快的,他道,“你就这么笃定爸妈会站在你这边?如果他们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孕育孩子,你想他们会怎么做。”他慢条斯理的说,嘴角胸有成竹的笑意再次让李涟漪出离愤怒。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即使她这样当面拆穿他,他居然连半丝惊讶与不自在都没有,更别说愧疚尴尬。坦坦荡荡,自若非常——她现在开始真正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意她?
还是说程程的猜测错了,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通通都是假的,是在做戏,是在要她玩儿。
她肚子里孕育的是他的孩子,如果他真的在乎她,怎么可能忍心这么冷血无情的抛弃她与他的孩子?
他怎么忍心?
她的眼眸中慢慢涌上难以置信,胸腔最深处的某个角落,因这个模糊不确定的念头而隐隐作痛,喉头有些僵硬,她默了半晌,努力让紊乱的气息平稳下来后,才开口道,“你忘记了吗,我以前也曾有过一个孩子?”
顾方泽眯起眼,脸上笑意不复,“你想说什么?”
她眨巴眨巴眼,淡淡笑了,“我知道你没忘,那你一定还记得当年我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他没出声,瞳孔微缩,叫人看不出其中的情绪。
没等到回答,她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知道,他们这么多年一直都心存愧疚,他们觉得对不起我,亏欠我,所以这回只要我开口,他们一定会站在我这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她尽力忽视心底的那份酸涩,轻轻从他怀中挣开,清清楚楚地,冷静理智地,“顾方泽,我很清醒,但我同样很自私,与其再一次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我宁愿再冒一次险,你也要相信我,为了孩子我能撑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知道的吧,我堕胎大出血,精神分裂症,割腕 …在巴基斯坦做采访的那一回,我们乘坐的汽车被恐怖分子劫持,还有上次乘飞机,遭遇乱流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后退开几步,瞳眸清亮地看着他,“你看,我没那么容易死,我造孽太多,享福太多了,老天爷没让我多吃点苦头是不会收我的。”
顾方泽稍垂下视线,良久至她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他突然撩起了唇角,带着丝戏谑,带着丝自嘲,“你的口才倒是越发的好了。”
他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她惊了惊,一时失措,条件反射地往后退,直至触到冰凉的墙壁,退无可退。
“当主持人几年,人情世故什么你没学到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功夫你倒是学了个十成十,”他伸出手抵在她身体的两侧,修长的身影覆下来,低眉看她,眼中有明灭不定的光,“我必须承认,你的话很有道理,你哪里是不容易死,你就是个祸害,老天爷不敢收你,只好让你遗臭万年。”最后几个字,完全是恶狠狠的,一字一字从牙缝挤出来的。
过去极少见过他这样,谁不知顾方泽向来就是不动声色,谈笑间灰飞烟灭的主。李涟漪脖子僵硬,扯开嘴角,“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可是,”顾方泽一瞬不瞬,嘴角犹自带着讥诮,可语气与眼神很平静地,“李涟漪,我无法冒着丝毫有可能失去你的风险,去要一个将来我可能会痛恨至极的亲生骨肉,”
他的口气真是相当平常,叙述平淡毫无起伏,她却在瞬间仿佛坠入梦境之中,身体系统的反应总是要来得更快,先于她的意识做出反应,心脏猛烈跳动不止,太快,让她惊慌失措。
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威胁我?”说出这句话她有片刻的心虚,底气全无。重点根本不在这里,他的意思是…
顾方泽胸口剧烈起伏了下,随即他气极反笑,眼波欲流,竟有了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瞧,你是不傻,你就爱装傻!纯一养不熟的小白眼狼,得,你说得没错,我是在威胁你,你听好了,我现在明明白白的警告你,威胁你——如果你敢给我死了,就留个孩子,我一定把他(她)往死里折腾,让你在天上都不得安宁。”
顾方泽略顿,见她垂着眼睛不看他,嘴角终于沉冷,他是真的动气了。
他声音低沉缓慢,挑起的嘴角似冷笑,“面对苏唯一,你永远都会自乱阵脚,而面对我,李涟漪,你装傻的功夫是一等一。我无法肯定你是否对我有感情,可是我愿意等,最开始喜欢上你的是我,到了最后,你还是我的。”
李涟漪心跳如雷,耳边轰隆隆炸成一片,他的话太具有冲击性,让她连思考的能力都消失,而此时又听到他说,
“但我高估了我的耐心,不光你自私,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这样得不到回报的付出,总有个底限,李涟漪,我告诉你,除了生养你的父母,没有谁会无缘无故无所求的对你好。”
这样的语调才是真正的云淡风轻,字字重锤,字字冷酷,却是那么随意,清俊漂亮的脸上平静得近乎漠然。
她看着他漆黑深邃的眼睛,咬着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今日的坦白让她像置身水深火热之中,忽冷忽热,而现在则是彻彻底底的手脚冰凉。
或许是她的脸色真的太差,嘴唇都咬得快要出血了,顾方泽目光不禁微微一动,然后,悄然柔软了稍许。半晌,他敛下眉眼的薄怒,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几近妥协的叹了口气,轻声道,“怎么长这么大了,还是孩子心性?我只是告诉你,现实就是这样的,没有人会永远守着一个心里没有自己的人一辈子…还有,傻瓜,不是你以为不会死,老天爷就真的不会来收你的。”
而他只是想想这种可能性,想到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李涟漪,就已经觉得疼痛难当。
李涟漪完完全全的怔住了,小心翼翼的呼吸,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稀薄,她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会因缺氧而窒息而亡。
她很混乱,脑子搅成了浆糊,不知该做什么才好,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他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失去孩子,要么失去他。两者二选一,而他告诉她只能选其中一个。
手足无措,太纷乱的心绪让她几乎承受不住,眼中酸涩难当,忍了半晌,最后还是放任泪水涌上眼眶,模糊了视线,
朦胧的泪光之中,她能清晰地看见他眼中原本灼灼跳动的光芒在渐渐的变冷,突然就有种莫名的情绪在脑中,心中汹涌澎湃起来,越来越猛烈,势不可挡,好似一团在阳光下即将消散的雾气,她只是想抓住一点,留住一点,不管这是不是徒劳。
冲动之下,她飞快地伸出手反握住他的手腕,强忍着哭意,隔着泪光看着他道,“你让我想想,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