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么想知道,就自己去问他。〃握着她双腕的巨掌不见松开,反而像是想到什么不堪的往事而越握越紧,直到徐诺的一声痛呼,他才回神的稍稍松懈。
〃那你先放开,让我回去问。〃徐诺以退为进的放弃手上的动作。
〃只要一下,我不会对你怎样,只要抱一下就好。〃冷下自己的情绪,见徐诺放弃了挣扎,他反而抱得更紧更密。
漆黑的夜空上飘过朵乌云,遮掩了星光,连带的,月亮的光辉也变得有些阴沉,身上的男人渐渐平复下来,起伏的呼吸也不再像刚才般急促,只是圈抱着她的手却始终不见松开。
摇曳的烛光最终在一阵春风的吹拂下熄灭,仅余那满室的春香,缭绕其间。
清冷的风吹拂过诺大的后院;青青端了杯茶水轻巧的爬上屋檐;很自然的噘起唇办:
〃夷则哥哥不乖;又瞒着青青爬上来吹冷风。〃
仰躺着的男子见来人哈哈一笑,打趣道:
〃小青青,才一时半会没见着哥哥,开始思念人家了?〃
〃你讨厌。〃青青娇嗔,重重的将瓷杯放到他手心:
〃诺诺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好几次叫她,她都没听着。〃
眸里的精光闪了闪,夷则笑着饮口热茶:
〃青青是否还记得羽?〃
〃羽哥哥?〃倒茶的手一颤,青青顿了下,点头:
〃当年,咱们戏班子还是很有名气的……〃
而那场大火,却烧去了所有。
〃青青知道人家为什么要收留诺诺吗?〃察觉青青的愁容,夷则又道,语间的怅然,是青青所不懂。
〃夷则哥哥不是说戏班子里缺个打杂。〃
一阵轻笑,他坐起身眺望星空:
〃不止打杂。〃
没有点破,也没有说明,他只是淡淡的笑着,瞧着今夜的天空,跟一直悬于上方,那颗闪着耀眼光辉的星子。
夜里知了的叫声传入屋内,而蜷在床角的徐诺却不敢多有动作,炽热的呼吸喷在颈间,由后方圈抱着她的男子忽然轻吐口气,灼灼的在她耳边道:
〃我问你,我美吗?〃
这个问题,他问了无数遍,但徐诺一次也不敢回答,就好象以前奶奶给她讲的故事。
半夜经过小巷子,听到有人在身后叫你的名字,不管那人叫了几次,也绝对不要应声,而现在的情况应该跟那时候差不多吧?
虽然对象是貌美的羽公子,但徐诺是真的不敢回答,前一次她回答了,换来的却是羽公子当场发疯,还差点〃染指〃她。
将身子蜷得更小,徐诺大气不敢多喘,而身后的人却像是感受不到她的恐惧,继续在她耳边诉说:
〃夷则有没有跟你说过,七年前我曾是戏班子里的花旦?〃
微微点头,徐诺还是不敢出声。
〃而且是全城人所公认,最美的花旦。〃
听他这么说,徐诺霍然想起自己头一次见到他的场景,即使历时七年,此人的容貌非但不减反而越发娇媚。
〃但美又有何用?〃越说,他越是激动,身体不断的颤抖,就连扣着徐诺的手,也止不住的一再使力。
〃在一次公演,有几个富豪竟然看中我的美貌,并夸口要卖下我……〃
〃我不从,他们便用药……若不是夷则,我恐怕……〃
〃之后,他们怀恨在心,一把火将戏班子……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戏班子里老若妇孺的哭喊声,大门被锁了,他们出不来!就这么……就这么被活活烧死!〃
闻言,徐诺又是一惊,霍然想起夷则的话语,怔忡间,她细想着既可以脱身,又能适时安慰人的话,谁知羽公子却在这时松开她。
扣在她腰际的手蓦的一松,却不是要放了她,而是狠狠的将她推至更角落处,愕然抬眸,想问清事情原委,小小的手心却忽然被塞入一把匕首。
锐利的刀锋在月光下散发着几许诡异的光辉,刺眼的光在瞬间射入人眼,连带的照亮了羽公子变得狰狞异常的容貌。
他按着徐诺的手,匕首指向自己的容颜,一点一点的往下压。
徐诺大惊失色道:
〃你做什么!〃
〃毁了它,毁了它就没事了……〃
脸上洋溢着狞笑,他握着徐诺的手蓦的收紧:
〃快,快把这张脸毁去,没了它,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徐诺有些恼火,颤抖的手不敢乱动,但还是用尽气力抵挡着。
面对疯子,她能怎么办?以前一定是打电话叫精神病院来拉人,但这时代有吗?没有!
所以她只能自立救济,狠狠一使力,她将匕首打落,顺道的再给他一巴掌。
这一掌,打去他脸上的狞笑,也打去了他所有言语,捂着红了半边的颊面,他不可思议的瞪着她。
一脚将落在床缘的匕首踢得老远,徐诺快速的爬下床,要死要活是他家的事,但也得等她走了再说。
〃站住!〃察觉她要走,羽公子竟一掌扣上她的脚踝:
〃不准走!〃
这一刻,徐诺真的很想嚎啕大哭,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多管闲事,在马路上见着疯子也绝对掉头就走全当什么都没瞧到。
小腿踢上他的胸膛,徐诺被拉扯着掉下床缘,险些睬上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黄大贵。
〃你到底想怎样?!〃
徐诺不耐烦的问道,却被迎面罩下来的黑影压到,一双手蓦的将她捞上大床,并钳制住她的手脚,窗外,倏地狂风大起,徐诺在恍惚间回身,看到的却是羽公子脸色涨红的痛苦模样。
衣裳被扯破,精致的发辫被人揪散,徐诺逃无可逃,只能颤抖的接受他在自己身上施加的如烈火般炽热的狂焰。
犹如被困的小兽,只能在雄师身下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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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耻辱
第四十回 耻辱
清晨;薄雾未散;带着几许凉意的微风拂过林间;绿竹的清香渗入空气当中;灰白色的天际泛出一抹潮红,映照着整个山谷,显得一片通红。
竹林的深出,瀑布冰沁飞流直下,翻腾卷起滔天巨浪,刺骨的冰寒,犹如万千飞刃,扎入底,溅出霜。
安然盘坐于底的少年,任由如箭的飞瀑打在身上,洗刷去一切脏污。
山里不时传出鸟儿的啼鸣,在这个寂静的早晨,唧喳的叫声显得格外清明,像是想到什么,少年忽的蹩起眉头,结实的臂膀微微收拢。
一丝轻笑来自于一直静静伫立湖边的男子,红衣噬血的飘然出尘,他温文儒雅一如往常,只是眼中隐隐透出抹不悦。
掩着唇办,他淡漠却又不失威严的道:
〃为何走神?〃
一动不动的少年未曾理会男子的话语,只是一迳的紧闭眉睫,冷然的收回心神,却因为天际忽然传出的一声雷响而一迳走神。
优雅的落坐,男子端起放在石桌上的瓷杯举于唇间,接着道:
〃羁儿,你是为师找了好几十年的练武奇才,领悟力自然在常人的三倍之上,你本该能在短期内修得我门的内功心法,是什么导致了你心神不定?〃
自语间,一片花瓣顺水直下,漂浮过男子脚下时,被他拈起置于唇间细细吮咬,浅尝过后,见少年无任何反应后继续道:
〃羁儿是否已不把为师放在眼里,就连为师的疑惑也不吝啬于给予答案?〃
瞳孔在瞬间收缩,男子问得云淡风清,但那眉宇间的犀利却始终让人无法忽视。
〃徒儿不敢。〃出口的,是有别于四年的前的低沉嗓音,结实的胸膛在阳光下散发着古铜色的光泽,他虽是开口,却未曾睁开双眸。
〃那么,羁儿能否告诉为师,为何走神?〃眉眼瞬时笑开,仿佛刚才的犀利只是过眼云烟,未曾存在。
也许是刚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中四散的是泥土的清香,蓦然的,他睁开眼,只因脑海中忽而闪过的那一张笑颜,记得四年前的清晨,他嗅到的也是这番泥香。
瞬间,一直被压抑着的怒焰浮上眉宇间,他一字一句的告诉远处的人,那个扰乱他心神的:
〃妖精。〃
能让他如此失态的,只有那个日日夜夜扰得他不得安宁的妖精,那个只要他一不注意,就逃得不见踪影的妖精,那个让他想要将之焚烧歹尽的妖精!
当初他问,为何要逃,而她赠予他的回应,只有道决绝的背影,逃得毫不犹豫,甚至不愿转身看他一眼。
紧握的拳霍然紧收,这一刻,充斥在少年眼中的,是满满而令人无法忽视的恨意,是想要将对方碎尸万断的寒冰。
刺骨的令人不寒而栗。
男子兴然的挑高眉,蹲下身子抚摸飘过四周的花瓣儿,又问:
〃羁儿为何学武?〃
〃因为仇。〃这次,少年没有避而不答,反而将一双噬血的星眸,以着言语中无法相媲美的狠厉道:
〃若无法将之碾碎吞噬,我此生誓不为人。〃
又一声雷响,划破天际,腕上的伤口早已愈合,却还是隐隐作痛,只是,这伤却痛在他的心头,这句话,是他以自己的鲜血对苍天立誓。
只有那妖精的血液,才能洗净他的仇,驱逐他的恨。
〃这又是何必……〃
幽幽的叹息随着男子逝去的踪影飘落在这竹林间,久久不散,一直一直往深处延伸。
灰蒙蒙的天际飘过大片乌云;连带遮掩去刚露出头角的艳阳,天色尚未大亮,卧室内还是阴暗得只余点点月光。
往窗户外望去,隐隐见到几许树影,随风着春风的摇摆,室内充斥着一股名为情欲的熏香。
一阵早风袭来,床上的人儿轻颤了下,弯弯的眉眼下垂就是不舍睁开。
耳问一阵唏嗦声响,徐诺这才幽幽转醒,身下的巨痛令她不自觉的逸出一丝呻吟,轻微挪动了下身子,僵硬的四肢百骸僵硬得仿佛不是自己的。
一直伫立在床头静静着装的身影在听闻徐诺的痛呼,顿了下,接着继续披上外袍。
迷迷糊湖的将眼眸睁出一条细缝,她嗅到一抹熟悉的熏香,挣扎着起身,她看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