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诺嗅了嗅袍子中温暖的气息,整个人顿时紧张起来:
〃燕王殿下?〃
有时候她真的很怀疑,刑莫羁身为将军,成日为了操练兵将的事而忙到就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好几次两人碰面,她总觉得他想对她说点什么,但最后都会被人唤去。
反观燕军的头头,朱棣,他不该是很忙很忙,忙到胃穿孔的吗?这会儿倒是有那份闲情跑来招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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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回 心意
第八十四回 心意
〃三日后,本王将会率领大军攻占大宁,届时刑将军自然会同去,分离在即,诺儿就没点想说的?〃
知道他在看她,她撇过脸不语。
大宁(今内蒙古宁县),正是朱元璋十七子,宁王朱权封地,他虽然有雄厚的兵力,但建文帝的削藩之举还没有来得及落实到他那里,他仍然有大量剽悍的部属。
而朱棣为了雄厚自己的兵力,起兵的首站自然会选择大宁。
这不奇怪,只是徐诺疑惑的是他为何要告知她这个消息,她跟他除了多年前那个不明不白的吻,根本扯不上什么关系,即使是分离在即也是她同刑莫羁之间的事,如今他的举止如此亲昵,又是何目的。
想到这,徐诺更为想不透,转而回道:
〃燕王日理万机,今日又何来的闲情雅致陪着诺儿赏雪?〃
清楚她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意思,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方才本王听闻你一声叹息,不知诺儿为何事而烦恼,若真有无法解决的难题,本王能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定。〃
见她动容,他笑了:
〃不过是多此一问,诺儿也别放心上。〃
徐诺皱眉,不明他的意思,搓了搓冻红的手,起身要往营里走去。
脚步方向前踏出三步,即刻被朱棣叫住。
〃诺儿当真甘心这辈子都被人踩在脚下,仰人鼻息过活而无翻身之日?〃
徐诺顿了下,见燕王跟着起身逐步朝自己走来,她皱眉道:
〃小的不明白燕王殿下的意思。〃
〃朱允文能给你的本王能给,而朱允文不能给你的,本王照样能给,趁着这几日,诺儿最好是想想清楚自己的抉择,依了本王,本王甚至能奉上半壁江山……〃
眸子里闪过抹笑意,他走近她:
〃其实,你根本不需要对朱允文抱着什么愧疚之心,本王看着他长大,他的想法我自然是清楚得很。〃
徐诺怔忡的退后,闪过他朝自己伸来的手,不悦道:
〃燕王跟允文的关系一直不都是很好的吗?这会儿为何要说这种诋毁对方的话?〃
〃诋毁?〃
他笑出声:
〃诺儿可记得,当初送诺儿出宫的马夫?〃
当日,徐诺在皇后的安排下乘上了马车出逃,而后,架车的马夫却被刑莫羁斩杀,粘稠的血液溅上脸颊的温热,她就是死也无法忘怀。
〃燕王为何这么问。〃
〃因为本王知道,那马夫是允文所安排,目的为何诺儿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当时若不是刑将军眼明手快,相信你现在也没命在这跟本王斗嘴才是。〃
〃不可能的!〃
她猛的摇头,不停的往后退去。
在出逃的同时,她不是没怀疑过那个车夫,虽然她不识路,但还没蠢到分不清东南西北,车夫带着她往另一个方向奔跑的事她不是没有察觉到。
只是万万料不到会是朱允文所安排,那时候,她一直以为的是皇后所为,又或者这事情根本没那么简单。
见她退后,他跟着上前握住她的双肩,道:
〃诺儿也见过马皇后,该清楚那是个怎样的女人才对。〃
内敛而深沉,心底埋藏的,却是不为人知的秘密。
抓着她的手微使力,她听到他嘲讽的笑出声:
〃这两夫妻倒是相似得很,朱允文为了灭口,安排车夫,想着送你到关外截杀,而皇后却又要挟你的婢女,买通宫外的野汉,目的也是要灭口,算来算去终究是场空,这两人……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可笑的那人应该是你才对。〃
徐诺奋力甩开他:
〃允文好歹是你的侄子,你如此污蔑他,又有何用意?〃
如今,她已不是当日的徐贵妃,她不知道他还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既然不过是贱命一条,也没什么好怕的,徐诺睁大了眼瞪着他,不示弱的道:
〃我不会相信的你的说辞,你不是常说允文不顾你们叔侄之情,执意削藩,赶尽杀绝么?若不是你一早就有心造反,被允文察觉,他又怎会为保住帝位而不惜得罪自己的叔父?〃
耐着性子听她把话说完后,他嘲讽之意更深了:
〃本王有没有听错?这话当真是出自徐贵妃,那个心狠手辣做事决不留情的徐贵妃之口?〃
徐诺眯起眼不发一语,她倒是想听听他的说辞。
〃徐诺,你是不是太高估了自己,本王想要的人没有得不到的,同样,如若这人确实是冥顽不灵得真正惹恼了本王,那么本王宁愿是将之毁弃,也决计不会便宜任何人的。〃
灼灼的鼻息喷上颊面,这次徐诺没有闪过他的触碰,闭上眼任着他在她额头映下一吻。
她知道他在威胁她,如若不从,下场只能有一个……
倘若是在从前,她自然不可能放过如此诱人的条件,只是现在不同了,如今,她只想陪在刑莫羁身边,她愿意为了他洗手做羹汤,愿意为他了缝缝补补生孩子,她只想能时时刻刻的看到他,陪着他。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原来爱上一个人是这样的,只要他一句话,她甚至于可以陪上一条性命。
只因为她清楚,在好久好久以前,她就已经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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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回 深情似海
第八十五回 深情似海
湿热的唇不舍的流连于她的额际,久久不肯离去,直到徐诺恼火的将他推开,他这才退开了少许。
抓着她的手却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反而逐渐将她拉近自己。
蓦的,徐诺听到耳边一声轻笑,之后他帖着她的耳际嘲讽道:
〃诺儿最好是回去仔细的想清楚,什么是你该做的,而什么是你该去避开的。〃
本以为他还会对自己有一番的纠缠,但困惑的是,方才还不依不饶的朱棣,这会儿竟爽快的将她松开,大笑着离去。
徐诺起初不明白他的意思,望着他的背影疑惑的朝后方瞧去,在不经意间撞上一双带火的眸子,顿时明白过来。
刑莫羁直挺挺的站着,离她不远,足够看清这边的情势,这也断定了徐诺的死罪。
她睁大了双眸蓦的后退,被刑莫羁突如其来的怒焰吓着。
〃果真是只妖精,到了哪也不会忘了勾引男人的本性。〃
他森冷的讽刺着实令人不悦,徐诺大着胆子朝他走去,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原本鸿飞跟我说了这事,我还不信的驳斥了他一顿,这会儿你倒厉害,背过身子勾引起别的男人来了?〃
执起她的下巴,他直视她:
〃为了权势你当真什么都做得出来,果真是淫贱下流得很。〃
徐诺怒然的甩开他的手,却在挣扎无果后,硬是压抑下怒火,恨恨的道:
〃鸿飞?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不过是你在我昏迷期间勾引一个又一个男人的故事。〃
他坦白吐实,没有为任何人隐瞒的意思。
徐诺明白刑莫羁的为人,说一是一的霸道性子像个未开化的猿人,但这类人是决计不会说谎。
果真,不单是女人,就连男人在嫉妒的同时,做出的事,也是惊天动地得很。
徐诺恼了,脚下不留情的踢蹬他:
〃你竟然信他的一面之词?〃
〃不,我从没说过信他什么。〃
他捉着她的手微微使力:
〃我刑莫羁只相信自己眼中所见。〃
这话,无疑是给她判了个死刑,心脏像是裂成两半般疼痛,她以为他会懂她的,至少她是一直一直的那么信任他。
却是做梦也料想不到,他们之间的信任竟然是如此的薄弱到不堪一击!
她想大笑,笑自己的痴,自己的蠢,挣扎的手不再动弹,反而牢牢的盯着他,讽刺道:
〃我是天生淫荡又怎样?我成心勾引朱棣那又怎样,至少他能给我的,你永远给不起。〃
这话,她摆明了是在侮辱他,想要刺痛他,没理由在这情场中,只有她一人伤,一人痛,如果当真要下地狱,她会拉着他一起。
她成功惹怒了他,掐着她下颚的手狠狠的一使劲,像是要生生将她掐碎,如狼似虎的眼同样想将她生吞活剥:
〃你说什么?!〃
嘴角扬起抹诡异的笑,她微眯着眼眸凑近他,低声在他耳边道:
〃我说你贱,下贱得只要我一个人,只想我一个人,这辈子更只爱我一个人。〃
两人如同刺猬般,不将对方伤得体无完肤,势必不会就此罢休!
徐诺的话方落,即刻感觉到一股滔天的怒焰朝她席卷而来,手腕处被人扯得险些要脱臼,她甚至于没能回过神来,就被人抗起而摔入冰冷的湖泊中。
料不到他会愤怒得对她动粗,徐诺难过的挣扎出水面,呛出喉间的脏水,冷风冽冽的天气令她止不住的一再颤抖。
刺骨的冰河渗入骨里,仿佛置身于地狱,身体发麻的失去了知觉。
她咳嗽数声,颤抖的手扶着边缘,想要爬上岸边,却被一个黑影兜头罩下,硬是压入池底。
结冰的湖水冰冷刺骨,就犹如片片刀刺,想要将她生生凌迟,死亡的恐惧令徐诺骇然得失声尖叫,她发了疯的拍打刑莫羁捉劳她发根的手,随着他不停的上下施压,冰冷的湖水源源不断的呛入咽喉中。
刑莫羁是疯了,愤怒令他失去了理智,如今在他脑海徘徊的念头,只有杀了她,真真正正的杀了她。
她一次又一次的践踏他的真心,这回,他不可能再原谅她,当然,如果她死了,他自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