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若东风了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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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若东风了无痕-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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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杀了他!没有人能够这样对待我的莫漓!没有人能够伤害她!你要碧如风,拿去!你要殷如玉,拿去!你要这风家,你要这天下,统统拿去!

    靠着宝剑的支撑,勉强维持身形,他才忽然意识到:

    原来,他竟只想要那个人——只想要那个莫名其妙闯入他生活,一身秘密满身图谋,却拼命对他好的人!

    他要她!

    “不要拦着我!”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口燃起一把火,剧烈的疼痛几乎要将他击垮——手中这把剑,只要贯足了内力刺过去,一切便结束了吧——

    大口的鲜血自他口鼻间喷涌而出,他开始恨自己——为什么竟这样没用!为什么连自己的爱人都守护不了?

    回眸,看见那被良玉抱在怀里的人——为什么,一身泥水、一身血污,唇角却依稀有着微笑的痕迹?

    明眸皓齿今何在?血污游魂归不得。

    殷莫漓,为什么,无论什么样的环境你都可以笑得出来,却让我心痛至死!

    
 

爱若东风了无痕。出版完结 第二卷:天长路远魂飞苦 第五十三章 回光返照
章节字数:4016 更新时间:09…03…12 10:05
    风雨慢慢退去,东方现出一丝旖旎的红,温柔缱绻。有太阳的光,自那层层叠叠的云朵后面吐出灼灼的光华——雪堡,亦沉浸在一片安宁之中。似乎,昨晚的血雨腥风,从来没有存在过。

    老爷子端坐在雪楼正堂,沉声宣布“传碧如风予长孙风无痕。”

    从此之后,风家,就是无痕的。他牵着娃儿,缓步走出雪楼,一老一小的两个人,无视所有人注视的目光。

    微冷的风,扬起老人苍白的发,沉寂的一张脸看不出丝毫情绪。

    没想到,宇澄会这样的伤害那孩子。如此,她还肯护着他么?他肯放过他么?昨夜,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拼了命的护着,怕不等无痕动手,宇澄便早就没命了吧?

    无痕,孩子,不要怪爷爷偏心。这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

    那两个人,一起被抬抱回旖旎居。

    看着昏迷中的两个人,齐良玉忽然就觉得心痛。一个满身血污仍反复的唤着无痕,一个毒气攻心仍拼命护着莫漓——从什么时候起,这两个人的生命,竟联系在一起,无法分开呢?

    两个人,一样的命悬一线,一样的苦苦相撑。

    将吞入腹中的碧如风亲自交到无痕手上,她满是血污的脸上露出艰难的微笑。

    “对不起……”

    “对不起……”

    异口同声。

    “还好,带给你了——”

    “还好,你在这里——”

    异口同声。

    他们的血泪流在一起,混在一处,分不清彼此,辩不出你我。

    “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是你教给我的句子,如今,我把它给你——”

    他伏在她的榻前,任冷汗湿透衣衫,剧痛彻入骨髓,仍固执的吐出这样的誓言——

    她唇边便绽出微微的笑意。

    “莫漓,坚持住,坚持住,求你!我们一起病一起痛一起生一起死,无论怎样,我都陪着你。再也不抛下你了……再也不了……”

    那人的泪,缓缓落在脸上,竟烫疼了心。

    苍白的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纵使昏迷着,仍难以分开。

    屋子里安静的只剩下喘息。

    外间一阵骚乱,派出去请大夫的人相继赶回来。

    卫城的所有名医几乎被一网打尽——在深夜里被黑衣人劫持而来。

    同来的还有付清云。

    却都束手无策。

    “用刑的人力道控制的极好,伤口不深,但铁鞭上焠了毒,令血流不止。所有伤口都不会致命,只会痛——但她身体虚弱的厉害,七日之内若不解齐云,怕是撑不过去了。”

    付清云的话,令齐良玉落下泪来。那孩子,那个总是在微笑的孩子——为什么会这样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呢?为什么,命运会如此的不公!难道,又要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齐良玉不知道,他的眼泪,如利刃,刺进别人的心。

    “爷呢?他怎样了?”胡乱的抹泪,他问眼前失神的清云。

    “还在昏迷,不过最难熬的关已经闯过去了。只怕倘若莫漓出事,爷也熬不住了——当务之急,必须先找到我哥。”

    可付清釉究竟在哪里呢?约定的三月之期已然到了,雪、露、影、霜暗部的人马也已经找了他近一个月,竟音讯全无。

    只是七天,能找到他么?

    这是哪里?烟青的帐顶,竟这样熟悉。

    我还活着么?为什么不觉得痛?

    “莫漓?莫漓?你醒了?”

    是谁唤我?

    动不了,身体不是我的。

    一张苍白的脸,布满血丝的双眼——风无痕?

    “我死了么?”发不出声音,我只能微微做出唇形。

    “傻莫漓!我不会让你死!风无痕不会让你死!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他的眼泪,温热热的砸在我的脸上,“你醒了,真好,真好。”仍挂着泪,竟又笑了。

    又哭又笑,小狗撒尿。风无痕,你竟也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

    孩子气?想到孩子气,便立刻想到那人——心,便痛得厉害。

    努力,自喉间挤出一丝声音,干涩沙哑,难听之至。

    见我满面疑惑,他忙握了我的手,“别怕,是清云帮你疗伤的时候,你一直喊着不让碰,没办法用了些麻药。因为是她新近研究的,剂量上拿不准,或者再过一日半日便好了——只怕,到时候你会痛的——”

    他眼中深沉的疼惜,令我动容。

    他起身亲自捧了水给我,脚步竟还虚浮踉跄,一双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杯子。

    我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他不说话,只缓缓的喂我喝水。我仍躺着不能动,他亦不敢动我,满杯的水喂不到唇边就都洒在身上。

    他面上现出一丝气恼——捧着杯子手足无措的表情,像个孩子。

    我便笑了。

    他怔在那个笑里,一双眼中,竟盈盈的,都是泪水。缓缓俯下身,吻在我唇角——“莫漓,能看见你笑,真好。”

    他的唇,柔软却冰冷,带着冷艳的香,像梅。

    恰此时,门开了。

    门口便多了五尊雕像——齐良玉、伍泽、付清云、微蓝,还有一位陌生男子。

    偏偏每一个表情都那么生动——惊喜、忍笑、惊讶、疑惑,或者当场呆掉。

    于是,风无痕便愣在那里,他尴尬的摸摸鼻尖,忽然冷了一张脸,宽袖一甩,“谁许你们不敲门便进来了?爷平时就这么教你们么?!”

    那五个人便在他的教训声中面面相觑——涨红了脸——最后忍无可忍的笑作一团。

    清晨的阳光,仿佛都被此时的快乐轻松所感染,那么欢悦的跳跃着、歌唱着,争先恐后的闯进房中,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线条。

    活着真好,能活着真好。

    他将我照顾的无微不至,寸步不离。只是麻药退了,便是无数锐利的疼痛袭来。

    呵呵,我竟跟病痛这样的有缘。或者说,这便是幸福的代价?

    而这一次,我笑不出来。忍不住,在那些疼痛中瑟缩——忽然觉得怕,那么怕——怕黑暗、怕风声、怕疼痛,甚至怕别人碰触我的手。

    一丝丝风吹草动,都轻易的拨动我的心弦。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这样的惊弓之鸟。

    高热迟迟不退,整个人便如同燃烧的火炭。

    那只冰凉的手,小心翼翼的帮我换额上的冷帕。偶尔我火热的额头碰到他冰冷的指尖,便忍不住哭出声来,“别碰我,求求你,别碰我……”

    谁都不许碰我,别碰我——

    便有温热的泪滴在我手边——是谁?

    屋里点了无数的灯烛,亮如白昼。那人向来整洁的白衫已经透出微微的污渍,长长的黑发顺着肩背倾泻而下。他身形伛偻、双拳紧握,无声的伏在榻前,我几乎可以想象他紧闭的双唇、紧锁的眉头——他的背影,那样的孤独又痛苦。

    是什么让你痛苦?

    “无痕……”

    “莫漓?”明明我只是轻轻动了唇,他竟在那个瞬间弹起身来——“莫漓,你醒了?”

    他跪坐在脚踏上,轻轻捧了我的手,以脸颊试我额头的温度,眼中分明闪烁着激动的光彩。“莫漓,莫漓……”

    无数的大夫轮流的诊了脉,无声的退出去。忽然就觉得这世界上只有我们俩了。

    还在发热,身上亦痛的厉害。可是精神却出奇得好。

    “你赢了?”

    “嗯。”

    “那人呢?你杀了他?”似乎听到过他绝望的嘶喊,他说,他不会放过他。

    他愣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不,没有。爷爷拼命护着,我又记挂着你,一时还没来得及处置他。不过你放心,莫漓,我不会让他这样的伤害你,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我在他怀里微微摇头,“无所谓。”

    就着他的手吃了药、又吃了半碗清粥。转头,望向那碧纱窗。“现在什么时侯?什么时辰?”

    “你睡了四五天了,今儿十二,再过两天就是上元夜。现在快子时了。”

    “今夜有月亮么?我想看看月亮。”

    “不行,莫漓,方吃了药、喝了粥,此时还一身的汗……”

    他不许,我便看着窗子发呆。“那你闭了灯,我看看月亮的光。”

    他愣一愣,“你不是怕黑……”

    “你在,不怕。”

    他放我倚在榻边,亲自将一屋的灯熄灭。光线越加的暗淡,他便在那橙色的灯烛的光里行走,拖着暗色的影,带起流动的风。偶尔抬头,便看见他那抹淡似和风的笑,自布满清愁的眉梢眼角轻轻晕染出温柔的痕迹。

    身上仍疼痛着,却拼命撑着。一张脸,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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