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美丽圆了眼瞪他,孔明才不再闹,很满足地看书去了。
又过几天,孔明趁自习的时候问她元旦放假的事情。
“我有事,”张美丽左手挣不脱,只用一只手翻书和写字,不耐烦地答道。
“可是……”宿舍里有女朋友的男生都有活动了。
张美丽也觉得对他太冷淡了,捏捏他的手安抚道:“以前不都是一个人过的,现在就不一样了?我天天来自习,也不非得放假还见面。你自己玩儿去吧。”她教沫沫时间久了,不知不觉就带上了哄小孩的口气。
“恩,”孔明比白沫那六岁小孩还好哄,说什么是什么。
元旦那天晚上,张美丽一个人去了学校礼堂看大一学生办的晚会,会场里没见着段龙阳,应该是在后台做准备。等到差不多快结束了,琵琶合奏才上场。她数来数去就三个人,不是说四人合奏?已上场的三个女生穿着统一的绿纱裙,飘逸的鱼尾裙拖在地上,头上挽个髻,无比有境意。
张美丽原本以为段龙阳是压轴的,等台上一曲《十面埋伏》奏完,满堂喝彩掌声雷动,那女生连个人影都没有——请她来看又放她鸽子,那么冷的天让她跑出来傻坐在一堆学弟学妹中间几个小时。张美丽很是恼火,心想等下次见到那个段龙阳一定问个清楚。
谁知一直到学校放寒假了,她都没再见到那个高壮的女生。
大三放寒假回家,张成新看女儿整天在家玩,吃饭的时候就说她:“你看孔明,人家放假还出去找事情做,你怎么就没事干呢?”
惹得她一直到上楼脸色都不好,后面男生跟上来拉住她的手抓了下手心,偷偷问她:“生气了?”
“我哪有那么多气好生?”张美丽挑了眼,明明是不高兴的样子,“干吗老问这个?”
“怕你生气啊,”他低头看她,额头都要靠到一起去。听到楼下传来脚步声,张美丽把孔明一推,迅速划分距离,进房。
继续无所事事地宅在家里,可以一天到晚躺沙发上看电视。张美丽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冷,偏偏她还不注意保暖,看电视看困了就什么都不盖睡在沙发上。还是孔明回家看见,给她抱了被子盖上,抱枕垫在头底下,热水袋塞进怀里。这样还不算,张成新一进家门她就举高了热水袋嚷嚷着要换热水。
夏雪情跟在她爸后面笑着对张成新说:“还真是小姐,都二十多了还使唤你。”
张美丽翻个无奈的白眼,满意地接过换好了水的热水袋。
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受凉了。
从早上开始就不对劲,浑身无力,鼻塞,喉咙也不舒服。一开始她以为是感冒没放在心上,到了中午家里没人,本想起来弄点吃的又没胃口,还反胃想呕。一直这样半睡半醒地看着电视,到晚上孔明第一个回家才把她吵醒。
现在孔明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直扑张美丽,不说话看看也好的。看见女生眼睛只睁了一条缝迷迷糊糊软软地嘟囔着:“回来啦……”,也只想扑过去好好亲热一下。
张美丽这么可爱柔软的样子平时不多见,还没等他压到近前被她一巴掌推开:“走开,闷。”
“怎么了?”他在沙发边蹲下,歪着头问道,“吃饭了吗?”
“没,早上喝了牛奶……想吐……”张美丽糊里糊涂地回答。
“不舒服?”孔明看她脸好红,手搭在她额头上,很烫。
朦胧中有人唤她,有人往她嘴里塞了根温度计,有人轻轻地摇晃着她的身体:“张美丽,美丽,美丽……起来上楼睡好不好?”
她又睁开沉重的眼皮,男生正拿着温度计蹲在旁边,对她说:“发烧了。”
张美丽将信将疑地抓过温度计艰难地举高,隔了半天眼睛才对上焦,看清了是三十八度。
“没事,”她打小就小病不断,这发个热实在算不上什么,况且现在病得实在走不动,胡乱应付着,翻过身换个姿势睡。
有人在身后温柔地掖紧她的被角。
第二天还不见好,一量又升温半度。张成新说这样不行,硬是把她拖起来扶出去,就在小区门口一家门诊部就了医。以前张美丽有点小病就在这里看,和开诊所的阿姨都混熟了。张成新看着她挂上药水,交待她吊完水自己回家就和夏雪情开车走了。
张成新前脚刚走没多久,诊所门又被一推,进来一个高个子男生。
张美丽正半躺着小憩,张开眼瞄一下,本来就烦闷的大脑立马头痛不堪。
“吃一点,”早餐粥已经拆开送到嘴边上,她却一点食欲都没有,轻轻地摇头。
男生又不死心地凑过来,拎着装了牛奶和面包的塑料袋,轻声问:“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她苦着脸说:“你别说话,我就谢谢你了。”
于是他就老老实实坐在旁边。
诊所的阿姨从里间出来,大声说道:“呦!这你男朋友呀,这么体贴呀!”
“是我亲戚,”她有气无力地回答。
感觉到身边男生微微一颤,拍拍他的手,几乎耳语着:“我爸会来。”
他的回答则是不在意地摇摇头,玩耍似地拉扯她的指尖。
“你不上班了?”知道他现在已经不在超市打零工了,是找了有关法律方面的兼职,她这么问。
“没事的。”
她也懒得再说什么,眼一闭就又睡了。
针头拔掉以后一只手还是冰凉冰凉的,诊所的阿姨嘱咐他们把棉条按好止血,孔明就小心翼翼地按着棉条扶她出门,还不停地搓她的手活血。
“我没残废……”这样的抗议也是当成耳旁风刮掉了,她的确是脚步虚浮东倒西歪,有人靠着总归舒服得多。
无论如何,第二天挂水的时候她坚决不让他陪了,头天晚上已经说得好好的,张成新把她送到门诊部的时候还给了他一个威胁的眼神,防止他又死皮赖脸贴过来。
虽然孔明是乖乖地被赶去上班做兼职了,但他飞快地把当天的份做完,午饭都没吃,早早就翘了班。
张美丽在睡觉,她生着病,吊完水又吃了药,嗜睡得不行,就连孔明在她旁边守到家长回家都没察觉。
等张成新把女儿弄醒嘘寒问暖一番,家里面全部安静下来,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孔明一天都没和张美丽说上话,看得到却接触不到,难受得要命。楼下大人们一进房间,他就悄悄溜进了对面的卧室。
张美丽正艰难地爬起来想喝口水。
孔明走过去帮她倒了杯热的,顺势就挨着床沿坐了,看着她喝了两口,又大喘了几口气,两颊涨得通红。
看张美丽难受他也不好受,但是难得见到她这样温顺不刺人的样子,伸手去扶她她就搭着,给她肩靠她就偎着,实在是太美妙了。好想抱抱她啊……一整天都没有碰到她了。
“你要干吗?”张美丽发现了孔明的企图,抱着被子后退了一点,但是病人体力有限,还是被搂个正着。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喜欢肢体接触,而且自己生病几天,清洁工作不太彻底。张美丽努力想从他的怀里挣出来,因为鼻塞而显得声音软软糯糯的,拿不出一点说服力:“别碰我啊……我快三天没洗头了,离我远一点。”
“没关系啊。”
“我有关系,不舒服的,”她两手搭在他肩上,虚弱地喘着气。
“我帮你洗吧,”孔明看她两眉都快皱成一条线了,看来头发不干净真的让她很不舒服。说完这话他就去卫生间放热水,还搬了凳子过来。
脖子底下垫着小枕头,头发被人轻轻抓挠的感觉很舒服,水温也是偏烫的完全不会让她再着凉。比起他的手法,理发店的洗头妹都可以去死了,这人还真是全能来的……这么想着,她又差点舒服到睡着。
头发洗干净以后仔细地用干毛巾擦了一遍,因为开了电吹风声音太吵,怕把楼下的大人们引上来,孔明把她放靠在怀里,头发拨到一边等自然干。
“困了就睡吧,”他把两个人的手抓在一起,十指相扣纠缠起来,怎么看怎么和谐。
张美丽抽出手,发了高烧连反应也迟钝了,想了半天才说:“我想吃苹果。”
“恩,”孔明让她在靠垫上倚好,下楼去帮她削苹果。
张美丽的房间是开了空调暖气的,但是外面没有,厨房里更是阴冷。他在冰冷的水里先洗了两个苹果,削好了切成块状,又洗了个梨,也削好切块。最后一起放在开水里泡着,端到张美丽面前。
她就着他的手吃了两块就别过头去,喉咙发了炎,吞什么都疼。
在他怀里没靠一会儿,她又开始乱想了:“我想吃甜的。”
“苹果?”
她摇摇头:“糖……我要吃巧克力。”
“那……”
“算了,家里没有,”很费力地又大喘了一口气,张美丽遗憾地叹息。
“我去买,”他又站起来,刚刚被冻凉的身体还没暖回来,手指也有些僵硬,草草穿了件外套就出去了。
在小区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张美丽指定的牌子,便利店的大叔老板看一个年轻人半夜冒着寒风出来就为了买两条巧克力,还吃惊了一把。
找回来的零头,一元硬币放在台子上,他拈起来,却因为手指僵硬着没办法抓牢而掉在了地上,又捡了好几次还是会掉,最后还是老板帮他捡起来放进手里。
“小伙子,大晚上出来就为了买这个值不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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