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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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记-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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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啊”了一声:“那四皇子处境不是变得更糟?” 

    赵修源点点头,道:“是啊,淑贵妃去世后,他更是被人视为灾星,皇太后为此很不喜欢他,原本是要将他送入寺中出家的,我母后见他很是可怜,心中怜惜,便将他收入宫内,视如己出。” 

    我感动地:“皇后的心肠真好。” 

    赵修源道:“本来二十年来一直平安无事,流言也渐渐平息,谁知三年前他未婚妻又被杀害,因此,很多人背地里又在议论他是灾星一事,只是因他现在手握兵权,不敢明言。我看四弟表面上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始终耿耿于怀,所以经常陪他来看看他母亲。” 

    我微微一叹,原来威名赫赫的大将军也有如此令人心酸的往事,难道他平日里看起来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又长期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其实他不过是想向人证明自己不是灾星而矣。 

    正说着,赵冠岑已从寺内走了出来,面色微黯,全不似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般神气。我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虽然话中带刺,笑得可恶,却是神采飞扬,不似这般意志消沉。我忽然心有不忍,我一扭头,正见弥乐佛祖的塑像,于是我上前,对赵冠岑道:“你看那尊弥乐佛。” 

    赵冠岑看了看,没有说话,我一心想安慰他,便轻轻一握他的手,微微笑道:“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常笑,笑天下可笑之人。” 

    赵冠岑浑身一震,动容地看着我。我微笑着向他点头。好半天,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定定地看着我,我给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正欲抽回手来,他却忽然将我的手紧紧一握,低低道:“谢谢你。”我只觉脸上热辣辣的,虽然我是现代女子,不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但是被一个帅得不象话的男子这样凝视着,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我后退一步,轻轻挣开了他的手,一扭头,看到到赵修源也正盯着我,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想必是乍一听到素来浅薄无知的秦家小姐居然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一时反应不过来吧。我心中暗自好笑,提醒自己下次不可以这么招摇,免得引人疑惑。于是道:“天也不早了,我们走吧。” 

    正准备离开,从寺内忽然走出一个小和尚,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三位施主请留步。” 

    我停下脚步,只听那小和尚道:“方才了无大师在殿内听到这位女施主的话,深觉女施主极具慧根,因此想请三位到禅房一叙。” 

    我下意识地看看赵修源,赵修源低声道:“了无大师是位得道的高僧,平日里多少王公贵族求见一面都不得,今日却请我们三人,这可是莫大的荣幸呢。” 

    我点点头,虽然并不信神佛之说,但心中却很好奇这位佛名远播的得道高僧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于是便跟着小和尚来到一处禅房,进了禅房,只觉四周陈设简单,却窗明几亮,布置得简洁高雅。房内有一小小神龛,供奉着如来佛祖像,佛像被擦拭得闪闪发亮,便连神龛也是一尘不染。当下不由抿嘴一笑,心中道:原来也不过如此。 

    三人落了座,从禅房内室走出一位老和尚,身着僧服,手持佛珠,白眉白须,一脸安祥,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我们知道他便是了无大师,当下行了礼,有小沙弥奉上茶来,了无大师便对我道:“我看女施主方才进来之时,略一打量,便显出不以为然的神色,想来是这禅房令女施主不甚满意了?” 

    说实话,在这之前,我原是不大瞧得起这个老和尚的,总觉得这些所谓的高僧不过是故弄玄虚,说一些诸如“从何处来,从来处来”、“是什么在动,是心在动”之类似是而非令人听不太懂的话来哗众取宠。可是听了这一番话,却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了。不说别的,只这一瞥之间,他便能看出我心中所想,这份观察入微,便不得不令人佩服。当下忙道:“大师言重了,大师禅房布置简洁素净,确是修行之所,小女子只是见大师房内神龛一尘不染,偶有所感,并无冒犯之意。” 

    了无大师看看神龛,道:“施主觉得老衲这神龛有何不妥?” 

    我犹豫了一下,赵修源忙道:“大师切勿当真,秦姑娘只是随口说说,大师乃是得道高僧,举国皆知,怎会不妥。” 

    了无大师笑道:“女施主尽管直言无妨。” 

    我推无可推,便道:“大师请勿介意,小女子只是听说过一个故事。说的是少林寺的方丈因自己年老,已将不久于人世,要在全寺僧众中选出一位有慧根的人来继任主持,于是方丈的首徒便写了一首偈语,道‘身如菩提树,心似明镜台,时时勤拂拭,不使惹尘埃。’这首偈语传出,全寺上下皆叹为观止,以为这方丈之位非他莫属。谁知有一个烧火的和尚却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来惹尘埃?’方丈闻知深以为然,最终将主持之位传给这个烧火和尚。” 

    故事讲完之后,室内一片安静,了无大师站起身来,双手合什,微笑道:“女施主果真极具慧根,不过,既然本来无一物,那么有神龛也便是无神龛,一尘不染也就是尘土满地。” 

    我愕然,了无大师说得不错,既然什么都没有,那么有没有神龛,神龛是一尘不染还是尘土满面又有什么关系?因为本来心中无碍,那么一切便顺其自然了,干净也好脏乱也罢,不过是各人习惯而已。 

    我本想捉弄一下了无大师,让大家知道所谓的得道高僧不过如此,没想到了无大师如此了得,当下羞得满面通红,急忙站起身来,双手合什道:“小女子年幼无知,自恃读了几本书,却在大师面前卖弄,还望大师多多见谅。”这一次,却是真心诚意的佩服了。 

    了无大师呵呵一笑,道:“施主严重了,施主见识已非常人可及,方才与施主一席话,老衲也受益非浅啊,施主如若愿意皈依佛门,将来成就必在老衲之上。” 

    出家?这个我可从没想过,我虽然经历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变故,弄得有家不能归,但还不至于悲观绝望到要出家避世吧,更何况,我哪有什么慧根,只不过占着曾经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看过许多书的便宜罢了,真要是出了家,整天青灯古佛还不得闷死我。 

    我正欲婉拒,赵冠岑已道:“多谢大师好意,只是秦姑娘与我三哥早有婚约,不日就要成亲了。”言下之意,怎能拆散人家大好姻缘。 

    了无大师闻言仔细看了看我,突然眉头一皱,道:“女施主,老衲想单独和施主谈一谈,不知施主肯否。” 

    我心中大为好奇,是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居然要和我单独谈谈,该不会是和电视中所演的那样,说我有什么血光之灾,要教我避难之法吧。当下便恭恭敬敬地道:“大师有命,小女子自当遵从。” 

    赵冠岑附在我耳边低低笑道:“若是他劝你出家,你可别答应他啊。”
    第八章劫难重重 

    我和了无大师来到内室,看得出来,这里一定是了无大师日常打坐修禅的静室,室内的装饰和外面差不多,只以简洁素净为主,所不同的是,静室四周全是书架,架上摆满了书籍,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书籍里除了佛经之外竟然还有大量的杂书,从《周易》到《诗经》可谓无所不有,包罗万象。 

    了无大师见我一脸讶色,笑道:“开卷有益,老衲虽身在佛门,却并不以为世上书籍唯佛经而矣,在老衲看来,万物存在皆有定理。” 

    我点点头,这句话我倒是颇为赞同,想不到这位了无大师不但是个佛学家,还是个知识渊博的智者。这下我倒很想知道他单独要我到这内室到底是所为何事了。 

    可是过了老半天,了无大师却不说话,只是双目微闭,手捻佛珠,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我按捺不住开口问道:“大师有什么话要对小女子说么?” 

    了无大师睁开双目,看了我一眼,却道:“女施主可否伸出右掌让老衲看看?” 

    我笑道:“大师难道是要为我看手相不成?”说着,仍是伸出了右掌。 

    了无大师低头仔细看了半天,面上现出困惑之色。我开玩笑地道:“大师莫不是看出我近日有什么灾难不成?” 

    了无大师沉吟半天,又道:“女施主生辰八字为何时?” 

    我一怔,这可是难为我了,若是报出我自己的出生年月,非吓死这老和尚不可,可是秦玉瑶的出生年月我又不知道,这可如何是好? 

    想了半天,依稀记得春花说过下个月初九是秦玉瑶十八岁生日,便道:“小女子下月初九便满十八岁了。” 

    了无大师屈指微一推算,忽然浑身一震,睁大双眼向我看来,面上神色也变得古怪至极。 

    我有些不安地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了无大师一脸肃然道:“正是,施主面相手纹显示施主注定早夭,而若施主生辰八字不错,女施主应当早已亡故才对,怎会到现在依然无恙?” 

    他话一出口,我如遭雷击,立时便惊跳起来,我万万料不到,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却被人看穿了自己的秘密,他会怎么看我,认为我是一个借尸还魂的鬼?要向《倩女幽魂》中的老和尚那样将我收服吗?我又空间是不是一个鬼,会不会真的被他收去超度了? 

    我惊疑不定,只觉背上一道冷汗涔涔而下。当下强笑道:“依大师看来,我不是秦玉瑶,那么大师以为我是什么呢,狐狸精?还是鬼?” 

    了无大师缓缓摇头,道:“老衲也觉得很是困惑,施主虽然神思不属,可是灵气逼人,又不似一般魂魄,老衲也不知施主是什么来历。不知女施主肯否告知。” 

    我一怔,不似一般魂魄,那我是什么呢?既然连了无大师都不知我的来历,那我到底是什么呢?难道我只是一束从千年之外传来的电波?是一个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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