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点头道“你说的是,既是这样,那你平日里多关照关照她吧,不用跟我说的,我记着奶奶的好就是了。”
王熙凤恨恨的点了一下贾琏的脑袋,骂道“不用你说我也会多照应她的,只是我今天要说的可不是这件事。你莫不是忘了,二妹妹都已经及笄了,但是还没定人家呢。老太太眼里只有宝玉,大老爷只怕早就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了,你这个当大哥的总该上上心,悄悄的打听着吧。”
贾琏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亲妹妹也该嫁人了。贾琏是个脑子活泛的,想了瞬间就知道了利弊,若是给迎春说一门好亲事,那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个助力,毕竟他们两个才是一个爹。而宫里的娘娘就算有什么好处,也是会紧着贾宝玉而不是自己这个大房的人。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了,你以后有机会了也跟老太太提一提,慢慢的预备着嫁妆”贾琏转言又笑着搂住了王熙凤“现在正事说完了,我们也该就寝了吧。”
王熙凤眼含风情的看着贾琏,顺从的倒进了贾琏的怀里。
红烛熄灭,房内春色正浓。
第二十五章
这日,迎春去教巧姐如何配色去了,薛宝钗和史湘云也都在贾母处殷勤伺候,只剩黛玉和惜春在春晖园中挥毫作画,这时原本应该在家学上课的贾宝玉却在春晖园门口吵吵闹闹。
“怎么回事?”黛玉和惜春被打断了雅兴,很是不悦。
“姑娘,是宝二爷,他非要进来,现在被嬷嬷们拦住了,在那里大吵大闹呢”清歌回道。
黛玉皱眉,这个贾宝玉怎么这么不长记性,自己在这里住了四五日了,他天天都来打扰,次次都被嬷嬷们赶回去了,第二天却还接着来,真让人不得安宁。
惜春被贾宝玉这么一打扰,只觉得怎么也找不回刚才的意境,生气的放下画笔,在入画的陪伴下走到了春晖园门口,只见贾宝玉正在那里和李嬷嬷张嬷嬷争论,脸都红了,袭人也在一旁帮腔。
“二哥哥,你不是应该在家学念书吗,怎么在这里吵吵闹闹的,当心二老爷知道了骂你”惜春生气的道“还有袭人,素来大家都夸你是个贤惠人,现在你就看着二哥哥在这里吵闹,怎么也不知道劝一劝。”
袭人还未开口,贾宝玉怜香惜玉的毛病又犯了“这不怪袭人,都怪这两个糟老婆子,她们守着门不让我进去见林妹妹。”
林黛玉听到了这话,很是生气,张嬷嬷和李嬷嬷事事都为她着想,把她视作亲孙女一般,现在却被贾宝玉骂是糟老婆子,黛玉忍不住走出来呵斥贾宝玉“住嘴”。
贾宝玉见到林黛玉还来不及欣喜,却先被呵斥,看着脸上如同挂了寒霜似得林黛玉,有些怕,喃喃道“林妹妹”。
袭人看着贾宝玉那怕怕的样子,忍不住挡在贾宝玉身前说道“林姑娘,宝玉特地从学里回来看你,你不感激他也就罢了,现在明明是这两个嬷嬷把他挡在门外,你怎么反过来呵斥宝玉呢。”
黛玉看着贾宝玉那被女人护在身后的没用的样子,轻蔑的笑笑,说道“是我吩咐不让你进来的,男女七岁不同席,你都十几岁了,为了我的闺誉着想,我自然要把你拦在外面了”也不管贾宝玉喃喃的说着“宝姐姐和云妹妹就没有这么多规矩”,又对着一副保护者姿态的袭人说道“你又是哪个名牌上的人,不过是一个几两银子买来的丫鬟罢了,也敢对着我你呀你的,谁给你的胆子。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
袭人闻言脸色苍白,她是宝玉房里的大丫鬟,是第一得意人,就连贾母和王夫人都称赞她老实本分,是个忠心贤惠之人,这些日子,又被宝钗和湘云的争相示好给冲昏了头脑,忘了自己虽然已经和宝玉有了首位,但到底还没过了明路,还只是一个可以任主子们打骂甚至是发卖的丫鬟而已。
黛玉可不管宝玉和袭人如何,只是让清风、清歌和雪雁、春纤扶两位嬷嬷回房休息,又让小丫头们把贾宝玉和袭人赶得远远地,再把门锁好,就和惜春一起回了房里继续作画,只是吩咐丫鬟们把东西都收拾收拾,明日里就回家。
贾宝玉在外面等啊等,最后还是袭人把他拉回去的。贾宝玉回去后越想越委屈,很是气闷,再加上在春晖园门口吹了些风,当天夜里就病了,贾母慌慌张张的让人拿帖子去请太医,太医一看不过是稍稍有些风寒罢了,开了些汤药,贾母和王夫人又吩咐人好生伺候着,直把贾家众人折腾的半宿没睡。
第二日,黛玉一早就去向贾母辞行,贾母昨日里听了袭人的禀告,把贾宝玉的病都怪罪在了黛玉身上,因此也并没挽留她,只是淡淡的说了声“好”,而王夫人则是连个眼神都没给黛玉,薛宝钗、史湘云和探春都忙着去贾宝玉那表示自己的关心去了,只有迎春和惜春来送了送黛玉,表示了一下自己的不舍之情。
黛玉回家后,林如海和林皓玉知道了这件事后,很是生气,告诉黛玉以后贾家再来接,就别再去了,若是他们不依不挠,林如海自会打发他们,黛玉当然是高兴地满口答应了,只是有些不舍得迎春和惜春。
贾宝玉的病好了之后,知道了因为自己闹的这一通,把林妹妹气的回家去了,很是懊恼,接下来的几日就连和姐妹们玩闹都没了兴致。
看着贾宝玉兴致不好,贾母和王夫人也都高兴不起来,而当权人不高兴,下人们自然也就开始小心翼翼,这几日里,整个贾家都有些情绪低落。但是他们也没低落多久,就传来一个令他们振奋的消息。皇后娘娘体恤众宫妃久不得见家人,特意向皇上请旨,宫妃家里凡是有重宇别院的,皆可请旨接娘娘回家省亲,以全骨肉之情。
旨意一下,除了个别妃子表示不会回家省亲外,像周贵妃家和王贵妃家都已经开始圈画宅邸,采买东西了,贾家自然不会落于人后。
贾母出了十万两银子,大房出三万两,元春是二房的人,且王夫人当家多年,也赚了不少,因此在贾母的逼迫下王夫人心疼的拿了六万两,东府也出了三万两,薛家也财大气粗,拿了十万两银子,再加上江南甄家收着的十万两,其余的就从公中出。接下来贾家众人为了建别院的事忙的团团转,银子更是像水一般的花出去。
而管着家的王熙凤更是忙乱,不仅要打理贾家内宅的各种琐事,还要管着建造省亲别院的账目,分派人手和银子,忙的团团转,直恨不得自己有孙猴子的分身术才好,每日里从早忙到晚,睡不过三个时辰,没几日就觉得精神不济浑身不自在,最后在平儿的再三劝告下请了个大夫来诊脉,大夫细细的感受了一会脉象,笑着说道“恭喜,这是滑脉,您已经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了”还没等王熙凤高兴,大夫就继续说道“只是近来太过劳累,脉象不稳,有滑胎的预兆,接下来必须好好休息保胎才行啊。”
王熙凤命平儿赏了大夫银子,把大夫送出去,又命平儿亲自去煎药,自己躺在炕上整理思绪。她虽然要强,但到底是个女人,自然期待着生个儿子,但是自有了巧姐儿后这么久了,一直没消息,现在好不容易怀上了,却被告知有滑胎的迹象,不能劳累,必须休息,但是现在正是盖省亲别院的忙乱时候,老太太和太太会允许她撒开手不管吗,再者她也有些舍不得抓在手里的权利,正在王熙凤左右为难之际,贾琏回来了。
“奶奶,你快躺下”贾琏听到平儿说王熙凤有喜了,喜得跟什么似的,赶忙回来,王熙凤看到他进门,挣扎着就要起身,贾琏赶忙出声阻止,又扶她躺下,盖好锦被。
“哪有那么金贵”王熙凤看到贾琏这样体贴,心中甜滋滋的,但还是开口说道。
贾琏正色道“怎么不金贵,这可是我们盼了好久才盼来的,为了这你都喝了多少苦药汁子了,当然要小心仔细了。”
看着王熙凤嘴角含笑,手轻轻地抚着小腹的样子,贾琏也忍不住高兴的笑了,但是片刻后就想到了什么,正色道“奶奶,你可要听大夫的话,好好休息,不能再累着了。”
王熙凤争辩道“我整日里在内宅,能累到什么啊。”
“就是在内宅才累呢,家里这一摊子事就够多了,再加上省亲别院,你看你前段日子都累成什么样了,接下来你可别再管这些事了,安心养身子,给我生个儿子才是正经事。”贾琏嘱咐道,看到王熙凤一脸的不情愿又接着说道“你可别犯傻,省亲别院的事你办的再好又能怎么样,娘娘就回来一天,咱们也就是脸面上荣耀罢了,能有什么实惠,至于管家的事,家里除了你,谁还有这个能耐,等你出了月子,管家权自然会回到你手里的。有了儿子,咱们的东西才有人继承,才有人能扶持巧姐儿,没儿子,以后咱们的一切不都便宜了外人了。”
王熙凤想了想,觉得贾琏说的对,再者有了儿子也就更能拴住贾琏的心了,也就打定主意明日里就去辞了这一摊子事。
当晚,夫妻两个和和睦睦的,一起规划着有了儿子的未来,平儿也是打心底里高兴,她跟了王熙凤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看到她现在终于有了儿子很是替她高兴,再者等王熙凤有了儿子,是不是也就会允许她也有一个孩子了呢。
第二日,王熙凤也不上妆,就那样脸黄黄的,少带了几件首饰,由平儿搀扶着去见贾母。
看到王熙凤不复往日的明艳,神情憔悴,贾母吓了一跳,忙问这是怎么了。
王熙凤只是哭,在贾母的再三追问下才开口“老祖宗,我这几日不太舒服,昨日里请大夫看了,说是喜脉。”
贾母是典型的老年人,喜欢多子多孙,承欢膝下,听到自己又要多个重孙了,自然高兴,但看着憔悴的王熙凤,疑惑的问道“这是喜事啊,你哭什么?”
王熙凤哽咽着道“但是大夫说我以前亏了身子,现在虽然好不容易怀上了,但是却容易滑胎,一定不能劳累的。”
听了这话,贾母沉默了。现下正是贾家最忙的时候,凤丫头却说她不能劳累了,那这一摊子事谁管,自己的大儿媳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自然不行,若是给了二儿媳,那不是更给她涨了气焰嘛,以后自己还怎么说一不二,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