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姬妖且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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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姬妖且闲- 第3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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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风华也是,我这一生,能值得记住的人不多,又怎么会忘?”

“你不曾回答我的问题。”刘挚探究的道。

“他是我的家人、至交、孩子……情人。”宁温不自然的说出最后两个字。是的,顾翛对于宁温来说,便是所有。

刘挚愕然的看着宁温,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但是怔愣过后,便了然的点点头,转而轻笑道,“我知道他要得到你的认同,必然是费了极大的功夫,也放弃许多。可若是一个妇人想要得到你,实在很容易。但凡对你出自内心的好,你即便弄不清楚是不是恋慕,只怕亦会娶了她。”

娶一个妇人容易,也并不需要很多理由,可若是让宁温接受一个男人,必然是要真的喜欢到无法放手才行。

刘挚唇角带着一抹笑,如果在尚京时,她就执意想得到宁温,怕也不会失手,只可惜,她当初满心都是刘氏皇族的荣耀,与刘氏江山,所以错过了这个她今生唯一心仪的男人。

“你可有孩子?”宁温忽然问道。

“无。”刘挚不仅没有孩子,更甚至,她到现在都还是处子之身。

宁温琉璃似的眸光微微一动,“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是啊早就料到了。”刘挚赞赏的看了宁温一眼,不愧是曾经以质子身份篡夺宁国基业、又搅乱天下的枭雄,只可惜,太过看重感情,没有统一天下的雄心。她叹了一声,继续道,“当初七王兵败时,我便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我困居在蜀中之后,便从未妄想过能够扳倒顾风华,但是如今,我刘挚一样能够名垂青史,不是么?我计划了十余年,谋的便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既然结局已经注定,我何必要生出孩子,来这世上受苦?”

“你一直都像个大丈夫般。”在时下看来,刘挚的追求才是正确的方向,追求权力,追求名声,只不过不是妇人该生出的想法罢了。

“见到你,我心中甚是欢喜。我这一生,便像是一个圈,开始是你,结尾也是你。我的目的达到了,上天又给我这样的安排,十分圆满。”刘挚唇边噙着笑,可是额头上却是渗出了汗水,嘴唇毫无血色,“一切皆有因果,我因一念,放过了白素,如今便有她儿子给我收尸,呵,我这辈子,当真是没什么可挑的了。”。。。


后续之桃花引(7)
其实,以刘挚现在的状况,加上顾翛的医术,并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宁温知道,刘挚和他不一样,她是个决然的妇人,既然愿望已经完成,生不再有意义,她便不会留着自己的性命。

“世间多少男儿都不如你。”宁温缓缓道。

刘挚轻笑一声,额头上的汗水已然汇聚成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下来,宛若滴泪。

“呵,从某些方面来说,你不如我,顾连州亦不如我。”刘挚毫不客气的道,在她看来,宁温满腹计谋,惊才绝艳,原本可以谋一番大事业,可他自己放弃了,而顾连州,更是没有雄心,“知道我当初为何看上你吗?”

宁温摇头,他知道刘挚是个处事圆滑之人,极少说这样直接的话,如今,她决定离世,遂打算痛痛快快的说几句肺腑之言,所以他便只做聆听者。

“因为你满腹阴谋,手段果决,且做事狠绝,丝毫不拖泥带水。那样的你,便如黑夜一般,危险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可自从你遇上白素之后,便动摇了,开始渴望幸福。这也不算错处,可是在感情里,你迷茫犹若稚童,全然不似谋权时的精明狠辣,所以我果断放手了。”刘挚眯着眼睛盯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神思有些恍惚,回过神来时,淡然一笑道,“至今也不曾后悔,因为果然如我所料,你越来越不成器,这样的你,对于我来说没有丝毫吸引力。”

“呵,你还是头一次说话有如剑锋,且句句切中要害。”宁温的笑容依旧温润,刘挚将他看的很清楚,比他自己都还清楚,的确,他不曾感受过亲情爱情,也从未有如教过他怎样面对这些,又怎样以心平气和的心态去追求这些,“不过,在你看来堕落也罢,我终究觉得自己不枉此生了。”

刘挚了然的点点头,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她不能要求人人都有雄心抱负,只是即便现在对宁温不再有爱慕,能够见到他,却依旧很高兴,因为这毕竟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爱恋。

“我想请你帮我最后一件事。”刘挚呼出一口气,比起方才的言出咄咄,声音显得虚弱了许多。

“请讲。”宁温道。

刘挚凤眸微微一弯,“为我敛尸吧。”

宁温看着她带笑的苍白面容,心中微微有些动容,刘挚从前便帮助过他不止一次,却从未要求他回报些什么,如今第一次开口,却是要求他为她敛尸。

“好,可有何要求?”宁温道。

刘挚仰头看着漫天的繁星,片刻才缓缓道,“一把火烧了罢,也不用安葬,风吹到哪儿算哪儿。”

说罢,转身回她住的帐子,走到不远处,顿下脚步,轻声道了一句,“有劳。”

宁温看着她的背影,心底里第一次真正对这个妇人起了敬佩之心,这世上又能有几个人能如此平淡的对为自己敛尸之人道一句谢?

那一袭黑袍在她身上显得十分宽松,在身后留下长长的拖尾,墨发整齐的披在身后,下面松松散散的窝了一个堕马髻,在腰臀之间轻轻晃动,一步步,优雅端庄,与平素无异。

即便是亡国的公主,刘挚也从来不曾丢掉她得雍容气度和刘氏皇族的骨气。

宁温静静站了一会儿,才返回帐中。

顾翛正半倚在榻上,就着灯火看书,见宁温进来,便将书随手丢在一旁的几上,仔细看了宁温半晌,微微皱眉,“心情不好?为何?”

他现在已经能够轻易分辨宁温的情绪变化。

“只是想到一些过去,无事。”宁温在塌边坐下,淡淡笑道,“现在想起来倒是并无心伤,只是颇有感慨罢了,刘挚……她倒底是个豁达的妇人,拿得起,舍得下,什么都舍得下。”

刘挚和他们不是同一类人,宁温对于这样的心境并不是很理解,只是心中莫名的钦佩,“我曾以为她醉心权柄,可她竟能舍得下权利,舍得下自己的性命。”

顾翛抓住他的手笑道,“你这个人,权谋倒是一把好手,每每想到这等事情,却糊涂了。她对阵我叔伯这样的一代雄主,这场本是毫无悬念的仗却因有她刘挚而旷日持久,只因这个,她便可以青史留名,对于她来说,仗虽败了,她却是胜利。一生中能有如此成就,世间又能有几人?”

“我明白。”这些,宁温都明白,只是他今晚重新认识了一次刘挚,心中颇感震动罢了。

月西沉,刘挚的帐中依然燃着灯火,她得帐帘子敞开,正对着顾翛和宁温的帐子,端正的跪坐在几前,就着灯火仔细的擦拭跟随她二十年的青铜剑。

这是她父皇的佩剑,当初雍国破时,她从皇宫里只拿出了这一样东西。说实话,对于自己父亲,刘挚既是敬佩,又是同情。

雍帝手中的剑锋利无所不破,可是他终究不是治国的明君,雍国在他手中强盛,亦在他手中颓败,最终那个驰骋沙场的悍勇男人,被幽于禁宫,死的窝囊。

但是,雍帝驾崩时刘挚不曾掉泪,武后薨时,她亦不曾掉泪,雍国亡了,竟也不似她自己曾想象的那样悲哀。只是现在不知怎的,觉得自己圆满了,眼中竟然不可遏制的浮上一层水雾,可最终也只是渐渐消散,并未流出。

青铜剑的剑身被擦拭的明亮,在灯火的照耀下透着森冷的寒光,刘挚将剑搁放在几上,凤眸凝视着对面已经熄了灯火的帐子,眸子露出一抹任何人都看不懂的颜色。

这一夜平静的,与以往没有任何不同。

次日清晨,顾翛和宁温刚刚起塌,便有护卫来报,刘挚死了。

顾翛心中有些惊讶,按照他昨日把脉的情形,刘挚应当没有生命危险,但余光瞥见宁温神情淡淡,仿佛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便也没有再多问,与他一并进了刘挚的帐子。

刘挚一袭黑衣,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几前,整齐的梳着高髻,那把青铜剑从胸口穿过,正中心脏,可以看出她得剑术很好,并未惨不忍睹的鲜血四溅,血顺着剑尖缓缓流淌,在她跪坐的席上展开大如盆的红花,一张标致却并不算绝色的脸苍白如纸,微微上翘的凤眼,似笑非笑,似她平时的表情,给人一种既亲切又威严的矛盾感觉。

权利的舞台上,她如此平淡的出场,又如此平淡的退场,把曾经掀起过风浪留给观众品评,她死,却只曾平淡的说了一句:有劳。。。。



相思缠身一百年 【上】(妫芷,烛武)更新时间: 2011…7…28 22:26:43   字数:2675   全屏阅读   
  妫氏第七十四代巫首降生之初,降雪两月,白雪掩世,不能出行,直至六月初方雪融冰消,尚京数千流民失踪。婆氏巫首批命:新生。 
  ————《巫纪》 
  滇南丛林刚刚经历过一场雨,光蓦然间从树缝之间穿插而入,便如破涕为笑般的从枝叶间投射,成了一道道的光束。 
  雨雾弥漫,犹如斩不开挥不去的屏障,一丈之外根本看不见人。 
  一个断崖的半山腰上筑着一间竹屋,这竹屋建的甚是诡异,在一个峭壁之上,上无垂梯,下无山路,竹屋前面有一个石台,能容得五六个人,石台上面架着一个草棚,草棚前面挂着一只铜铃。 

  一袭巫袍白发,跪坐在棚中,仰头看着那只纹满古怪花纹的铜铃,一阵微风来,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白如雪的发被风撩起,映衬着苍白清丽的容颜,有着一种病态却极致的美丽。 
  看了许久,她垂眼,俯视丛林,能够看见茂密的林子中弥漫的白雾,而她恍如站在云端,终于挣脱了这障。但剥除这个表象,她明白,自己被这相思缠拉扯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没有他,没有真实的他。。。。。。 

  她用巫袍将自己严严实实的裹起来,蜷缩在山崖的一角,半个身子都已经在石台之外,她用最后的一丝理智抓破自己的手心,冷彻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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