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祁焸的人我才不放心,你还是快让他搬回亲王府吧。”沐景的话里透着威严,有种命令的意味。
我很不是滋味,明明答应我不摆架子,一个不和又现原形了,就因为你不喜欢所以我就得按你的意思做吗?专制!
“处弥人好,对我的差遣毫无怨言,又为嫣落居带来那么多生意,除非他自己要走,否则我是不会让他走的,你不能左右我的意愿!”我生气了,没有对他妥协,反而据理力争。
“我是为你好!”沐景同样不服。
“是你的思想有问题,你有偏见,为那么个玩笑话就一直对祁焸耿耿于怀至今,现在还牵连到别人,简直小气到无可救药!”我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沐景身上有比一般人更多的征服欲和控制欲,这是我一开始就注意到的,开始我理解成是因为他身份高贵,可是祁焸也是王爷,他就没有。后来我又理解成他是失去父亲产生的心里阴影,可是我也是失去亲人的,我就没有。小小的约束我可以迁就,但也不能得寸进尺吧。自以为是为我好,谁知道是不是他控制欲在作祟。
马车内又没了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安静,但气氛显然比之前更糟。我在生气,而他被我数落了一顿,想必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向选择明哲保身的我当然毫不顾忌地指责沐景,浑然不知后果。可能是这段日子来沐景对我的好态度让我忘形,忘了坐在对面的那位可不是好惹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心虚,我会不会错怪他了,他说是为我好,就不会有假,尽管劝阻的方式欠妥当,却抹杀不了他的关心。他是不擅于表达的人,我明明知道,为什么还去计较他说话的口气?
自开张以来他给了不少帮助,为了与我做朋友更是一改他往日的性情,我这么说他,岂不是在践踏他的努力吗?不就是个处弥吗,既然他这么不放心,我听他的让处弥搬走就是了,何必非跟他争个子丑寅卯来,好不容易建立的友谊就这么毁了多不值,虽然很舍不得处弥的菜。
突然马车一个颠簸,像是我所坐的位置下的车轮被什么绊了一下,我被颠得猛地向前倒去。倏然间,我又落入那个熟悉的怀抱,是沐景接住了我,并且将我箍在怀里。
“王爷,山道上多石子,刚才被石块绊了,您没事吧?”赶车的小厮问道。
“没事,你小心驾车。”
我挣扎着想回到原位,却被他按住了,圈在怀里不让我动。
我抬眸看他,却沉沦于他温柔如水的眼眸里。他的脸上哪有什么怒容,他竟是没有怪我吗?负疚感无端地加深。
“这石块真了解我的心意。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沐景柔声道。
这是我所听过他说的话中最谦卑的一句,因为他近乎带了请求的语气。我被惊到了,怎么能不震惊,他可是在请求我的原谅。
他见我没说话,以为我还在生气,又说道:“相信我,我真的是为你好。我承认,我对祁焸有偏见,但绝不是因为他那句玩笑话。我和他的矛盾没那么简单。我不放心处弥是因为他的身份,一个厨子为什么会有身好武功?”
什么?处弥会武功?
“你今天才见的他,怎么就看出他有武功?不会看错了吧?”我不信地问道。
“我没看错,他有武功,而且绝不亚于我。”沐景肯定道。
萌动(3)
“练武能强身健体,而且可以防身,厨子也可以练武啊。”
“我宁可相信他练武是为了杀人,也不相信是用来强身健体或是防身。”
杀人?不要说的那么恐怖好不好。“谁没个过往,或许他有不堪回首的往事,但现在想平静过日子了呢?你能看得出来,祁焸也一定能看出来,他怎么会让身份不明不白的人进府,你别想多了。”
“也有可能他本就是祁焸培养的。算了,不说这个了,这事我会调查的,你如果喜欢他留下那就留下吧,只一点,跟他保持距离。”沐景颇为认真地说道。
“我本来就没与他很亲近啊……”虽然我有心想拉近和处弥的距离,怎奈处弥一直控制着这个距离。
“又狡辩了,”沐景笑着一点我的鼻尖说道,“你明明表现得很在意他的看法,是不是见他长得好看,心驰神往了?”
天呐,今天沐景是怎么了,不仅表情变化丰富,而且刚才对我的动作和语气透着宠溺的味道。我们现在的姿势很暧昧,他似乎并不预备把我放回原位,这让我无端地心慌。
“我虽然偶尔犯一下花痴,但是仅限于欣赏,不会有非分之想的。”处弥那副正经样,也不容我亵渎啊,思想上都不可以。
“那么对我呢?也是限于欣赏吗?”
“偶尔欣赏一下,你不会介意吧。”我干笑着说道。
“我介意;我要的不只是欣赏……”
“王爷,到了。”正好驾车的小厮打断,阻止了沐景说下去。
我心里舒了口气,总算到目的地了。
“沐景,现在你总可以放开我了吧?”敢情当我是抱枕,还抱上瘾了?
他依言放开我,我忙整理衣冠,看,都抱出褶皱来了。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却对他的杰作颇为满意,眼中盛满笑意。
等他下车后,我才出来。他伸手来接我,我犹豫了一下,终是将手交给他,跳下车。他顺势轻抱我,确定我已安然落地,便对赶车小厮说:“你先驾车去庵里,知会老夫人一声,我待会就到。”
小厮应声驾车离去。我听着有些糊涂,老夫人?难道是沐景的母亲?
“沐景,我们现在去那儿?”
“上云雾峰。”他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朝上山的小道走去。确切地说,他从刚才接我下车开始就没放开我的手,当着他下人的面也不避讳,我现在可是男人,没准儿又让人误会去,他的断袖之癖又该在云都发扬光大了。
“什么云雾峰?”
“就是我们正在攀的这座峰,它是云都最美的峰,峰顶云雾经久不退,我最喜欢的是站在峰顶俯瞰群峰,那种壮美震撼人心。”
呜……竟然是拉我来爬山的,想累死我啊。不过他算仁慈了,至少没大清早拉我起来,我可是有睡懒觉的习惯。
山路并不难走,想必不少人喜欢来云雾山,把山路都踏平了。路边绿树成荫,加上入秋了,天气开始凉爽,所以运动运动倒也不黏热。只是手心传来的温度让我无心欣赏两边的景色,他时时顾着我脚下,提醒和关怀一路不断,我心底起了小小的变化。如果他突然把手放开了,我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萌生依恋的感觉?
萌动(4)
终于,我们成功登上了峰顶,我已经气喘吁吁。自从来了古代,好像忽视运动了,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不要做柔弱的女人,明天开始一定要好好运动,顺便拉上嫣嫣,嘿嘿。
“哇,好壮观啊……”墨绿色的山峰连绵不断,若有若无的雾气隐隐浮动,仿佛自己是个有仙风道骨的神人一般,超脱尘世。哈哈,心情突然开朗了(貌似我没有不开朗过),好想怀抱青山绿树。
“你看那儿,那座峰叫美人峰,看它像不像位美人?”
随着沐景所指,我看到了一座特别秀气的山峰,它像含羞低头的女人袅娜地立在那儿,太神似了,脑中蹦出一句话: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美人峰,峰美,名字也美,是谁取的,有传说故事吗?”我歪头问沐景。
沐景诧异地看着我说:“很多人都只顾欣赏美人峰的美,却从不问津它背后的故事,你倒惦记着,难得。”
“我的家乡有很多漂亮的峰,凡是有名字的都有传说故事,故事大多很美,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听那些故事。”
“美人峰的故事并不美,”沐景突然感伤起来,“曾经那个山峰下住了位女子,女子貌美,贞静如莲,每天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照料着她的荷塘。有一天,一位王散心路过此地,伫足于那片荷塘久久没有离去,不仅沉醉于荷花的美,更是被种荷花的女子深深打动。两人很快相爱了,虽然每天的相聚很短暂,但过得很开心很幸福。那位王想娶女子,可惜他是王,不是什么女子都能娶的。王努力争取了好久,但却遭到太后和辅政大臣的反对,甚至将其禁足,让他再也不能去见女子。女子在那里痴痴地等他,满心相信王会回来娶她,一直等到他们的孩子出生,王依然没出现。女子心灰意冷,最终选择长眠于美人峰下。”
又是一个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的悲剧,再遥望美人峰,竟多了声叹息。
“那位女子不是生下个孩子吗?她死了,孩子怎么办?”
“孩子?她交给一个同乡的姐妹抚养了。”许是沐景没料到我会发问,有一瞬间的愣怔。
“那个王又怎么样了?他知道女子已经香消玉殒了吗?如果知道,他回来看过她吗?如果不知道,他又在干吗?还有,女子等他这么久时间里,他连一个口信都没捎给她吗?”
“看来你对这个故事产生了兴趣,我也曾有过你那些疑问,我也想知道那些答案,可是我并不是什么都知道的。”沐景有些感叹,放开我的手,双手叠在身后,看着眼前的群山沉思起来。
“我总觉得这像个真是的故事,而且应该还有下文,可惜流传下来的就只有这些了。唉,吊人胃口。”掌心握空的感觉让我有些失落,林落啊林落,你有什么好失落的,他迟早会放手,难道你贪恋上他掌心的温度了?
沐景没再接话,他似乎沉浸在了他的世界里,周围的一切都是空无的,包括我。他在想什么那么入神?微皱的眉头又是为何事,或是何人?就这么把我晾在一边,太不负责了吧!
“你怎么了?脸色不好,不舒服吗?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沉寂了一段时间,沐景终于又开口了,而我正紧攥着他的衣袖不放。
萌动(5)
“我……我有轻微的恐高症,不往下看还好,一往下看就心慌,感觉自己会掉下去。”丢脸得很,本姑娘惧高。
“你有这种病症?回去找个大夫瞧瞧。”他关切道。
“不用了,都好几年了,不用治。”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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