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晓得人家那点小心思,也就不以为意。换做从前,他肯定是要理论两句的。但是最近不会了,小姐说,不必跟比不上自己的人计较。也不用羡慕自己比不上的人。靠着自己的双手挣来的东西,他足以挺起胸膛。
过了几条街,就看到了张府门前的灯笼都亮着,红彤彤的,有种淡淡的朦胧感。。他们家人多,所以通常都是很晚才灭灯火,不像赵云家,基本上晚上没事儿歇着了,也就早早的栓了大门。他们家也没有门房,用苏岩的话说,就是她家没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值钱的东西都在他们几个的屋子里,小福和苏岩住的近,她又警醒,根本不担心。而赵云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小偷真偷到他屋子里,那就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至于其他东西,苏岩不在乎,桌子椅子不怕重就去搬好了,没的为了这点东西还特意去买几个下人,供吃供喝的,不划算。
再说了,这时代或许不够便利,民风却还算朴实,老百姓要是能有一口饭吃,谁会去干那连自个都唾弃的勾当,还要损了家人的颜面。
“少爷小姐,前头张府的马车堵了路。小的过不去,要不要去打声招呼?”快到门前了,彭敢小声问道。
苏岩看看赵云,见他似乎没有回话的意思,便道:“没事儿,许是益德叔和叔母刚回来,马车还没来的及进门。反正就几步路,我们走过去就是了,你就在这稍等会,明天起晚些没关系。”
说着,她掀开车帘子,第一个跳下来。见她下去了,小福跟赵云也就跟着下来了。
“小姐说哪的话,不过一会罢了,小的还不困。”彭敢大摇其头,等一会便晚起?那哪是下人该任性的?从前的时候,给人赶车,常遇到要等候许久的事情,有时候大半夜的才回家,一早又得起来,他也没觉着什么。没的这会突然娇气起来。
“总之休息好了便行。”苏岩也不强求,笑了笑,道。挽了小福的手,和赵云一左一右走在她两边,这是习武之人的一种很奇异的习惯。无论是走路,或是到哪里,总会将最弱的那个人护在中央,所以三人如果一同出门的话,小福就会变成夹心饼干。
路过张府门前的时候,正好有那熟悉的管事见到了他们三个,向后望了望就见到了他们府上送给赵府的马车,连忙迎了上去:“小的见过赵公子,二位小姐。方才没见到府上的马车,挡了道,是小的疏忽了。”
“没事儿,几步路的事。”赵云无所谓的摇摇头,面对别人家的下人,他就不好不开口了。那两个都是女眷啊,再本事,那也得他这个男人先出面的。“不过你们稍微快些,彭叔也累了,能让他早点回去休息是最好。”
“是,累着几位了,我马上让车夫把马车赶进去。”管事恭敬的道,目送他们走到一旁,自个推开大门。催促了自家下人,又有些羡慕的望了望耐心等着的彭敢,忍不住叹了一声。
这个彭大胆,真是好运气啊!被送给了赵府的公子。从此可是咸鱼大翻身了。从前那小子在自己面前连大声喘气都不敢,这会自己见了他,只能笑脸相迎。
听见人家赵公子喊什么了吗?彭叔!在张府,再是老资格的家人,也听不到这么喊的?他彭敢凭什么就遇上了这么和气的主子,还会挂心着他是不是累了。准是彭家祖坟冒青烟,保佑了他们,才有如此大运。
当然,若让他去赵府,他也不一定是肯的。自己家在张府干了几辈子了,族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张府里做着,没了自己,谁顾着这些人?当初选人的时候,不也就是因为彭家人口简单没什么势力,在主子面前也说不上话,这才被大伙推了出来吗?那时候也没想过他们的日子会这么好过,现在懊悔也没用了。
彭敢也感动,虽然赵云的声音不大,但他离的不远,一字没拉的都听见了。感受到了管事投过来那羡慕的眼神,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膛。管事是什么?从前在张府,那就是他们头上的人,有没有活干。都得仰仗着人家,从来都只有他去巴结人家的份!可现在不一样了,人家跟他说话的时候可不再向以前那样高高在上了,那叫一个和气啊,是他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
张飞喝的狠了,早被夏侯涓搀着扶了进去,也就没瞧见他们后边的人。第二天听管事说起了,便觉得有些懊恼了。这路怎么就这么窄呢?
其实也说不上是窄,只是他们家的马车当时的角度不对,马头对着大门,横着。顿时占了两辆马车的宽度。这本就不是什么宽敞的大路,两边都是宅子,本就不是特别宽,能有这规模就不错了。再加上送赵府的马车,也是加宽的豪华版,剩下那点地方寻常的小车能过去,那辆马车就过不去了。
其实赵云他们压根用不了这么宽敞的马车,本身出门也少,就是去店里,那也是步行的,反正不急着开门,没必要那么赶。原觉着既然有了一辆,也就没必要再置办一辆小的,浪费,没想到这回难得用上,就给堵了。
张飞偷偷的跟赵云说起这事,结果人家压根没放心上,还笑着说他想太多了。
赵云已经恢复过来了,不再躲着他,就跟从前一样。张飞到最后也没想明白他那段时间到底是怎么了,整个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倒是关羽他们略有些失望,还以为张飞会坚持下去,谁叫他是个一根筋通到底的人呢?结果不了了之了,好戏也没的看了,只好作罢。
转眼便是一个月,从夏侯涓嘴里不时能听见点刘府那边的事情。比如新妇不受宠啦,新婚第三天开始就独守空房之类的。然后又忽然说自那日之后甘倩就有些不好,好似是生了病,整日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
此时已快要十月末了,冰饮慢慢就卖的少了起来,没那么忙碌。彭娘子做熟了手,彭芙也被教着开始学做点心,小福一个人招呼客人也够了。想了想,决定和夏侯涓一起去看看甘倩。
苏岩想着,甘倩心里难受是难免的,落寞些日子也不为过。可是这都一个月了。已经成既定事实了,她再这样憋屈自己就不应该。人总要活下去的,要么离了刘备,要么就努力让自己高高兴兴的过下去,何必苦大仇深呢?还把自己折腾病了,多亏啊!到时候也只能便宜别人,对自己却没一点好。谁喜欢自己的女人整天病怏怏还苦着个脸呢?
不过她也没想的多眼中,估计就是心结,劝一劝也就好了。可是没想到,她看到的会是一张苍白的脸,带着倦容和几分病意。
“你们来了。”甘倩倚靠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招呼。她身上罩着一块薄毯,头发没有梳起,随意的披散在那里,衬得那张本就不大的脸更加的娇小,倒也有几分病态美。不过苏岩是不会欣赏这种异常美丽的,皱了皱眉。
夏侯涓却是大吃一惊,拉了她的手,问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才几日不见,怎么就消瘦成这副模样了?”
甘倩闻言苦笑了一下,伸出空着的手摸了下自个的脸:“我也不晓得,总是觉得身上不大爽快,许是还没想明白吧。”
“可请郎中看过了?”
“不曾,老爷倒是说要请,被我拒了。”甘倩摇摇头。
“姐姐怎能如此不拿自己的身子当一回事呢?养好身子才是正经,何苦折磨自己?”夏侯涓那个无奈啊,真不明白甘倩在折腾什么。把自己弄垮了,那个糜夫人就会不见了吗?真是,连她都想的明白的事儿,怎么她就看不清呢?
“我自个的身子自个知道,这是心病,没的医。”甘倩摇头道。
“若是叔母不介意的话,让岩儿替您看看可好?”苏岩望望甘倩的脸色,忽然道。
“不必了……”她下意识的就摇头,想要回绝。
夏侯涓连忙帮腔道:“姐姐就让岩儿看看吧,说不定她能有法子呢?”
甘倩叹了一声,道:“好吧。”
夏侯涓连忙让开,苏岩走到床边。立时有拿机灵的丫鬟搬了凳子请她坐下。甘倩伸出手,先让苏岩给她诊脉。
苏岩搭上她的手腕,细细感知了一会。捏着她的下颚让她张开嘴,看了看舌苔,笑了笑,问道:“叔母这近来是不是吃不下东西,时有胸闷,小腹缀涨,总是想如厕?”
甘倩脸上一红,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早上起来可是恶心想呕,又容易倦怠?”苏岩又笑,问道。甘倩还是点点头。
夏侯涓原是担心的,但听着苏岩所问的症状,渐渐明白了些什么,不由脸上漫上了几分喜意,抓着苏岩就问道:“岩儿,莫非你的意思是……”
苏岩点点头,又道:“估计差不离,还是请个郎中来看看的好。”其实她已有十分把握,只是觉着甘倩未必会信自己的医术,这才想找个郎中让她宽心罢了。
“小桃,赶紧给你家夫人请个郎中去。”夏侯涓那叫一个喜上眉梢啊,赶紧对一旁站着的丫鬟道。她可是生过两个丫头的人了,自然知道这些症状意味着什么,又有岩儿作保,这事一定假不了。
丫鬟小桃赶紧领命去了,她知晓夏侯涓和苏岩在甘夫人心中的地位,哪里会怠慢?忙欠了欠身,就去寻管家找大夫去了。
甘倩看着她们俩一脸笑意的样子,有些郁郁的问:“你们两这是打什么哑谜?”
“姐姐,你现在可真不能再想那些了,要好好养着。”夏侯涓笑着,却还是不说,只道:“至于到底是什么事,一会郎中来了你就知道了。”
“还须知会玄德叔一声的好。”小桃这一出去请郎中,怕是那位糜夫人马上也会来。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态,她都会来看看的,甘夫人若是真生病,她少不得幸灾乐祸。
“去请管事过来。”甘倩这会也察觉了一些什么,连忙对另一个丫鬟道。
管事自然不敢怠慢,这一个月来他也瞧出来了。就算新夫人进了门,这位的地位是一点没被动摇。那些眼高手低的奴才一个个的都被打压了下去,算是变相的惩罚。至于新夫人带来的奴才,府里根本就不会安排他们做什么,只能留在新夫人的院子。
那自然是因为夏侯涓在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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