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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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逍遥-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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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还是微笑道:“我代九贝子谢谢您,希望他不会辜负您的一番心意。”语气之虚伪让我自己都感叹不已。
  他叹口气,上前几步,轻轻将我鬓边的头发拢到耳后,“刚刚头发都……”
  我一惊,当机立断拦住他的话,“皇上,要不要请年妃娘娘过来?”
  他一愣,“为什么?”
  “臣妾看您现在心情不太好,您看见年妃娘娘,心情自然就好了。”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手指缓缓从我头发上移开,吐出两个字:“没错。”
  我侧过头,对着桌上一面容镜整理妆容。
  刚刚把头发梳理齐整,外面人就禀报道:“年妃娘娘到!”
  胤禛看我一眼,似乎明白我刚刚为什么会说出那番话,神色明显恼怒起来。可那恼怒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转眼面色已经沉静如水。
  我走到门口,屈膝行礼道:“廉王妃拜见贵妃娘娘!”
  年妃难得温婉地对我微笑,“不必多礼。”
  我站起身,立在一旁,没有说话。客观评价一下,即使撇开她哥哥年庚尧,她也确实有本事让男人为她倾倒,难怪胤禛宠了她这么多年。
  年妃走到雍正面前,伏身下拜,道:“臣妾刚刚以为皇上和太后娘娘在屋里聊天,不敢打扰,所以在门外站了一会,请皇上恕罪。”
  我忽然对她刮目相看——原来她也知道我们知道。她胆子倒大,竟然敢承认。
  不过,这也说明了胤禛有多宠她。
  胤禛扶起她,淡淡地说:“这里的奴才们越来越懒散,太后不在,一个个连规矩都不知道,与爱妃无关。朕应该多派些人来服侍皇额娘才是。”
  年妃莞然一笑,盈盈立起,对我笑道:“姐姐也来看太后,实在太巧了,等会去我的长春宫坐坐,妹妹好久没和姐姐聊天了。”
  我知道她对我态度大变的原因,也没有推辞,只是颔首道谢。
  大家都坐下后,年妃不经意地说:“臣妾刚刚过来的时候,看见廉亲王的马车停在月华门,可能是有什么事情找皇上商议。”
  我在心里舒了口气,幸好话拦得快,否则现在还不知乱成什么样。
  胤禛眼光一闪,“既然太后不在,朕就先回养心殿。弟妹不妨到长春宫坐会,我和八弟议完事后再请你过来。”
  我连忙欠身应是。
  胤禛走后,年妃拉起我的手,十分亲热,“太后和十四福晋在御花园,我们就不要去凑热闹了。我宫里有一些西洋人的玩意儿,还有点意思,姐姐要是看上了,就拿一些回王府。”
  我微笑着点点头。她先遇到德妃和完颜氏,然后绕去了养心殿,最后才到慈宁宫来。真实情况不言而喻。
  我突然发现,她也不是一个特别讨厌的人。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胤禛。只是因为听到胤禛说“没错”,她就帮了我一个大忙。女人的心,永远只在男人身上。
  小如和阎进一起站在徽音左门,我朝他们点头示意,便和年妃携手离开了慈宁宫。
  未时二刻,小强来传胤禛旨意,命我去养心殿。
  年妃搁下音乐盒,笑道:“这些东西真有意思,姐姐既然喜欢,妹妹明天就派人送到府上。”又拉着我的手,殷切送至宫门处,道:“姐姐有时间多来陪我说说话才好。”
  “一定、一定。外面风大,娘娘快回去吧。”我满脸笑容。
  拐弯后,我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来,问小如:“你不在寝殿外面守着,跑到哪里去了?”
  小强和阎进同时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立即挪开目光。
  “太后娘娘说,内务府新到了一批缎子,花样也多,让我去给您挑几匹……”她的声音越说越低。
  德妃让她去挑布料,然后胤禛和年妃相继来到慈宁宫。即使不用很聪明,也能看出这其中的玄机。
  我看着她憋屈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吩咐道:“以后机灵点。”
  “是,主子。”
  一路上,谁也没有再说话。
  我们一直走到养心门才停下。
  胤禩站在碧绿的琉璃门口,微笑着看着我,落日的余辉均匀映照在他的身上,英俊而华贵。
  我脚下一滞,随即快步走上前去,笑道:“是进去拜见皇上,还是可以直接回家?”
  他听出我话里的意思,对小强说道:“请云公公禀报皇上,我身体不适,先回府了。”
  我的眉毛微微一蹙。小强是胤禛的心腹太监,他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地找不可信的借口,可见今天他也是憋着一肚子气。假如德妃找到了他……我背上忽然渗出一层冷汗。
  小强也是个厉害角色,脸上一点异样也没有,恭敬地说:“是,奴才知道了,请廉王爷放心。”
  坐上马车后,我才真正松懈下来,沉默地靠在他身上。
  “怎么了,今天又有谁惹你不高兴?”
  我愣了一会,闷闷地说:“允禟走的时候好吗?”
  “他是去军中效力,很快就回来了,允俄走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难过的。”他对我的态度有些不解,“今天之所以没让你去,是因为……”
  “我知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我轻轻掩住他的嘴,并竭力使自己的声音里没有一丝蛛丝马迹。
  假如我今天去了,那么他和允禟以后都会多出几条罪名来——难怪鲁迅先生后来要痛斥礼教!
  他吻我的手指,“傻丫头,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下午他跟我说过这件事,而且我也知道是谁上的奏折,没事了,你不要担心。”
  我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闭目养神。
  回府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尤其是一双脚,几乎没洗下两层皮来。胤禩什么话也没有问,只是帮我按摩肩膀,“你的身体太紧张了,放松点,不然晚上睡不好。”
  我伏在池边,眼泪悄然落下,浸入手臂的肌肤中,先是一片灼热,继而冰凉入骨髓,如同脚背上那异样的感觉——他目光中的火焰简直可以让人化为灰烬。
  一阵雨点般的吻落在我的后背上,慢慢转为暴风雨,他是在惩罚我的心不在焉。我闭上眼睛,将脸浸入水中,直到再也分不清哪是眼泪,哪是池水。
  胤禩把我捞起来,凝视着我湿淋淋的面孔。我的后背抵住池壁,那既冷又热的感觉……
  今天的黄昏尤其漫长,直到现在,还有一丝微光透过菱花槅扇窗射进一池碧水中,泛着淡淡的金光。水波随着身体摇动起来,那金光便晃入眼中,我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荡啊荡,不知要荡向何处,似乎陷身在一个死胡同当中,找不到出路,惶惑莫名——二十多年前明明已经结束了的战争,现在将那伤口撕裂开来,真真既残忍又无趣。
  胤禩的手放在我和池壁之间,忽然说道:“我们认识了二十多年,可是不知为什么,有时却觉得只有几天的工夫。”
  我的耳边响起一个细细的声音,似乎是一种极尖利的乐器。
  是笛子,还是排箫?
  我侧耳细听,半响,才知道那不是乐器的声音,是我在耳鸣。
  耳畔的声音突然转为低沉,我听见胤禩说:“逍遥,我爱你,所以我希望你快乐。”
  我倚在他的手掌上,静默地看着他,那英俊的面孔上有清晰的痛苦的痕迹。
  他是那么的骄傲,从不向我袒露他的痛苦。他化解痛苦的方式一向是先保己,再伤人,象这样袒露心怀不是他的作风。
  是谁酿就春色,又是谁葬送流年?
  为侬憔悴尽,百花时。
  我侧住头,微笑起来。
  百花之中,最美的就是木樨。清灵高洁,非其他花所能比。
  我贴近他,伸长手臂,在水面上选了一朵木樨花。那黄色的花瓣浸满水气,在洁白的掌心中柔若无物。我将花儿插在鬓边,在他耳边说了三句话:“永矢弗谖!永矢弗过!永矢弗告!”
  “独孤求败,我那么爱你,你说,怎么办,怎么办?”
  他的眼睛里光华溢目,将我的头按在胸前,低声说:“谢谢你。”
  我的嘴唇贴在他胸膛上,慢慢用力,直到手指轻轻抚住那四个尖尖的牙印,笑道:“不客气。”
  他倒吸一口气,却嗬嗬大笑起来,胸膛起伏,震得我也忍不住笑起来。
  只有在他面前,我才觉得自己无比珍贵。
  是,即使时光倒流到二十五年前,我的选择还是这样。

  斜阳外

  新年那会,我们接到了允俄和郭络罗氏的书信。信上说他们已经完成了任务,路上虽然有些小麻烦,但是并没有被揪到大的错处。现在正在准噶尔过新年,等天气好转以后就回京城。结尾的时候,这家伙还肉麻兮兮地加了几句很想我们之类的话,差点没让我笑得昏倒。
  我从未象这样感激老天——历史上雍正将其夺爵并逮回京师拘禁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胤禩见我拿着信又蹦又跳,只是摇头微笑。不,他不知道能出现这一结果有多不容易。随便哪里出一点差错,或者缺少一个环节,允俄就再也不可能和我们欢聚一堂了。
  最重要的是,既然允俄可以,那么允禟也可以!
  在这样一种高兴的气氛下,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百花节。
  这是花神女夷的生日。在杭州,传说二月十二日百花生日当天,如果不去赏红,花树便会气死。因此闺中女儿大多剪五色彩绸系于花枝上,以应节日。
  我喜欢这一天,因为其间蕴藏的女儿心事纯洁美好。
  一大早,小如、素问等几个大丫鬟便和我一起在锦帛上描绘日月星辰,兴致勃勃地系在枝头,远远看去,繁花似锦,一片喜气洋溢其中。
  灵枢摘了一大盘子芍药和牡丹,“等王爷回来替主子簪上……”话还没说完,素问已摇落她一头花瓣,嗔道:“话真多,主子还在忙呢,你倒闲下来了。”
  昨晚下了一阵雨,花瓣上缀满水珠,摇晃中,洒了大家一头一脸。众人一边挥手躲避,一边掩嘴轻笑,莺莺翠翠,热闹之至。
  我站在圆凳上,踮起足尖,在木樨树上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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