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云飞渡 (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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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云飞渡 (耽美)- 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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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头去在北堂尊越的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北堂尊越先是微微一顿,狭长的凤目中现出几分灼热的光,但随即就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伸手擦去脸上被少年留下的点心渣子,笑骂道:“……混帐,就知道你不怀好意。”北堂戎渡拊掌大笑,一面擦了擦嘴上残余的点心碎屑,满面皆是一副戏弄之色,只道:“你才知道啊?” 

  两人自是玩笑了一阵,一面随意用些点心,如今北堂尊越自然早已知道宋氏有孕一事,但他却从不曾在言谈之中提起过,而北堂戎渡由于心中误认为北堂尊越与宋氏有染,因此自然也不会主动说起此事,两人就在这心怀各异的思量中,竟隐隐不约而同地达成了一致,默契地谁也不曾谈起过宋氏身怀有孕的这件事情……半晌,北堂戎渡右手抵在颔下,偏过头去看着北堂尊越,轻笑道:“爹,我想听你弹琴。”北堂尊越向后将脊背往椅子上一靠,神色微晃,略略哂道:“……本王又不是琴师,让你指使来指使去的,嗯?”北堂戎渡心知对方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是不会不答应的,因此便伸手推一推他,嘟哝道:“干什么这么小气,一件小事而已,你都不肯答应。”北堂尊越眼望着少年,似乎含了七分的笑意,三分的妥协,道:“行了,那你自己动手拿琴去。”北堂戎渡笑逐颜开,站起身来,一面用右手按了按北堂尊越的肩头,方说道:“我就说么,明明一早儿就能答应的,偏偏却还拿乔作势,非得噎人一下才好。”北堂尊越恼道:“……混帐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着,一脚便朝着北堂戎渡的屁股踹了过去,北堂戎渡见机得快,讪笑着连忙灵活以极地闪身一躲,将将避过了这一脚。 

  一时间北堂戎渡取了琴来,北堂尊越接过,横放在膝上,既而伸出一双修长有力的手,‘铮铮’两声调了调弦,紧接着又稍微静了一下心气之后,这才指尖微动,动手随意拨了起来。 

  北堂尊越的琴技严格说起来,大约只算是比‘普通’强上那么一点儿,然而北堂戎渡却似乎听得很认真,渐渐地甚至开始神色投入,几忘身心,他静静凝视着北堂尊越,突然之间,心神不由自主地飘忽起来,想起了从前的许多事情,往日种种,历历在目,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在昨朝,但只转瞬之间,北堂戎渡却又登时清醒了过来,同时一种无可抑制的奇异情感,油然自心头生出……许久,琴声悠然止住,北堂戎渡这才拍一拍手,点头笑道:“爹,你若是能天天为我抚琴,那就好了……”北堂尊越睥睨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想得倒好……况且本王也不过是技艺寻常,你要听,这宫中自有比本王琴技强上十倍的人,任你驱使。” 

  北堂戎渡神色轻悠,反手捋了捋胭脂色的衣袖,淡语轻笑道:“那又怎么能够相提并论?的确,我从小到大,不知道听过多少音律大家抚琴,个个都比你弹得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但那又怎么样,说到底也只是‘好听’而已,没有一个能让我动容,因为他们不过是琴师而已,弹出的东西都被局限住了,心性所致,不过如此,而爹你身为王者,所思所想,自然与他们完全不同,曲中显人心,那等不受任何拘束之意,自然也就是他人望尘莫及的,又岂是旁人仅仅依靠技艺精湛,就能相比的?” 

  北堂尊越目色深沉,忽然间哈哈大笑,同意道:“说得不错。”他凝视着北堂戎渡的双眼,徐徐而笑,道:“是了,本王又怎么会忘了,向来只有强者……才能让你动容。”北堂戎渡但笑不语,北堂尊越却是看着他,着意沉思一瞬,旋即便言语中隐藏着某种意味深长的含义,说道:“……既是如此,那么渡儿,若是面对足够强势之人……你,可会顺应循从?”北堂戎渡听了,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明确地说是还是不是,只轻缓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就会想办法让自己竭力赶上对方,甚至……更强一些。” 

  …… 

  傍晚北堂戎渡回往自己宫中,走在路上时,便于偏东的一小片花丛前见到沈韩烟手里正拿着一根藤条,负手看着身旁孟淳元演练一套剑法,一旦发现有所差池,便毫不留情地在少年背后笞上一记,虽明显拿捏了力道,不会将其打伤,但皮肉生疼却是肯定的,北堂戎渡见了,便走过去笑着道:“都什么时辰了,都先回去吃饭。”孟淳元闻言,这才收回长剑,揉了揉后背上被打疼的地方,吐舌笑道:“世子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觉得饿了。”北堂戎渡摸了摸他的头,道:“来,我有事要与你说。”言罢,就将今日与文家约为婚姻一事,与孟淳元细细说了一遍。 

  孟淳元眼下已是今非昔比,早已经能够替北堂戎渡办些正事,这几年来也不再是当初不晓事的孩子了,北堂戎渡也有意培养他做自己心腹,思量着待少年再大些时,便给他补个职,因此孟淳元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没有太大的惊讶震动之意,只是点头认真说道:“世子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北堂戎渡笑了笑,拍了一下少年的脑袋,道:“……好了,去吃饭罢。” 

  一时间孟淳元自去不提,北堂戎渡则携了旁边沈韩烟的手,两人慢悠悠地顺着小路往回走,不一阵回到宫内,北堂戎渡命人摆了饭上来,又取了些酒。二人对饮了几杯之后,北堂戎渡放下筷子,对沈韩烟道:“你是二月二十二的生辰,与百花生诞是同一日,向来就喜爱花草,如今既已入秋,自然当数菊花开得最好,因此昨日我让人置办了几盆好花,你且瞧瞧。”说着,双手用力拍了一拍,片刻之后,就见十余名内侍一人手里抱着一盆娇艳花朵,脚下碎步一径而入,将手中的花盆一一摆放在地上,顿时满室都飘入了一股香气,淡淡弥漫开来。 

  沈韩烟定睛看去,就见原来是十几盆菊花,或黄或白,颜色不一,形态各异,皆为名品,有绿翠、玉翠龙爪、风飘雪月、独立寒秋、金毛刺等等,不一而足,花香馥郁,姹紫嫣红。沈韩烟一时看得喜欢,遂瞧着花笑道:“果然是开得极好……北堂,让你费心了。”北堂戎渡见他一笑之下,恰如春风沉醉,说不尽地清俊翩然,不觉哂道:“古有周幽王为求美人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今日我才用了几盆花就让你欢喜起来,岂不是便宜得多了。”沈韩烟闻言,也忍不住一下笑出声来,拿扇子轻敲了一下北堂戎渡的手,道:“……瞎说。” 

  一时两人一边赏花品菜,一边互为饮酒,倒也畅快惬意,沈韩烟酒量不过寻常,与北堂戎渡没得比,陪他纵兴喝了一阵,便略略有了几分酒意,面色陀红,停杯道:“北堂,我已有些醉意了……不好再喝。”北堂戎渡哪里肯这么轻易饶过他去,便笑着不应道:“那可不行,不过,若是你实在喝不得,倒也有个法子。”他说着,右手一指面前地上的那十几盆争奇斗艳的稀品名菊,笑道:“要是你能以此作一首诗来,且让我觉得好,便也罢了。”沈韩烟向来诗词歌赋无所不精,在这些方面上的本事甚至还在北堂戎渡之上,因此倒也没难住他,不多时,便作出一首,北堂戎渡细细品了一遍,不觉抚掌叹笑道:“好了,算你赢了,昔日曹子建七步成诗,现今我家沈公子,却也不比他差了。”沈韩烟心中微觉触动,一时想起早年间的事,只真心唏嘘道:“当年若非有北堂你,我也不知现下究竟如何……又怎来今日景观。” 

  北堂戎渡见他眉目染晕,略带酒意,一袭缃色锦衣,皓皓出尘,转眼之间,与当年那个低眉顺目的清秀少年已截然不同,心中也难免有些感慨之意,道:“我记得当初你才十二岁,那天你似乎穿着一身蜜合色的衣裳,战战兢兢的,后来,就跪在我面前……。”沈韩烟只觉得心底似被什么东西微微撞了一下,怦地一跳,仿佛隐隐动容,又仿佛有无限温软之意,只笑道:“……嗯,你还记得?”北堂戎渡呵呵笑说道:“怎么不记得,当时我还想呢,这人长得还真是好看,就留下他罢。”沈韩烟目清如水,澄净而笑,哂道:“你当年才多大,原来竟那么小就有知色之心了?”北堂戎渡只笑盈盈地注视着青年,笑意从心里溢了出来,道:“那又怎样,爱美之心,人人有之么。”北堂戎渡说着,却捏住了沈韩烟的手,只那样笑着瞧他道:“不过到了现在,韩烟你自然是知道的,我真正看重的,又哪里仅仅是你这副模样而已。” 

  沈韩烟微微一笑,有洁净气息的温暖右手已在北堂戎渡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其实偶尔在某些时候,他也会想起过往种种,很明白北堂戎渡当真是对他有着真心实意的,并且这份真心在日复一日当中,已渐渐更靠近了亲情与厮守的一面,越发浓厚,也越发不会割舍,只不过北堂戎渡待他的这份心,虽然与旁人是不同的,但终究,永远不会是最动人心绪的那一种——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情爱之事,重在痴迷,而非冷静清醒,北堂戎渡一向风流不羁成性,但却从不对任何人、事有所迷恋,稍加痴许,这样的人,看似多情,可骨子里,才是真真正正的无情无爱…… 

  沈韩烟端起酒杯,向来世事无情,一切美好的表面之下,都有着永不可补及的惋惜与遗憾……他举酒而饮,琥珀色的酒液徐徐入喉,心里稍稍安慰,既而停杯一笑,摆一摆衣袖,道:“……对花饮酒,何其雅之,北堂,不如你我今日,共谋一醉。” 

一百六十九。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不一时,沈韩烟已是醉了,北堂戎渡命人安置他睡下,自己则独自一人慢斟慢饮。 

  眼下时辰尚早,月色也还好,北堂戎渡闲来无事,忽然起了出宫走走的兴致,他想了想,便换了一身寻常衣裳,去了乾英宫。 

  此时北堂尊越也不过是刚刚用过晚膳,见了北堂戎渡踏着月色而来,长身立在殿门口,身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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