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云飞渡 (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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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云飞渡 (耽美)- 第3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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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穴,然后接住了往后倒下去的人,北堂戎渡心跳如促,一时间抱着牧倾寒,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踌躇了片刻,才勉强压下心中沸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即找出一条薄毯,将牧倾寒整个人从头到脚包裹住,不露出半点儿,让人认不出里面究竟是谁,这才抱着怀里昏睡的男子,匆匆出了吟花阁。 

  一时北堂戎渡自角门出了宫,抱着用毯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登上了马车,此时就这么带牧倾寒回青宫显然很不合适,只怕让人看出了什么,因此北堂戎渡便吩咐去往离此处最近的客栈,等到不久后马车刚一停在客栈前,北堂戎渡便一头钻出车子,命人去成衣铺子里从内到外买几套新衣,再寻个大夫过来,这才大步进到客栈里面,随手丢出了一枚金锭,便让掌柜开了一间上房,然后抱着牧倾寒走上二楼的房间,将人放在床上,扯下薄毯,暂时安顿下来。 

  没一阵,一名年老的大夫便被带进了房中,刚买好的衣物也一同送了进来,北堂戎渡站在一旁,表情默默,道:“……给他看看伤罢。”那大夫年纪已经老迈,平生行医数十年中,也没少见过富贵人家的污糟事,因此如今见了牧倾寒被伤得颇为严重的下体,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来,只开了药箱,从里面取出需要用的东西,一时细细地为牧倾寒处理过伤口,又开了方子,这才小心翼翼地道:“这位公子伤势不轻,近来……近来是万万不可再行房事的了。”北堂戎渡摆一摆手,打发他出去,又唤小二打一盆热水进来,这才脱去了牧倾寒全身的衣物,用毛巾蘸着水,替他将整个身体擦了一遍,收拾干净,又拿了崭新的里衣为其穿上。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打理好之后,北堂戎渡坐在床边,眼神复杂地看着榻上闭目昏睡的牧倾寒,然后低头将脸埋在自己的掌心里,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事到如今,饶是北堂戎渡一向千伶百俐,心计迭出,此时也仍然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想法也没有,不知道待会儿等到牧倾寒醒过来之后,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去面对……一时间北堂戎渡心中百转千回,置身于安静的房间当中,周围静悄悄的,只隐约能够听见床上牧倾寒均匀的呼吸声,窗外暖风阵阵,就仿佛把两个人圈在了同一个世界当中。 


二百六。 恍若初见,恍若再见 

  彼时四下寂静,空谷幽林,只听得到极轻微的流水潺潺之音,不远处,一带溪水绵长延绕,日光照在水上,一片斑斓,水中还零星漂着许多花瓣,周围开满了纷纷攘攘的野花,这样重重密密的花海,肆无忌惮地绽放着,自顾自地妖娆着,浑不管天地岁月,令人为之目眩神迷。 

  两岸柔柳依依,清凉澈骨的溪水在花海中安静地流淌,碧水敛滟,倒影生光,牧倾寒站在水畔,视线中,是对面花海里的那一抹绿意,少女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发如黑瀑,绿裙如茵,正坐在溪边戏水,一对雪白的纤纤赤足从绿裙下露出,浸在清澈见底的溪水当中,彼时春风中染着清凉湿润的水气,伴和着花香,溪水悠缓,周围花开肆意,可牧倾寒在这一刻忽然只觉得有些冷,尽管此刻天光明灿,日色暖暖,却也仍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冷,他朝着对岸走过去,溪水打湿了靴帮,可那原本看起来并不宽横的水面,此时却无论怎样走都趟不过去,如同进入一个迷离的梦魇之中,只看到水潺花绽,对岸的少女伸了双足在溪里戏水,顷刻之间,过往的岁月于漫天迷醉中一幕幕在眼前掠过,牧倾寒脑海里尚且牵着一丝清明,即使穿不过面前这一条无际之水,也依然要朝着那一抹绿意走去,然而横无际涯的花海中,远远有人走来,修长的身影似曾相识,那人踏过花海,走到少女身旁,然后伸出了手。 

  少女微微抬起头,一手挽着淡绿色的裙角,破颜一笑,轻轻拉住那人伸过来的手,在花开满眼,绚烂如海的迷醉之中,身影恍惚开始与那人重叠在一起,牧倾寒清清楚楚地看着这一幕,却无法出声,耳边仿佛有一个清凌如水的声音在轻柔呢喃着,笑意徐徐:“我叫蓉蓉……” 

  ……… 

  牧倾寒的心口突然间空荡荡的,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醒没醒,亦或是仍然沉迷在那一场梦魇当中,被困在一个人的笑容里,他微微抬起一只手,下意识地在怀中摸索,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可是却没有摸到,牧倾寒开始有些焦躁起来,那只手竭力在身上摸索着,就在这时,一支温润的玉簪被人无声地塞进他的手中,有人声音低柔,有若隔世,说道:“……是这个么。” 

  入手处,温凉光润,一颗心忽然就这么暂时安稳了下去,牧倾寒用手指细细摩挲着,可以摸出上面雕刻着的熟悉花纹,是丹凤飞天的图案,他一直带在身边的心爱之物……牧倾寒有些恍然地缓缓摩挲着簪子,心下很多纷乱的记忆都在这里戛然而止,好象一直没有醒过神来一样,此时此刻,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没有,或者说不确定,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睁开双目,如同从梦境中慢慢醒来,然后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陌生的房间里,身下是柔软舒适的褥铺,房间里有淡淡安神香的味道,旁边的桌上有一盆清水,盆沿上搭着一块雪白的毛巾,一个颀长的高挑身影正站在床畔的位置,长长的青丝如墨如缎,一丝不苟地整齐束在发冠中,衬映出一张雪白的绝色面孔,修眉如描,唇若含朱,肌肤是透明的润白,五官无可挑剔,已经褪去了少年人应有的青涩,鲜研得几近妖异,正静静地看着他,那显得骄傲的略尖的下巴,那经常不近人情的不自觉微眯着的幽蓝眼睛,在此时此刻,却都沉默着,点点淡金色的明亮日光映在那丹凤眼里,使得里面看起来,就仿佛正流转着一簇跳跃的暗火。 

  '……如果说,如果说刚才的事情是跟自己喜欢的人做的,你会不会觉得好受些?'昏迷前的那句话还清清楚楚地响在耳边,牧倾寒想起从前很多事情,很多看起来令人觉得迷惑却又把握不住的端倪,他突然觉得面前的光明太过刺眼,空气太过沉重,身体太过疲惫,几乎已经没有太多的力量去提醒自己现在的状态,他极力看着正站在床尾的那个人,看着对方微垂着眼睫,浓密的睫毛如同蝴蝶优美的翅膀,半透明的日光十分柔和地映在那张俊美的面孔上,在下方投出淡淡的玫瑰色阴影,牧倾寒没有说话,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他下意识地抑制住自己的呼吸,有些恍惚地看着这个人,心中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感觉,是希冀,是期盼,还是恐惧,或者是隐约的狂喜?这些他统统都不知道,他只是微微敛着双眉,看着对方,不出声,将手里的簪子放在枕边……即使当年这件信物被蒙上了一层欺骗的色彩,但他依然惜视如初。 

  此时北堂戎渡却有些心乱,眼神中透出几分复杂之色,他不知道牧倾寒是不是已经什么猜到了什么,或者仅仅只是怀疑,还是已经确定?在此之前,北堂戎渡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一个局面,但事实却恰恰如此,由不得他心怀侥幸,只能接受,牧倾寒的那双眼睛正在看着他,那两只极黑的眼睛里依稀有些恍惚的意思,但更多的是认真,仿佛在审视着什么,在挖掘着什么,那样看着他,北堂戎渡的睫毛不由自主地微微轻颤,如同心慌一般,他想要避开这道让自己觉得难受的视线,但又不能这样做,同时表面上却还得勉强挤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强行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他翕动了几下红润的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听见床上躺着的人无声开了口,几不可闻地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北堂戎渡的心跳突然毫无征兆地滞了下来,他掩饰性地抻了一下自己光滑的袖口,却说不出什么话,他看见自己的影子被牧倾寒装在那一双漆黑的眼瞳里,轮廓清晰可辨,这一次,他真的不知道到底应该去怎么回答,是要立刻寻出一个拙劣的谎言去继续欺骗这个人和自己,还是应该告诉对方真相?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却又不能不去回答……北堂戎渡的声音含混在喉中,犹豫了一会儿,才似乎很自然地扯出了一个微笑,只是那语气当中却无论如何也变得不像往常一样没有保留,就如同在极力隐瞒着什么,故作轻松地走到牧倾寒面前,站定了,看着那人复杂的眼神,道:“你的伤不轻,要好好养着,本王……” 

  话刚说了一半,一只手却突然用力紧紧扣住了北堂戎渡的右腕,牧倾寒定定看着面前的北堂戎渡,一时有些失神,想起了一个人似喜似嗔的清丽容颜,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这样情绪激动过了,连手都在开始微微轻颤,已经控制不住,此时此刻,牧倾寒几乎闭住了呼吸,扣住北堂戎渡手腕的那只手也有些拿捏不住力道,心绪混乱,先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这样希冀的时刻,这世上也没有什么还值得他希冀的事情,那种既是期盼又是隐隐无望的矛盾心情,沉重地让人近乎无法负荷……北堂戎渡脚下有些站不太稳,眼里却隐隐有着些什么,凝成点点聚而又散的波光,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牧倾寒,他记忆中的这个人有过温柔,有过绝望,有过愤怒,有过无力,却从未有过此时的矛盾交织,北堂戎渡想要对牧倾寒笑一笑,但嘴角却仅仅是抽动了一下,仿佛把先前所有的坚持与掩饰在一瞬间都放弃了,他看着面前的这个人,终于低声说道:“……你看,这下子,你应该是不会再想见到本王了罢……不过这样也好,反正也许你迟早都会知道的,现在,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 

  紧握住北堂戎渡腕子的那只手缓缓地无声松了开去,牧倾寒的眼睛一瞬不瞬,某种压抑得太久太久的情绪顷刻间在胸腔里翻滚,甚至无法深深呼吸,他就那么仍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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